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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的散文

關於霜降的散文

  霜降,二十四節氣之一,每年公曆10月23日左右,霜降節氣含有天氣漸冷、初霜出現的意思。

  霜降往事

  在農村裡對節氣並不是很在乎的,氣溫變換都有其規律,但也有其偶然性,就像今年的霜降氣溫就不如想象中那麼低,聽媽媽話的孩子固然穿上了秋褲,但也有不少像我一樣穿單衣還出汗的另類,穿多的屬於尊重節氣,穿少的則屬於尊重事實,小時候在家母親屬於前者,一覺得自己冷就把我包裹的嚴嚴實實,而父親無疑屬於後者,看我稍微多穿幾件衣服,就說春捂秋凍,穿那麼多幹什麼,不少家裡的戰爭就是類似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對錯,爭幾句也就算了,大家各行其道,很可能第二天同樣話題又重複提起,依然如故。至今想起那個時候父母拌嘴我都想笑,他倆有時候也是說著說著就笑了,家裡本就不是戰爭的氣氛,我慶幸自己一直在父母恩愛的環境里長大。

  霜降時候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遠足撿漏,當時我們那裡有個名詞叫做“亂”花生,其實是不是這個字也說不清楚,可能是魯西北的方言吧,含義就是在秋日收割後的地裡尋找別人遺留在田野中的作物,不但是花生,地瓜土豆也屬於這個範圍,按照鄉里約定俗成的規矩,土裡沒被收穫的可以被別人撿走,但地面之上的如瓜果、玉米、穀物之類的即使主人不收,別人也是沒有權力採摘的。開始的時候我是和村裡的大人一起,後來我就習慣於獨立活動了,撒開兩隻腿,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奔走,當時因為花生地瓜等屬於經濟作物,並不是每家每戶都種植,而且大庭廣眾之下肯定早被人掃蕩過了,因此就要走很遠的路,越偏僻越可能有收穫。

  “亂”花生也算得上是一個旅程,當時最標準的配置是一箇舊的口袋或者書包,一把鐵鍁,再加上一天的吃食吧,條件好的自然還會有腳踏車等高階裝備,當然幾個變態的可以騎頭驢,人和坐騎都在尋找自己的口糧,而我就只能屬於低配了,甚至於早飯在家吃的多一些,連午餐都不帶,一路上走在曠野裡的時候有點小激動,幻想著體會一下紅軍兩萬五千里長徵的概念,出發時候身上冷呵呵的,走不多大一會兒就汗流浹背了,但一般說起來從開始到第一步落腳一般需要二個小時的時間,另外我比較好勝,經常大家採摘一天回到家裡要比賽一下彼此的勞動成果,我做不到最多但我絕對不甘於最少的,因此往往喜歡劍走偏鋒,別人不敢去的地方我去,別人不走的路我走,高唐也有過不少歷史遺蹟,有過很大片的亂墳崗子,也有石人石馬破廟之類的古建築,但當時那些地點往往被人視為陰氣團團,白天時候都很少有人路過,他們附近的地裡相對剩餘的花生地瓜就多一些,我屬於天生膽大一類,對這些牛鬼蛇神的.傳說嗤之以鼻,曾經有一次在古代傳說的黑風口(就是水滸上孫二孃開店的古址)挖地瓜挖了滿滿一口袋,幾十斤的重量,走到晚上十點多才到的家,把父親和母親嚇得出來找過我好幾趟,自那次後母親就不怎麼同意我外出的這種打野食的情景了,但我一再堅持,一到週日就跑出去,弄得她也無可奈何。

  那個時候雖然家裡也很窮,但已經不是吃不上飯的情況了,外出的這種蒐集採摘其實是滿足一種獵奇的心理,傳說男人都有一種對打獵愛好的天性,現在社會已經不像歷史上那樣冷兵器時代獵物遍地的樣子了,因此也就會尋找一些別的方式把這種天性釋放出來,霜降之後天氣變冷,農作物基本上也收穫完成了,男人閒著無事就要找點事情,這和歷史上許多大的戰役都發生在霜降前後也有著密切關係,外出“亂”花生的人們組合也是五花八門,有我這樣的獨行俠,也有分工配合的團隊:有的負責找,有的負責挖,而有的則負責運,傳聞有此挖掘大隊刨糧食之餘居然挖出過古代文物,但最後被他們換成了糧食,當時的老百姓眼裡糧食就是天,也有傳聞獨行俠掉進井裡不幸隕亡的訊息,但大家的熱情並未因這些傳說而變化多少,日出而出,日落而歸,傍晚前後不少隊伍或者個人歸來,一般都要在村口集中一下,說一說自己的行程,比一下收穫的多寡,大人吸幾口旱菸,像我差不多年齡的則再一起吹吹牛就回家了。多也好少也好,父親和母親從不表揚或者埋怨,這也和我現在養成這種勝固欣然敗亦喜的性格有很大關係吧

  上高中開始,去了縣城,就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寒霜降,米酒香

  天氣漸冷,床上的薄被己經換上了厚棉被。夜晚大雁從清冷的星空飛過,雁鳴陣陣。我似乎聽見了初冬的腳步聲在窗外跚跚走過,清晨的田野,地上枯黃的小草,還在樹頭掙扎搖搖欲墜的樹葉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遠處的一切總是灰濛濛地被霧朧罩著,寒山碧水飄渺得若隱若現。

  霜降天寒,在這個季節為抵禦寒冷,就是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甜米酒。米酒香,米酒甜。一碗甜酒下肚,無論屋外是北風呼呼,還是雪花飛揚。甜酒從心裡暖出來,從頭暖到腳。那暖流持續地從心裡向外溢,臉上開始熱乎乎的,微微地泛紅。無論是去上學,還是上班,這一整天都不覺得冷了。很得眾人的喜愛。

  樓下小巷裡,傍晚常有叫賣甜米酒小販走過,昏暗的小巷裡總回蕩著:“賣甜酒哇、賣甜酒哇"的叫賣聲。天氣不冷,也少有人去買。對我來說,最鍾愛自家做的甜米酒,更難忘母親釀的甜米酒。雖不想總留在回憶裡,但那情那景卻常常要撩撥著思緒。即使一碗米酒也惹得人:不思量自難忘。

  那時母親總在臘月裡做甜酒,屋外北風舞著雪花,廚房裡熱氣騰騰。母親把淘好的糯米裝進飯甑,木製的飯甑象小木桶一樣,裡面有蒸籠樣的蒸格,鋪上白布,糯米就倒上面。蓋上蓋子放在盛滿水的鍋裡,灶下燒著很旺的柴火,不一會兒就聞到糯米飯的撲鼻香味,那熱乎乎米飯的香味和燃燒的乾柴氣味一起飄出窗外,飄向寒冷的天空。

  做甜酒,母親常常一個人在廚房,關著門不要人打擾,不喜歡這時候有人串門。因為有生人來,做甜酒會失手。不是甜酒發紅就是甜酒不來釀子。母親把蒸好的糯米飯倒在大木盆裡冷卻,這時會隨意地捏一個飯糰給我,我拿著還帶著溫熱的飯糰,吃得真香。母親把糯米飯拌上碾碎的酒粬,那是當時最好的酒粬,多少年來一直在一個盲人那裡買,我常看見他拄著拐仗走街串巷,揹著小木箱叫賣酒粬。

  甜酒要做得好,必須:“飯要冷,窩要滾”(暖的意思)母親在火桶裡鋪上棉被,把裝著糯米飯的瓦缽放進去,蓋上棉被。此後幾日,我總在蓋著棉被的火桶旁,跑來跑去地用鼻子聞,只到從捂著甜酒的火桶裡飄出陣陣酒香,我知道我家的甜酒做好了,那酒香緩緩向外釋放著,綿延著童年無盡的快樂。

  在寒冷冬日的早晨,起床後就可以吃到甜酒下湯圓。有時在甜酒裡打兩個雞蛋,那香那甜滋潤著心田。即使窗外寒氣襲人,全身心也絲毫不覺。從臘月到正月都沉浸在米酒的香甜裡!

  寒霜降,米酒香。最憶童年時母親釀的甜米酒,香甜之泉永流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