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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將進酒》簡介及賞析

李白《將進酒》簡介及賞析

  《將進酒》是唐代著名詩人李白創作的詩歌,被選入《唐詩三百首》。其中的“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更是膾炙人口的詩句,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將進酒》簡介節賞析,歡迎閱讀。

  【作品簡介】

  《將進酒》由李白創作,被選入《唐詩三百首》。這首詩意在表達人壽幾何,及時行樂,聖者寂寞,飲者留名的虛無消沉思想,願在長醉中了卻一切。詩的開頭六句,寫人生壽命如黃河之水奔流入海,一去不復重返,如此,應及時行樂,莫負光陰。“天生”十六句,寫人生富貴不能長保,因而“千金散盡”“且為樂”。同時指出“自古聖賢皆寂寞”,只有“飲者留名”千古,並以陳王曹植為例,抒發了詩人內心的不平。“主人”六句結局,寫詩人酒興大作,“五花馬”、“千金裘”都不足惜,只圖一醉方休。表達了詩人曠達的胸懷。“天生我材必有用”句,是詩人自信為人的自我價值,也流露懷才不遇和渴望用世的積極思想感情。這首詩深沉渾厚,氣象不凡。情極悲憤狂放,語極豪縱沉著,大起大落,奔放跌宕。詩句長短不一,參差錯綜;節奏快慢多變,一瀉千里。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習古堂國學網”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將進酒》(其中“將”讀qiāng,陰平,意思為請),一作《惜酒樽》,原是漢樂府短簫鐃歌的曲調,題目意繹即“勸酒歌”。《宋書》:漢鼓吹鐃歌十八曲,有《將進酒》曲。《樂府詩集》:《將進酒》古詞雲:將進酒,乘大白。大略以飲酒放歌為言。宋何承天《將進酒》篇曰:將進酒,慶三朝。備繁體,薦佳餚。則言朝會進酒,且以濡首荒志為戒。若梁昭明太子云,洛陽輕薄子,但敘遊樂飲酒而已。唐代李白沿用樂府古體寫的《將進酒》,影響最大。

  時光流逝,如江河入海一去無回;人生苦短,看朝暮間青絲白雪;生命的渺小似乎是個無法挽救的悲劇,能夠解憂的惟有金樽美酒。這便是李白式的悲哀:悲而能壯,哀而不傷,極憤慨而又極豪放。表是在感嘆人生易老,裡則在感嘆懷才不遇。理想的破滅是黑暗的社會造成的,詩人無力改變,於是把沖天的激憤之情化做豪放的行樂之舉,發洩不滿,排遣憂愁,反抗現實。

  【賞析】

  在李白的《將進酒》中,詩人先言悲,將悲融進奔流到海的河水與“朝如青絲暮成雪”的白髮之中,這種悲源於“志士惜日短”。但是,昂揚奮發的時代精神壓倒了個人的悲哀,加之李白自信狂放的謫仙氣質,悲最終會倒向了樂與歡:烹羊宰牛且為樂,斗酒十千恣歡謔。李白是幸運的,他生活在一個自由開放的時代;李白又是不幸的,懷才不遇、壯志難酬讓偉大的李白在這樣偉大的時代產生了偉大的悲哀! 萬古之愁不僅僅是李白的愁,更是古往今來無數文人的愁,但是能像李白這樣以美酒狂歡又能以美酒同銷萬古愁的又有幾人呢?李白就是這樣一個敢於言愁又敢於銷愁的謫仙人!

  李白一生與酒結下不解之緣,許多詩都與酒有關,詠酒詩篇極能表現他的個性。

  《將進酒》原是漢樂府曲名,意思是勸酒歌,“將”,請的意思。這首詩是一首以飲酒為題材的詩篇。《將進酒》突出地表現了詩人在極度壓抑中由憤懣而轉化為狂放的情緒。該詩寫於天寶十一載(752年),是李白一入長安之後,它與二入長安後的情調是不同的。李白與友人岑勳在蒿山友人元丹邱處飲酒而作,是三人對酒時所歌。詩以豪放的語言,抒寫了曠達不羈樂觀自信的精神和對社會現實的憤悶,同時反映了作者理想與現實的深刻矛盾。

  全詩可分為三段:

  第—段:“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莫使金樽空對月”。抒寫對人生短暫的感慨,以及適逢知音的快樂。

  前四句懷著深慨寫年華流逝的疾速。妙在詩人能給它找到最好的表現形象和最適宜的放歌節奏。“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論語》中記載孔子曾指著河水說:“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所以後來常以水流逝表示時間的流逝。“君不見”是漢樂府開頭常用的辦法。如杜甫詩 “君不見漢家三百川”。李白沿用了漢樂府舊題,也沿用了樂府的表現形式。頭兩句說你不見黃河滔滔之水彷彿從高天湧出,一瀉千里奔騰到海不再回返。上句寫大河之來,勢不可擋,極言黃河發源地的高遠;下句寫大河之去不可回。這兩句寫景,描繪黃河洶湧澎湃的氣勢,顯然是隱用其意,彷彿是詩人狂放性格的寫照。同時又是起興,以“不復回”象徵歲月易逝。想到人的生命也像水一樣流逝了,再不會回來。這種寫法在中國古代詩詞裡常見,如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也是這種寫法,“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也是由水的流逝,想到時間的流逝。由時間的流逝,想到歷史人物如何如何。這裡選用了一個非凡的雄渾博大的形象,來表現詩人的藝術個性。滔滔黃水,橫貫大野,源頭直接天際,有似從天而降,向大海流去,這形象特別加強了奔騰迅疾和一去不返之感。嵩山為五嶽中的中嶽,挺立中原,距黃河不算太遠,居高遠望,也許能看到黃河的一點形跡,但頂多也不過是“黃河如絲天際來”,不會感受到那種濁浪排空的滾滾奔流之勢。詩人完全是寓目生心,馳騁想象,自由創造能夠酣暢抒情的形象。這兩句起勢猛疾,神采飛動。

  下面用黃河水又長又大來興起下文,很自然地過渡到人生的翕忽易老:“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這是由寫景轉入寫人世。你不見高堂明鏡中照見白髮而生悲,早晨還是滿頭青絲,傍晚就變成了雪白。“堂”,堂屋。在堂屋明鏡之前,在鏡子裡照見自己的白髮而生悲。如果前兩句是空間範疇的誇張,這兩句則是時間範疇的'誇張。人生由少到老的過程被說成是朝暮間之事,誇張地寫出了人生的短促。人的頭髮朝黑而夕白是不可能的,然而這藝術的誇張卻最真切地傳達出青春的倏忽易逝,也與上文黃水奔流的形象和諧一致。這兩句與上兩句組成對稱句,各以“君不見”三字喝起,不僅增加了慷慨放歌的氣勢,內容也因相互鮮明對照而其情愈顯。開篇這四句中還有—種反襯作用,以黃河的永恆偉大,反襯生命的脆弱渺小。這一開端可謂悲感之極,是—種巨人式的感傷。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習古堂國學網”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志士是惜陰的,最怕年華虛度。李白於天寶三年出離長安,如今已經八年消磨在漫遊中。這無從改變、無可奈何的現實激使詩人唱出“人生”以下六句 “人生得志須盡歡,莫使金撙空對月”,是說人生得意之時,應盡情歡樂,不要讓金盃空對明月。“莫使”“空”雙重否定句代直陳,語氣更加強調。“金樽”,酒杯,名貴的酒杯。“對月”,古人講究對月飲酒。賞花對月飲酒是古人一種習慣。既然無法改變客觀形勢,朋友聚首,總算人生一大暢意之事,就應該痛飲極歡。後一句自然是說飲酒,但點染上“對月”二字,便有莫負佳景良辰之意。至於那個惹人愁煩的未來呢?且將它拋過一邊:“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天既生材,必然會派個用場,不必為它煩擾不安了,金錢是流通的,散盡還會再聚,更不必顧惜。這反映出李白的極度自信,豁達。詩人用象徵的詩句寫出了一個大寫的 “我”。天生我於世間,必是有用之材,正所謂“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為了這樣樂觀自信的未來,與朋友歡飲,即使是千金散盡了,也在所不惜。趨使金錢而不被金錢所奴役,又一次反映了詩人狂放不羈的思想性格。因此“烹中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寫痛飲豪飲的盛宴。“且”,姑且,暫且。 “會”是當的意思,“會須”,應當。酣飲大嚼一通的意思。在無可奈何中有開朗樂觀,在前程渺茫中有堅定自信,有似撥雲見月,將愁緒一掃而空。詩人的感情由開篇的抑鬱深慨一變而為恣肆狂放。

  第一段寫行樂飲酒,也是為了表現李白的豪情壯志。雖3、4句有些感慨、焦急情緒,人生太短暫了,黑頭髮很快變成了白頭髮。但從整段的情調來看,是積極樂觀的。“人生得志須盡歡”“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表示的還是豪邁氣魄。感慨是由於時間的流逝,懷才的不遇,在豪邁的氣概中又表現了懷才不遇的想法。

  在一、二段之間有四個短句作為過渡:“岑夫子、丹邱生、將進酒,杯莫停”。直呼朋友的姓名(“岑夫子“,岑勳;“丹邱生”,元丹邱)勸酒,“夫子”“生”是對男性的稱呼。你們請喝酒,不要將杯子停下來。這幾個口語化短句的加入,使詩歌節奏富於變化,酒逢對手,生逢知己,無怪乎詩人要“與君歌— 曲,請君為我側耳聽”了,我給你們唱支曲子,請你們為我好好聽著。以宴席中勸酒為過渡,轉到第二段,抒寫詩人自己對人生的見解。

  歌曲的內容是什麼呢?下面六句就是以歌抒懷:“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鐘鼓饌玉——指富貴生活。富貴人家吃飯時要鳴鐘列鼎,食物精美如玉。“饌玉”,用作動詞,吃著像玉那樣珍貴的食品。“玉”字是比喻,像那樣敲鐘擊鼓的豪華生活,像吃著如玉般珍貴食品的最好生活。指的就是達官顯宦貴族之家。但是詩人以為不足貴、不稀罕,只希望長久沉醉不再醒來。為什麼不醒來?對混濁的社會,達官顯宦這些人的作為表示不滿,用這種態度對當時社會、權貴表示反對。詩至此繼續寫宴樂,但卻從狂放轉為激憤。對照“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期待,“但願長醉不願醒”反映出李白所特有的理想與現實的矛盾。“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只好以酒為解脫。“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說自古以來的聖賢至今都不為世人所知,只有飲者的名字才能在世間傳揚。為聖為賢都枯槁當年,寂寞後世,有誰來讚賞他們呢?只有飲者倒名傳千古。這兩句中講了長醉的原因,表現出對賢愚不辨的現實的憤悶之情。說他願意長醉但並未長醉。

  第二段,對權貴蔑視,對聖賢既有蔑視也有同情,聖賢也是並不被人所重視的,然後擺出一個擺脫苦悶的方法,現實社會行不通,那就“長醉不用醒”。這段是借飲酒來抒發對現實的不滿。

  第三段:“陳王昔時宴平樂”——結尾。“陳王”,曹植。他在太和六年(232年)封為陳王。引陳王舊事說明豪飲的原因。這是借古人酒杯,澆自己塊壘。李白在這裡用了曹植《名都》篇中“歸來宴平樂、美酒鬥十千”之句。這兩句意思說,陳王這個飲者的形景不是至今仍在人們心目中麼?李白本是有極大從政熱情的,詩中這樣說顯然是備受壓抑而進發出來的憤激語,它反映了詩人胸中長期積鬱的苦悶。在似乎是頹唐的語句中包裹著熱與憤。熱是由於對實現,抱負始終不渝地有追求,憤是由於終究沒有得到一展懷抱的機會。正是這樣,詩人的情緒在這裡由狂放轉為憤激。上段詩人先提到古來聖賢,這—段又在這裡無數留名飲者當中舉出了壯志難酬的曹植為例,一方面寫詩人曠達樂觀的情志,另—方面也流露出詩人的不平之氣。“主人為何言錢少,徑須沽取對君酌”。“為何”,疑問句,即 “何為”,為什麼。主人為什麼說錢少呢?“徑”,通假字,一直,直接。“徑須”,只管,就可以這樣做。“沽”,買。“沽取”,買酒。說我為宴會的主人,怎麼說錢不夠呢?只言去打酒來,與你們同飲。這裡既照應“千金散盡”一句,又引起下文“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五花馬”,馬的毛皮著有花紋的,表名貴馬。孔子曾問子路你有什麼志向?子路說願白馬衣輕裘。“馬”“裘”古代作為生活比較高的一種表現。“裘”,皮衣。“千金裘”,是價值千金的狐皮襖。“將”,拿。“將出”是拿出去。這四句說,五花寶馬,千金貴裘,只管拿去換酒,與君縱飲銷愁。說“萬古愁”是因為“古來聖賢皆寂寞”,整個古今志士不遇的愁煩,都要用酒銷掉。經過憤激的浪峰,詩人的狂放也達於頂點,裘馬換酒的豪舉把狂態刻畫得淋漓盡致。狂放縱酒是為銷愁,狂放的程度恰恰表現了愁苦的深度。他那曠達樂觀和狂放不羈的性格躍然紙上。與“千金散盡還復來”“鐘鼓饌玉不足貴”的思想吻合起來,組成了一個充滿信心又超脫世俗的詩人自我形象。

  全詩結束在一個“愁”字上。愁字中凝聚了詩人對年華流逝的驚懼,對人生坎坷的慨嘆,對有志難酬的鬱悶,對世俗、對醜惡社會現實的憎惡。這一切都一股腦地傾瀉在知己面前,感情悲憤而又豪放,並有豐富深厚的社會內容。

  這首詩本身就猶如黃河之水,氣勢磅礴,情緒急促,恰當地表現了詩人狂放不羈追求個人自由生活態度。在藝術上也很有代表性。

  這是一首抒情詩,無論抒發什麼感情,都是抒情者的一種自我肯定。這首詩也就是李白的自我肯定。他抒發的是一種愁情、憤懣,可在這愁情與憤懣當中,表現著他對自己價值的一種肯定。該詩前半部分抒發著一種須及時行樂的思想,這僅是一種表層的意思。但真正給人印象深的還在這一部分。有三點值得注意並引人深思:

  1、開頭起興,是爆發式、力量型的。用“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來起興,黃河之大、之長、非凡是人所共知的,這從天而降的長、大、非凡和劇烈動盪的物象合成為一種壯大的、給人以生命感的景色,表現著飛騰咆哮的、非同凡響的巨大生命。仔細體會黃河之水奔流到海不復回,其生命消失是迅速的,但這一過程也是偉大壯觀的。正因為用這不平凡的黃河來起興,引起青春之易逝,人生之短暫(“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這感慨就不是軟弱無力的自我哀憐,也不是無可奈何的呻吟。他所喚起的感情,只有悲慨而無悲觀。這種感情色彩不是灰暗的,而是鮮亮的;其狀態不是一種冷清的、停止的,而是激動、向上的;它所導向的感情不是消沉的而是昂揚的。所以這裡是對生命的肯定和珍惜,體現著信心和力量。這是開頭起興給人的感發、引人思索的意義。

  2、這裡講到“人生得意須盡歡”,不能簡單的以及時行樂來對待。這及時行樂是表層的追求享樂,而實際上蘊涵著“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在這自信的基礎上,而產生出來的一種追求自由的傾向。這是一種要求個性自由,“天生我材必有用”與“人生得意須盡歡”兩個要結合起來。

  前半部,表面看來寫的是及時行樂,但這裡卻表現著自信和自由的傾向,這是表現人的個性覺醒的追求。詩的後半部分,抒發的是借飲酒而擺脫憤懣、擺脫愁情的束縛,表面看是在發牢騷,實際上也有它深刻的思想:(1)首先指出“鐘鼓饌玉不足貴”,富貴生活不值得珍惜、留戀。李白為什麼要這樣講?他認為富貴生活不是永恆的,功名富貴不會常在。這種思想是初盛唐以來詩人的普遍思想,即富貴者也可以沒落,而貧賤者亦可富貴。因此一味追求富貴,為富貴所束縛,這是不值得的。(2)他認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像自己這樣的人材必有大用,有大用這富貴是不成其為問題的。所以他也認為“鐘鼓饌玉不足貴。”(3)李白在現實中所見到的那些富貴之家,又多半是些腐朽的、庸俗的、庸碌的一些人,這都是一些為詩人所不齒之人。基於這三點,所以他認為“鐘鼓饌玉不足貴。”

  3、還講到“古來聖賢多寂寞”,聖賢的不被理解、認識。生前就是孤獨困窘的,而生後又常常不被人重視,所以無須追求成聖成賢,即不以聖賢為楷模。如果一定要留名後世,那也“惟有飲者留其名”,還是曹植那樣好。這兩點不是講什麼正經的道理,而是表達李白的一種情懷。他所說的這些話,話間的聯絡是一種感情的邏輯,不是一種理性的思維,理論的邏輯。他是用否定的方式來求得自我的肯定。他把當時士人兩項最高的追求:一是富貴,一是以聖賢為楷模,都一一否定了,那實質上就是藉此來肯定自己。只有縱酒尋歡,在長醉中擺脫這種世俗的羈絆,獲得自由,才是最有意義的。功名富貴,是一種不能永恆的虛假的價值。李白曾寫過“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月下獨酌》)“仙人殊恍惚,未若醉中真”(《擬古》其三),所謂“合自然”“醉中真”,其內涵都是在追求這種個性自由。《將進酒》“但願長醉不復醒”的意義就在此。結尾的“與爾同銷萬古愁”,正表現著以醉中的自由去消解自我在現實中無從得到肯定的苦悶。所以該詩的真正意義,就在於表現了以自負、自信、自由為內容的自我肯定。

  該詩雖給人“萬古愁”,以酒澆愁之感,由於用豪放來沖淡心中之鬱抑、心中之憤懣,所以基調仍是樂觀的,並用豪邁的語言,表達了這種樂觀自信的、放縱不羈的精神。

  從語言形式上看,句型變化多,開頭用長句,然後三字句、七字句交錯使用,而且換韻比較頻繁。如開頭“來”“回”在古代是押韻的,古代屬“灰” 韻。“發”“雪”“月”同押一韻。“來”“杯”押一韻。“停”“聽”“醒”“名”押一韻。“謔”“酌”在古代也是押韻的。“裘”“愁”押韻。

  在頻繁押韻中,平仄韻又是互換著押,這也是古詩一大特點。“平仄”,指現代漢語中的第一、二聲,即陰平與陽平。“仄聲”,指現代漢語中的上聲、去聲,即第三、四聲。但古代還有“入”聲。北京音沒入聲,南方有入聲。古代將“入”聲都歸到平、上、去聲裡。如“學”現讀平聲,古代讀入聲。“月”,今讀四聲,古代讀入聲。再如“停”“聽”“醒”“名”都是平聲;“發”“雪”“月”是入聲。“謔”“酌”是入聲。“裘”“愁”是平聲。

  拓展閱讀

  《將進酒》·李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李白 (701—762年),生於公元701年2月8日,漢族,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唐代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在我國曆史上,被稱為"詩仙"。其詩風豪放飄逸,想象豐富,語言流轉自然,音律和諧多變。他善於從民歌、神話中汲取營養素材,構成其特有的瑰麗絢爛的色彩,是屈原以來積極浪漫主義詩歌的新高峰,與杜甫並稱“李杜”,是華夏史上最偉大的詩人之一。

  唐代李白沿用樂府古體寫的《將進酒》,影響極大。雖然在思想內容上得不到歷代主流意識的推薦,但從藝術和詩的角度看,仍然是一首十分完美的詩。此詩在喜歡喝酒的廣大群眾中影響是不同凡響的。

  詩篇具有震動古今的氣勢與力量,這誠然與誇張手法不無關係,比如詩中屢用鉅額數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萬古愁”等等)表現豪邁詩情,同時,又不給人空洞浮誇感,其根源就在於它那充實深厚的內在感情,那潛在酒話底下如波濤洶湧的鬱怒情緒。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樂、轉狂放、轉憤激、再轉狂放、最後結穴於“萬古愁”,回應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氣勢,亦有曲折,縱橫捭闔,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寫法,又有鬼斧神工、“絕去筆墨畦徑”之妙;《唐詩別裁》謂“讀李詩者於雄快之中,得其深遠宕逸之神,才是謫仙人面目”,此篇足以當之。

  賞析

  《將進酒》原是漢樂府短簫鐃歌的曲調,原題是“勸酒歌”。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蕭士贇)之際,於是滿腔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來了一次淋漓盡致的發抒。詩篇發端就是兩組排比長句,如挾天風海雨向讀者迎面撲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潁陽去黃河不遠,登高縱目,故藉以起興。黃河源遠流長,落差極大,如從天而降,一瀉千里,東走大海。

  《將進酒》篇幅不算長,卻五音繁會,氣象不凡。它筆酣墨飽,情極悲憤而作狂放,語極豪縱而又沉著。詩篇具有震動古今的氣勢與力量,這誠然與誇張手法不無關係,比如詩中屢用鉅額數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萬古愁”等等)表現豪邁詩情,同時,又不給人空洞浮誇感,其根源就在於它那充實深厚的內在感情,那潛在酒話底下如波濤洶湧的鬱怒情緒。

  創作背景

  關於這首詩的寫作時間,說法不一。管士光《李白詩集新注》認為此詩當作於唐玄宗開元二十二年(734年)秋,當時李白應邀至嵩山元丹丘隱居之處,岑勳當時也在那裡,三人置酒高會,席間李白寫了此詩。鬱賢皓《李白集》認為此詩約作於開元二十四年(736年)前後。黃錫珪《李太白編年詩集目錄》系此詩於天寶十一載(752年)。一般認為這是李白天寶年間離京後,漫遊梁、宋,與友人岑勳、元丹丘相會時所作。

  唐玄宗天寶初年,李白由道士吳筠推薦,由唐玄宗招進京,命李白為供奉翰林。不久,因權貴的讒毀,於天寶三載(744年),李白被排擠出京,唐玄宗賜金放還。此後,李白在江淮一帶盤桓,思想極度煩悶,又重新踏上了雲遊祖國山河的漫漫旅途。李白作此詩時距李白被唐玄宗“賜金放還”已有八年之久。這一時期,李白多次與友人岑勳(岑夫子)應邀到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潁陽山居為客,三人登高飲宴,借酒放歌。詩人在政治上被排擠,受打擊,理想不能實現,常常借飲酒來發洩胸中的鬱積。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之際,於是滿腔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以抒發滿腔不平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