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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杜甫詩歌的憂患意識的論文

淺析杜甫詩歌的憂患意識的論文

  【關鍵詞】杜甫詩歌憂患意識儒家思想責任

  【摘要】所謂憂患意識,是指社會危機引發出來的人類主體世界焦心憂慮的一種思想意識。在社會發展時期,一些文人志士因為有較高的文化素養和認識社會的能力,容易發現社會現實中存在的不足而希望變革,並以詩文抨擊社會現實,表現出對人類社會的強烈憂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一生寫下的大量詩篇中就充滿了這種憂國憂民的憂患意識,這種憂患意識不僅貫穿於他的詩歌創作中,而且貫穿於他的一生。究其根源,是因為他骨子裡根深蒂固、終身奉行不愈的儒家思想的影響,是他內心對自己國家和人民的深切關愛和責任所致。

  憂患意識,是指社會危機引發出來的人類主體世界焦心憂慮的一種思想意識。在社會發展程序中,一些有識之士因為有較高的文化素養和認識社會的能力,容易發現社會現狀的不足而希望變革創新,並以詩文抨擊社會現實,對人類社會的憂患表現得更突出,這成為他們創作活動的動力。所謂“憤怒出詩人”就是這個道理。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作為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的詩歌無論是敘事抒懷,還是寫景詠物,都是結合現實,其中充滿著濃厚的憂患意識。這種意識貫穿他的一生,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到晚年越是強烈、真摯。年輕的杜甫“歸醉每無愁”,是沒有多少憂慮的,所關注的就是個人的抱負和功名的追求。自從他為求仕途人長安再次應試落第後,被迫“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開始“十年困守”的艱難生活,使他更多地關注社會現實,思考國家的現狀。自此,他的憂患意識也由個人前途的憂慮逐漸轉為對國家民生的憂慮。詩歌中也由“家人憂几杖,甲子混泥途”轉為“君不見漢家lli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縱有健婦把鋤犁,禾生隴畝無東西”。他對唐玄宗盲目發動開邊拓土的不義戰爭給農業生產帶來的危害深為擔憂;他對清濁不分、賢愚不辨的黑暗政治憂心如焚:“秦山忽破碎,涇渭不可求。俯視但一氣,焉能辨皇州。”他看到大雨成災,就憂慮勞動人民的苦難:“吁嗟呼蒼生,稼穡不可救”,他“一飯四五起,憑軒心力窮”。面對“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黑暗現實,他“窮年憂黎元,嘆息腸內熱”,成長為一位自覺的憂國憂民的詩人。

  “安史之亂”的爆發使唐王朝陷入了戰爭的深淵,使人民墜人了沉重的苦海。詩人杜甫也被捲入戰爭的亂離漂泊之中,他親眼看到了安史叛軍的屠殺焚掠,親身經歷了與民同難的艱險流離,親自感受了國破家亡的痛苦,他的心更貼近了勞動人民,憂患意識更加廣泛深刻了。詩人最憂慮的是安史叛軍還未平定,四方盜賊仍是很多:“所憂盜賊多,重見衣冠走”,又擔憂官吏不顧百姓死活而橫徵暴斂,引起人民的反抗:“庶官務割剝,不暇憂反側”,他希望有賢德的官吏實行仁德之治:“誅求多門戶,賢者貴為德”。直到臨死之前,詩人仍在憂慮:“公孫仍恃險,侯景未生擒。書信中原闊,干戈北斗深。”

  

  杜甫詩歌的憂患意識,無論是憂時憂國,還是憂慮民生,都有其深厚的思想文化淵源和社會根源。杜詩的憂時憂國,是從他“忠君”的儒家正統思想出發,與國家前途命運的盛衰起伏密切相關的一種憂患意識。這種意識在他的詩歌中表現得非常強烈。例如:“胡為將暮年,憂世心力弱”、“豈無成都酒,憂國只細傾”、“在家常早起,憂國願年豐”、“向來憂國淚,寂寞灑衣襟”,等等。他的詩歌充滿著對國家前途命運的關注與憂心,具有強烈的愛國熱忱。針對玄宗的黷武戰爭,他指出:“邊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他諷刺楊氏兄妹的荒淫生活,並與國家的命運聯絡在一起:“朝廷歡娛後,乾坤震盪中”。面對“安史之亂”帶來的國難,他唱出:“國破i河在”的悲歌,鼓勵朋友們“濟時肯殺身”、“臨危莫愛身”,他堅信“胡命豈能久,皇綱未宜絕”,希望唐肅宗“再光中興業,一洗蒼生憂”。對那些搞分裂割據的叛將“談笑行殺戮,濺血滿長纓”的行為他切齒痛恨,真切地表達了盼望國家安定統一的.強烈願望;杜詩的憂慮民生,是杜甫對社會動亂中生靈塗炭的憂慮,是他內心儒家“仁愛”、“民貴君輕”思想的具體體現,也是他長期接近勞動人民的結果。在他的筆下,描寫了眾多的人民形象:農民、士兵、織婦、船伕、漁父、負薪的女子、無告的寡婦、被迫應徵的老漢、提前服役的兒童,詩人不僅從多方面表現了他們的悲慘生活,而且還表達了他們的願望要求:“誰能叩君門,下令減租賦!”“縣官急索租,租稅從何出?”

  “安得務農息戰鬥,普天無吏橫索錢!”杜詩中廣泛地反映了人民遭受的苦難,表達了對人民的深切同情。他在長安時就指出:“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撻其夫家,聚斂貢城闕”,正是勞動人民創造的財富養活了這些剝削者。面對擴邊戰爭給人們到來的災難,他呼喊:“殺人亦有限,立國自有疆。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在“三吏”、“三別”中,詩人一方面對勞動人民遭受“安史之亂”被迫服役的慘狀哀痛不已,另一方面為了國家的安危又鼓勵人們奔赴前線殺敵衛國:“勿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送行勿泣血,僕射如父兄”。他在自己“幼子餓已卒”的情況下,仍然“默思失業徒,因念遠戍卒”,在自己的茅屋被風雨摧毀時,他想到的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即使自己凍死也心甘情願!這種推己及人的思想,是超越了個人生死利益的對民生疾苦的關心和憂慮。這已經超越了儒家:“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立身準則,在他極少“達”過的一生中,無論窮達,他始終都要兼濟天下,真可謂“於黎民,無刻不關其念”。黃徹說他:“其窮也未嘗無志於國與民,其達也未嘗不抗其易退之節”(《碧溪詩話》)卷十),朱弁也說他:“窮能不忘兼善,不得志而不能忘澤民”(《風月堂詩話》卷下),都指出了他強烈的憂民責任感已超過了一般儒家思想要求。

  杜甫出身於“奉儒守官、未墜素業”的家庭,始終自稱“儒生”、“老儒”、“腐儒”。儒家“人世”、“有為”的積極進取精神影響他一生,“許身一何愚,竊比稷與契”是他人生態度的集中體現。

  他“每飯未嘗忘君”,不僅對唐王朝忠心耿耿,“忠君愛民”的思想也深入骨髓,他主張實行“仁政”、“德治”。這些儒家思想已經融化到其血液中,成為其詩歌中體現的憂患意識的內在動因,也成為詩人一生堅持不輟的創作主題。

  另外,詩人所處的唐王朝由盛轉衰的社會環境和詩人漂泊艱辛的一生經歷,使得他詩歌中的憂患意識表現得強烈和突出。詩人生活的唐王朝正是從鼎盛轉向衰落的急遮變化的社會大動盪時期,各種社會矛盾尖銳複雜。統治階級內部爾虞我詐,李林甫和楊國忠的先後執政,使得國事日非,朝政日昏。邊將和藩鎮的飛揚跋扈,加重了受壓迫人民的不滿。“安史之亂”又將唐王朝推向深淵。這種現實必然促使杜甫用儒家思想的尺度思考和衡量社會現狀,內心尺度與現實的反差使得他對現實社會產生強烈的憂患意識;他“殘杯與冷炙,處處潛悲辛”的長安十年窮愁潦倒、“苦搖乞食尾,常恐曝恩腮”的困守生活、“飢借家家米,愁徵處處糧”的漂泊生涯更增添了詩人詩歌中難以消解的憂患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