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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原文賞析

《春江花月夜》原文賞析3篇

《春江花月夜》原文賞析1

  原文: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詩詞賞析:

  《春江花月夜》為樂府吳聲歌曲名,相傳為南朝陳後主所作,原詞已不傳,《舊唐書·音樂志二》雲:“《春江花月夜》、《玉樹後庭花》、《堂堂》,並陳後主作。叔寶常與宮中女學士及朝臣相和為詩,太樂令何胥又善於文詠,採其尤豔麗者以為此曲。”

  後來隋煬帝又曾做過此曲。《樂府詩集》卷四十七收《春江花月夜》七篇,其中有隋煬帝的兩篇。

  張若虛的這首為擬題作詩,與原先的曲調已不同,卻是最有名的。目前具體的創作背景已不可考。

《春江花月夜》原文賞析2

  春江花月夜詞原文

  玉樹歌闌海雲黑,花庭忽作青蕪國。

  秦淮有水水無情,還向金陵漾春色。

  楊家二世安九重,不御華芝嫌六龍。

  百幅錦帆風力滿,連天展盡金芙蓉。

  珠翠丁星復明滅,龍頭劈浪哀笳發。

  千里涵空澄水魂,萬枝破鼻飄香雪。

  漏轉霞高滄海西,頗黎枕上聞天雞。

  鸞弦代雁曲如語,一醉昏昏天下迷。

  四方傾動煙塵起,猶在濃香夢魂裹。

  後主荒宮有曉鶯,飛來只隔西江水。

  詩詞賞析:

  此詩諷隋煬帝效法陳後主驕奢淫逸以至亡國。先寫陳後主曾經繁華一時的故宮如今已成荒草廢墟。再寫隋煬帝步陳後主後塵,極盡奢侈之能事,尤以此之驕奢對比彼之荒墟,這種極大的反差頗具諷刺意味。就如老子所言,物極必反、盛極必衰,當隋煬帝和他的國家走到盛極之時,也就是到了“四方傾動煙塵起”之時。果然,隋朝距離滅亡已經很近很近了,僅僅渡過區區一條西江水隋煬帝就可以去地下找陳後主聊聊亡國之事了。

  據《隋遺錄》記載,隋煬帝一日遊樂江都時,恍恍惚惚中感覺似與陳後主相遇,二人先以彼此的愛妃相比,然後陳後主又問隋煬帝道:“你的龍舟之遊歡樂麼?我原來以為你是堯舜那樣聖明的君王,今天一看,原來也是個貪圖享樂之人。既然你我同是這類人,當年你們父子又憑什麼以昏庸無道之罪滅掉我的國家呢?”

《春江花月夜》原文賞析3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裴回,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唐代·張若虛《春江花月夜》

  譯文及註釋

  譯文

  春天的江潮水勢浩蕩與大海連成了一片,一輪明月從海上升起好像與潮水一起湧出來。

  月光照耀著春江隨著波浪蕩漾千萬裡,所有地方的春江都有明亮的月光。

  江水曲曲折折地繞著花草叢生的原野流淌,月光照射著開遍鮮花的樹林好像細密的雪珠在閃爍。

  月色如霜所以霜飛無從覺察,洲上的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

  江水和天空變成了一種顏色沒有一點微小的灰塵,明亮的天空中只有一輪孤月懸掛。

  江邊上是什麼人最初看見了月亮,江上的月亮又是哪一年最初照耀著人們?

  人生一代一代地無窮無盡,而江上的月亮一年一年地總是相似。

  不知道江上的月亮在等待著什麼人,只見長江不斷地一直運輸著流水。

  遊子像一片白雲緩緩地離去,只剩下思婦站在離別的青楓浦不勝憂愁。

  誰家的遊子今晚坐著小舟在漂盪?什麼地方有人在明月照耀的樓上相思?

  可憐樓上不停移動的月光,應該照耀在離人的梳妝檯。

  月光照進思婦的門簾卷不走,照在她的搗衣砧上拂不掉。

  這時互相望著月亮可是不能音信,我希望隨著月光流去照耀著您。

  鴻雁不停地飛翔而不能飛出無邊的月光,月照江面魚龍在水中跳躍激起陣陣波紋。

  昨天夜裡夢見花落閒潭,可惜的是春天已過了一半自己卻還不能回家。

  江水帶著春光將要流盡,水潭上的月亮又要西落。

  斜月慢慢下沉藏在海霧裡,碣石與瀟湘的離人距離無限遙遠。

  不知道有幾人能趁著月光回家,唯有那西落的月亮搖盪著離情灑滿了江邊的樹林。

  註釋

  灩(yàn)灩:波光盪漾的樣子。

  芳甸(diàn):芳草豐茂的原野。甸,郊外之地。

  霰(xiàn):天空中降落的白色不透明的小冰粒。形容月光下春花晶瑩潔白。

  流霜:飛霜,古人以為霜和雪一樣,是從空中落下來的,所以叫流霜。在這裡比喻月光皎潔,月色朦朧、流蕩,所以不覺得有霜霰飛揚。

  汀(tīng):沙灘。

  纖塵:微細的灰塵。

  月輪:指月亮,因為月圓時像車輪,所以稱為月輪。

  窮已:窮盡。

  江月年年只相似:另一種版本為“江月年年望相似”。

  但見:只見、僅見。

  悠悠:渺茫、深遠。

  青楓浦上:青楓浦 地名 今湖南瀏陽縣境內有青楓浦。這裡泛指遊子所在的地方。

  浦上:水邊。

  扁舟子:飄蕩江湖的遊子。扁舟,小舟。

  明月樓:月夜下的閨樓。這裡指閨中思婦。

  月裴回:指月光偏照閨樓,徘徊不去,令人不勝其相思之苦。

  離人:此處指思婦。

  妝鏡臺:梳妝檯。

  玉戶:形容樓閣華麗,以玉石鑲嵌。

  搗衣砧(zhēn ):搗衣石、捶布石。

  相聞:互通音信。

  逐:追隨。

  月華:月光。

  文:同“紋”。

  閒潭:幽靜的水潭。

  復西斜:此中“斜”應為押韻讀作“xiá”(洛陽方言是當時的標準國語,斜在洛陽方言中就讀作xiá)。

  瀟湘:湘江與瀟水。

  碣(jié)石、瀟湘:一南一北,暗指路途遙遠,相聚無望。

  無限路:極言離人相距之遠。

  乘月:趁著月光。

  搖情:激盪情思,猶言牽情。

  解讀二

  《全唐詩》中存詩僅兩首的張若虛,在唐代燦如繁星的詩人群裡實在毫不起眼,然而真正愛國學、愛唐詩宋詞的人,想必都知道張若虛及其著名詩篇《春江花月夜》

  據說《春江花月夜》這個題目,始創於那個“全無心肝”的陳後主陳叔寶。然而陳叔寶究竟在這個美麗的題目下寫了些什麼,卻因詩已失傳,無從知曉。昏庸無道的隋煬帝楊廣倒留下了現存最早的兩首《春江花月夜》,不過只五言四句,短淺空洞。陳叔寶還寫過一首《玉樹後庭花》,常被後人在文論中與《春江花月夜》並提,詩也還留存於世,雖是七言,卻僅六句,況且肉麻得緊,與隋煬帝如出一轍,都是臭名昭著的宮體詩。

  附隋煬帝《春江花月夜》:

  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

  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

  陳後主《玉樹後庭花》: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

  宮體詩以宮廷為中心,以豔情為內容,描紅點翠,堆香砌玉,浮華荒謬,空虛無聊;從梁陳到隋唐,百餘年間,主宰文壇,造成詩國的黑暗,遺下無數罪孽。南朝士族生活優裕,偷安成習,以能作五言詩作為表示自己是士流的手段,如果不會作詩就會被人鄙視、不能參加社會活動,詩歌完全成了昏庸腐朽生活的點綴,建安氣質、魏晉風骨早已蕩然無存。唐前期的詩歌創作沿襲了南朝文風,詩人們“競一韻之奇,爭一家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雲之狀。”就是大唐開國創業英主李世民也不能免俗,表現不出象宋太祖趙匡胤《日出》詩那種“未離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萬國明”的氣魄。李世民對詩人張昌齡的文藻很賞識,但張昌齡等應進士科不第,李世民問原因,考官說他們文風浮靡,不是好材料,李世民也就默認了。

  王勃、楊炯、盧照鄰和駱賓王同時入霸詩壇,稱為初唐四傑。四傑在古詩向律詩的.過渡中起到了開拓作用。文武雙全的裴行儉對四人卻十分輕視,說士人要有遠大前程,首先靠器識,其次才是文藝。王勃雖有文才,但浮躁淺露,不象享受爵祿的材料。楊炯大概可以做個知縣,其餘人能得好死就算不錯了。這些評說足見新詩的發展道路艱難。對打破宮體詩的束縛、鋪平新詩發展之路,初唐四傑是有貢獻的,杜甫評四傑詩說“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這個評價既是對當時詩壇基本態度的客觀反映,也是對四傑詩的確評。

  在六朝浮華文風籠罩下,宋之問、閻朝隱等宮廷倖臣成了詩壇上一夥把頭式人物。盧照鄰和駱賓王始終在齊梁餘風裡打轉,王勃和楊炯又一個早死、一個遠宦,因此初唐四傑的成就並不大。成就最高的王勃也不過給我們留下了“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之類的好詩句,而幾乎沒有令人振奮的好的詩篇,更不要說為盛唐詩人提供典範。把大唐引進詩歌朝代的,也許正是張若虛與他的《春江花月夜》。

  聞一多先生曾給這首詩以極高的評價:“在這種詩面前,一切的讚歎是饒舌,幾乎是褻瀆。”又說“這是詩中的詩,頂峰上的頂峰。從這邊回頭一望,連劉希夷都是過程了,不用說盧照鄰和他的配角駱賓王,更是過程的過程。”說張若虛與他的《春江花月夜》“和另一個頂峰陳子昂分工合作,清除了盛唐的路——張若虛的功績是無可估計的。”

  的確如此!《春江花月夜》既富於南方民歌的色彩與風調,又較成功地運用了經過齊梁到唐初百年醞釀接近完成的新詩格律,還首次探索了七言詩中以小組轉韻結合長篇的技巧,三者的糅合是那樣完美,給後來的詩人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範本。這理所當然是個頂峰。

  《春江花月夜》的章法結構,以整齊為基調,以錯雜顯變化。三十六行詩,共分為九組,每四句一小組,一組三韻,另一組必定轉用另一韻,象九首絕句。這是它整齊的一面。它的錯綜複雜,則體現在九個韻腳的平仄變化。開頭一、三組用平韻,二、四組用仄韻,隨後五六七八組皆用平韻,最後用仄韻結束,錯落穿插,聲調整齊而不呆板。在句式上,大量使用排比句、對偶句和流水對,起承轉合皆妙,文章氣韻無窮。詩中春、江、花、月、夜、人幾個主題詞錯落重疊,伸縮變化,把讀者引進了一個目眩五彩、渾然忘我的境界。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起首四句,就兩現春江、兩現明月、兩現潮、兩現海,交錯疊現的景觀立即把人帶進了一個神奇美妙的境界。而最後一句,又為整篇描寫的江月埋下了伏筆。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讀者可以看到,詩人在第二組是寫初月的朦朧,第三組是寫高月的皎潔,併發思古之悠情。“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詩人面對這一輪江月深深地思考著,滿懷感慨和迷惘。也許後來大詩人李白“青天有月來幾時?我欲停杯一問之”,以及蘇軾“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詩句,只是此句的翻版。而第四組的起句“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與劉希夷的名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則如出一轍。張若虛感嘆江月長明而人生短促,劉希夷感慨風物依舊而人生易老,兩者之間何其相似!這裡月的疊用、人的疊用以及江的疊用,有一種音節美、韻律美,斷而復續,飛絲相接,給人一種清峻雄奇之感。詩人創造的這種詩歌語言形式,後來發展成為散曲和民歌中的“頂針續麻體”,至今中國詩壇還留有它動人的影子。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最神奇的就是這白雲一片,悠悠來去,使萬丈溝壑一線飛渡,從江月清景、人生感慨一下子滑向野浦扁舟和明月樓頭,一筆帶出離人怨婦的主題。有人對此詩的主題多有非議,殊不知幾千年中國歷史上男人不是服徭役兵役、就是為生計而奔波,離人怨婦,正是社會底層的生活現實。而且愛情和相思,是人類文學永恆的主題,沒有哪一代人能避開,古今中外,真正避開了的只有六七十年代中國“八大樣板戲”。樣板戲中除《智取威虎山》裡李勇奇有個妻子一出場就遭土匪槍殺外,八部戲劇再沒有一對夫妻,也沒有一對情人。而如此一首詩、如此一輪明月,還有什麼題材比寫離人怨婦更好呢?只有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相思情懷才配悽清如許的一輪江月,也惟有純真的情,才能使高天皓月更顯皎潔。這樣大開大合的過渡,手法巧妙如神來之筆,令人拍案叫絕。在這樣一個明月之夜,是誰家遊子飄蕩在一葉扁舟之中,他家在何處?又是誰佇立在那月明如水的樓頭思念她的遠方飄零者呢?僅用兩句,合寫離人怨婦,總領下文。然後派出八句描寫怨婦: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樓頭明月總在怨婦心頭眼底徘徊,照著早已懶用的妝臺明鏡。月明之夜,離愁別緒更加縈懷,使人無法排遣。而那一輪明月偏又浸透簾瓏、照亮砧石,況且簾卷不去、手拂不開。此時遠行的人兒只在思念之中,只能彼此矚望而無法相依相訴,就是有再多的相思情懷,說來他也無法聽到。我多想隨這籠天罩地的月光飛流到他身邊去照耀他啊!可是即使象鴻雁那樣高飛遠舉,也不能把這寂寞樓頭的相思明月帶給他,何況這春江裡只有躍浪的魚兒激起幾個漩渦兒呢!寥寥數語,怨婦的離愁別恨已寫到極致。接著筆鋒一轉,又派出八句來寫遠方的遊子: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昨夜忽夢落花飄零,春已半殘,可是寄身異地他鄉,回家的日子還遙遙無期。江水奔流不息,一浪又一浪地趕往大海,好像要將春天帶走一樣。而江潭倒映明月,不知不覺已經西斜。斜月漸漸隱入海霧,這時北方南方、碣石瀟湘有多少遊子還在趕著回家,有多少離人怨婦還在遠隔千山萬水彼此思念呢?夜色悽迷,月光如水,不知有幾人在這輪明月下趕回家去了,而我只能守著這野浦孤舟,思念著遠方的親人,看江流依然,落月留照,把江邊花樹點染得悽清如許,人間離情萬種都在那花樹上搖曳著、瀰漫著。在這樣勾魂奪魄的意境裡結束全篇,情筆生花,餘音繞樑。

  讀者在詩篇中看到江與月這兩個主題中的主題被反覆拓展,不斷深化。春江、江流、江天、江畔、江水、江潭、江樹這紛繁的形與景,和著明月、孤月、江月、初月、落月、月樓、月華、月明覆雜的光與色,並透過與春、夜、花、人的巧妙結合,構成了一幅色美情濃斑斕迷離的春江夜月圖。詩人沒有侷限於一輪江月,而是把一種複雜的人類情感貫穿始終。無論是初月的明媚、高月的皎潔還是斜月與落月的迷離纏綿,抑或樓頭月的徘徊、鏡中月的清影、簾內月的傾注、砧上月的流照,無一不打上情感的烙印。把一輪明月寫到如此清雅且奪人心魄的地步,就不僅僅是傳世之作、而應該是曠世之作了。自《詩經》至張若虛,其間一千幾百年,沒人把一輪江月寫得如此悽美多情。在詩歌的表現形式上,南朝民歌和齊梁聲律學,經過多年的醞釀發展,到了張若虛手裡,恍如金丹煉成突現奇光,語言聲律與形式技巧以及描篇佈局,被那樣的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在詩歌發展還找不到前進方向的唐前期,《春江花月夜》本身就如同光耀千古的一輪高天朗月,照亮了盛唐的路,催生了詩國的燦爛。而張若虛之後,又是一千多年過去了,仍然無人能把一夕江月渲染得這般淋漓盡致,歷盡滄桑變幻,詩篇不朽而江月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