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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事散文被時光掩埋的回憶

記事散文被時光掩埋的回憶

  被時光掩埋的回憶

  在我的記憶中,唯有一個地方是真正屬於我的。在那裡,有我簡單而珍貴的回憶。那是我的童年,是我的故鄉——孟城。還是那山那水,卻不再是原來的那些人。

  我在孟城呆了七年,七年的時光,無數的片段依舊曆歷在目。當我只能從牆上看到外婆的笑時,當我只能特意耍寶才看到外公的微笑時,我只能回到我真正的故鄉——爸爸長大的地方。不管我怎麼哭鬧都沒用。他們相差很遠,這些年,過年時都會回去,來來去去我一直在數它們的距離。在冬天的早晨,天才微亮的時候,在十字路口等早班車,運氣不好的話就自己提前租車到縣城火車站,然後上火車,擁擠的人群,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剛下火車,就馬上跑去汽車站趕上最後一班車,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下車的時候,天再一次只有微亮。對於一個暈車的人來說,這是痛苦萬分,那些不適在我看到外公滿臉皺紋的褐色的臉時,滄桑愉快的笑容時煙消雲散。

  外公是一個很和善的人,每次我鬧彆扭跑出去都是他哄我回家,每次去外面做事都會給我帶糖回來,在山裡野草莓到處結果的時候,會用身上的包煙盒的小透明袋帶一袋回來……我喜歡吃糖,每次放學回家一定找東西吃,外公對我好,最多的記憶也就在吃這一方面。外公吸菸喝酒,小時候晚上要麼聽到他的咳嗽,而且戒不掉,過年的時候聽到他咳嗽的聲音,我的心也一顫一顫的。

  對於外婆的回憶就是她很兇,老是教訓我,百分之百為我好,可惜我冥頑不靈,死活不聽,要不後來怎麼一口蟲牙。但是,我現在想給您看看,我換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換牙時您的囑咐我一直做到我換牙完,可惜已經看不到了。您的音容在我的記憶裡模糊了,我想抓住,卻怎麼也抓不住,飄忽不定,越來越遠。我害怕忘了養育了這麼多年的您。我幾乎沒有把我真正的故鄉話說地道過,現在連孟城話也不會說了,只是勉強聽得懂,而在電話裡,我們艱難地對話裡依然感覺得到情分的存在。沒關係,只要心還連在一起,就不會有問題

  外婆已經去了,鑑於各種原因,外公一直一個人守著這座空房子。

  外婆老來有點發胖,一直有高血壓,激動不得,每每靠藥物維持。可我不懂事,從小養成一個嬌小姐的脾氣,不懂得尊老愛幼,氣的外婆全身亂顫。我以前就幹過一件蠢事。有一個和外婆同輩的親戚,不知道是我不喜歡她,還是她得罪了我,來我家走親戚,竟被我拿著掃把趕了出去。藥罐子是很難受的,不說子女願意支付多久,不說藥吃多少,病人本身最是煩躁。外婆錯誤的停吃了一個月,在那個中午,我眼睜睜看著生龍活虎的外婆倒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次,我第一次見到了口吐白沫,我第一次看到了渾身痙攣,我第一次品嚐親人離去的滋味。急救車還沒將人送進醫院,才五十歲的外婆就去了,那個寂寞的沒有溫暖的地方。我居然沒有哭,我不明白外婆為什麼會那樣,只是心裡好怕好怕,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抽離我的身體,我的靈魂都在打顫。那之前,在學校,看其他人埋葬親人,個個身披麻衣,我在好奇地看。那一次,輪到別人看我了。回來後,同學還只給我看,從這裡看去,是哪個方向。淒涼,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外公一直守著只有他一個人的房子,直到前年,外婆死後七年,他和另外一個人結伴餘生。我是願意的,畢竟外婆已經不在了,我怕外公一個人寂寞。又常常想著,外婆還在的話,多好。

  外公後來搬去住了,曾經回憶中最溫暖的地方沒有了人,去年回去的'時候不滿了灰塵。我猛然發現,被遺忘的房子凋零得很快。那扇鐵紅色大門已經佈滿丘壑,耷拉著,提不起精神,一推,伴著開門的呻吟聲盡是灰塵掉落。前堂外婆的遺像已經昏黃,相面很乾淨,連相片也被時光催老了。堂屋了的水泥地開了好多裂縫。一件裡屋的天花板上還吊著一些小舅結婚時的假花,枯萎了。外牆上的彩色泡泡糖貼紙畫已經變成黑白……童年的時光變成無聲電影,在我的腦海中演繹。無聲,卻讓我久久停留。

  還記得後院的壓水井,一年四季都不會停水。唯一需要的是每次壓之前送一杯水做引子,它就會回報你無盡的水,直到你不再需要。那口井做得很好,像個矮人立在那兒,長長的辮子做壓把。我最喜歡圍著它轉,送上讚歎,一直以來只有外公家有,我也把它當做那兒的特色。以上都沒錯,因為那是外地的我爸做的。

  後院有一個大菜園,四季的蔬菜在那兒成長。旁邊是一棵杏樹,那棵杏樹在我走之前只結過一次果,我沒看到它蒼茂的樣子,冬天去看的時候,只剩下枯椏。結果的那一次,感到很興奮,在沒成熟前就忍不住想吃,摘下青果一嘗,我馬上成了苦瓜臉。也有小孩來偷摘李子吃,外婆一邊趕一邊急:”才打了殺蟲藥勒,你們這群饞貓呀!”後來我們都走了,表弟也回到了舅舅身邊,杏樹結了好多果。打電話給外公,他說:”原想留著,你和陶子不是愛吃麼,留著留著就壞了。後來結的果都散了,散了呦!”

  ……

  而現在,舊屋拆了,為舅舅重建了新房子,那裡最原始的回憶已經埋進了土裡,都葬在了磚塊敲打的聲音裡,徹底的被進新房的歡慶聲堙沒,而活在我的心底。只要我的心依然蓬勃,就能再次生根發芽,就像家裡陽臺上,我以為已經死掉的水仙花一樣,在冬天裡先冬眠。

  而現在,再回去時,舊時的夥伴已不相識,見了面相當客氣。童年夥伴的笑聲依然在迴盪,不過回去時互不相識,各自不擾,本以為會是青梅足馬,其實形同陌路。曾經對我好的很多大人,我已不是,我愧疚於他們對我的熱情。

  而現在,那些熟悉的陌生了,陌生的熟悉了。那時年輕的開始老了,我們這些小的風華正茂。

  那個屬於我的城市,是記憶中的孟城。

  今年不太願意回去,那麼,故鄉的親人朋友,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