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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屬於我的記憶作文

獨屬於我的記憶作文

  在這個陰鬱飄雪的傍晚,僅有的幾絲餘暉也淹沒在了冬日一直賴在天空中的灰雲裡。望著那幾縷殘紅,彷彿就看到了小時候的每一個假期到鄂爾多斯去的時光,記得也是有這麼一個暮色蒼茫的瞬間,我在運煤車隆隆駛過的黃河大橋旁擁抱那些美麗的時光――

  那個小孩兒的皮膚被天然的陽光曬得黝黑放光,纖瘦的四肢以極其誇張的姿勢擺動,點綴著雜色碎花的夏裝充溢著數不勝數的歡快。站在橋上,兩邊是浩浩蕩蕩的九曲黃河水,泥沙的顏色在灼熱的光輝下翻騰不息,奔湧、沖刷,漫過一個人獨特的一份記憶。從黃河大橋坐上轟隆隆的大車,走過寬似高架橋的柏油馬路,再爬一個令人激動的大上坡,就能看見一個充滿淳樸氣息的大牌子,略微有些掉漆的紅字對著你歡呼:“風水梁歡迎您!”

  我小學的每一次寒暑假,沒有一次失約於那個令人愜意悠閒的小鎮子――風水梁,那個獺兔養殖地空曠但乾淨,完全沒有其他城市的擁擠煩擾。這個鎮子剃了頭,拋下了所謂“高樓林立”的美稱,只有寥寥幾座小樓,有六棟橘黃色的樓就是我們居住的小區。停車場是一片大沙土地,紅色的大掛車們晨時出動,戴月而歸,每每十幾輛車器宇軒昂地開出來時,都若神龍擺尾、猛虎出山。霎時間,煙塵飛舞,勢如破竹。塵土過後又會是一片悠哉遊哉、廣闊靜謐,視野遠比你極限的想象更為開闊。如果陰天站在單元門口向煤廠望,能看見風雨欲來時滯重的紫黑色雲朵,向這邊邁進。往往此時,每家的女人就會給自家男人致電,急促而不失溫柔地催他們快些回來。

  閒暇時,他們自有活動。藍色、綠色的麻將一包一包地堆在各家的床下面,單拿出來一張桌子,把布開啟,各個角鋪平,四人圍坐一桌。洗牌時清脆的碰撞聲不失節奏和旋律,在我們小孩子聽起來著實有趣。“么雞”“二餅”“二條”,如同年糕一樣白淨光滑的麻將,我都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大人有大人的狂熱,孩子有孩子的樂趣。我們曾在夏天捉螞蚱,又喜歡在冬日躲在走廊裡,用小鏟子舀進一捧雪過家家,當然,這只是最平常不過的。

  小孩子大多有一個幼稚的遊戲就是做飯,用最原始的沙石草木做食材,在自己頭上扣一頂頂級廚師的高帽子。我們不甘平庸、力求新穎,還要去推銷,硬是把各自的媽媽都拉來坐在蔭涼處,把磚頭上的土和嫩葉熱情地捧到她們面前,大眼睛殷切地望著。有推銷員自然也有搬運工,那一年夏天,我和另一個人榮幸地擔任。我們提著一大袋一大袋的鬆軟小沙,貫注全身力氣,一邊走,他一邊咧開嘴,露出幾顆鬆動的.小白牙,稚氣與活力並存地說了一句令我捧腹大笑的話:

  “我們一定會讓他們吃的大一驚的!”

  回去後,我把這事兒一說,笑聲遠傳千里,人皆東倒西歪。

  倘若遊戲枯燥無味了,不妨想想遊戲中的烏龍。這樣純真美好的錯誤,一個人一生能犯幾回?

  風水梁的生活最清新不過。蜘蛛得以在柵邊結網,黑燕得以在簷下築窩,蛙蟲得以在露下高歌,我們得以品新鮮瓜果。八號樓每家都早早進貨,從車上抬下好幾絲袋的新鮮蔬果,店主扯著袋子裝著菜數著錢,手指飛快翻轉,紙幣綻開一朵彩花。買出來的瓜果往往用手擦一擦就能大快朵頤,淡綠的香瓜從腰部用勁兒一掰,“咔”一聲脆響,就可看見甜膩的橙黃汁液裹著扁平的瓜籽棲息在雪白的瓜肉裡,絲絲縷縷的香氣也在引誘著饞蟲。

  八號樓這個小樓裡似乎什麼都有,年節時更是不得了。滑稽的是,兩地風俗不一樣,別看是鄂爾多斯,東北人卻佔了大半,每次置辦年貨,豬肉更是少不了。糧油店的本地老闆娘常用那獨特而難忘的口音詫異地問我們:“你們東北人買豬肉,為啥都一斤一斤的買?”後來,我們慢慢了解到,他們原來都是殺一隻豬,一半一半地售出。煙花炮仗、年畫,鋪在地上或裝在紅箱子裡,大批大批地堆在外面。在落雪無聲、銀裝素裹的風水梁,一抹抹紅色增添著微小卻又震撼、自然的火熱,彷彿三十未到,爆竹先響。

  如墨夜色下,守在四四方方的大腦袋電視機前看春晚,等著鍋裡熱氣騰騰的韭菜雞蛋餡餃子滑到盤子裡,風水梁的年夜,總是在等待城市裡不易見的璀璨煙火。它發出一聲長嘯後,點燃漆黑的夜空,把自己的光華灑到我們每個人的臉上,灑到我們這個精巧玲瓏的小居民區裡,灑到這個內蒙古小鎮,這個留下了我特殊回憶的小鎮裡,振動我的心。

  半個月前,父親在通話時偶爾聊到鄰居,和我們宛若一家人的鄰居依舊問我是否過來。守著書本的我在長春品味著過去的記憶,覺得哪怕就是不能過去,也有溫情和幸福慢慢地爬到心尖兒上。因為我們這些孩子漸漸大了,那裡的人也愈發稀疏了,各奔東西,帶著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世界太大,不知道將來我們會像流星一樣落到哪個角落,但這裡的歲月誰敢丟棄?

  生命一場旅程,難得清閒,難得快樂。既然有過如夢流年,何不儲存?它只屬於親歷者一人。

  我也願意把獨獨屬於我的稀世珍寶,向你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