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母愛抒情散文
最是喜歡母親做的菜,無論是煎炒烹炸還是醃臘幹燻,每一樣都獨具風味,這裡面有一種不同於任何人的味道,而這種味道只有母親能賦予。鹹菜,或許現在生活條件不同加上為健康考慮,吃的人不多了,只是作為一種調味品存在,而對於我,母親醃製的鹹菜卻伴隨著我度過了整個讀書生涯,毫不誇張地講,我是吃鹹菜長大的。
小時候讀書,由於家裡條件有限,等到我們姐弟三人開始相繼寄宿學校時,母親就會提前醃製大量的鹹菜,由於一個星期才能回家一次,在學校的時候就只能靠鹹菜維持一週的生活。每週日下午返校時,母親都會炒上兩大盆鹹菜,或者是醃製的蘿蔔絲,用平時吃罐頭留下的空玻璃瓶裝上,大姐和二姐先裝,她兩裝的不多,剩下的都是我的。由於從小吃菜比較厲害,每次裝菜都要裝滿四個大的玻璃瓶才能夠滿足一個星期的量,以至於母親逢人便說我是一個吃菜大王。如果,碰上那年的年景不好,或是乾旱或是蟲災,種下的菜收成不好,這時母親是比較發愁的,因為這就意味著我們姐弟三人上學的菜就不夠了。但是,母親總會想盡辦法準備足夠的菜讓我們帶上,有時同村的阿姨嬸嬸就會拿出自家的鹹菜給母親,讓母親給我們炒上,有時母親也會用花生或者黃豆裹上面粉炸,炸的金黃酥脆的當作菜,嚼上一把滿嘴嘎吱響,唇齒留香。週日下午返校,由於晚上沒有晚飯吃,每星期雖然大概都有三五塊錢的零花錢,但是仍然捨不得哪怕是去買包泡麵吃,這時候打上一壺開水,把家裡帶的鹹菜倒在漱口杯裡,倒上開水,不出一會兒整個宿舍都瀰漫著一股香氣,就這樣的開水加鹹菜的`搭配我上學時不知道吃了多少。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哪怕是上大學,每次返校都會帶上幾罐母親醃製的鹹菜,母親總會問:“那麼遠回來就帶幾罐鹹菜,這樣好嗎?”“是的,炒點鹹菜就夠了。”我如是回答。雖然說已經吃了足夠多的鹹菜,但是到現在依然覺得吃不夠,每次過年回家,最喜歡的一道菜就是母親用醃製的辣椒煮的豬腸,香辣可口,鹹香撲鼻,每次吃這道菜,都能吃上幾碗飯。曾經和一位嬸嬸的弟弟一起吃飯,吃飯時他也不停地夾鹹菜吃,我很好奇,因為他在東北營口開辦有工廠,在我眼裡他可以說算是事業有成的大老闆,且不說吃慣山珍海味最起碼也是珍饈嚐遍,我就問他為什麼這麼喜歡吃鹹菜?他說:“從小吃到大,一般人根本不能理解我們對鹹菜的情感。”是啊,毫不起眼的鹹菜怎麼會讓人產生一種情感呢?又是什麼樣的一種味道才能讓人保持一種記憶呢?我想最簡單的答案大概就是:鹹菜如同血液一樣早已經滲入了我們的骨子裡。
前段時間跟母親通電話,問她在家忙什麼,她直說沒忙什麼,我說那就好,不要總是閒不住,現在大家都在外面上班一個人在家就不要種那麼多田地,不要太辛苦,歇著就好。後來,在同村的家族微信群裡得知,母親跟同村的嬸嬸一起上山掰竹筍,挖蕨菜去了,我就知道她閒不住,打電話時總是答應的好好的,背後卻總是另外一幅場景。過了一段時間,二姐在家帶孩子,跟她聊微信時告訴我,母親讓她給我寄包裹,我問寄什麼東西,她說是媽準備的一些乾菜,我說讓母親在家留著自己吃,母親讓她告訴我說父親也在外上班,她一個人在家吃不了多少,還說現在快遞方便寄過來讓我嚐嚐鮮,我就知道,還是母親最瞭解我的口味,知道我喜歡吃什麼。我告訴母親讓她少寄點,她說不多,裡面有兩份的東西讓我和大姐對半分,後來接到包裹開啟一看,整整五個袋子,兩份萵筍乾和兩份竹筍乾,外加一份剝好的花生米,瞬間覺得手裡的包裹沉甸甸的。之後我把萵筍乾和竹筍乾拿給大姐,大姐說;“媽也真是的,就是閒不下來,現在超市什麼沒有賣的。”我知道大姐的意思,嘴上看似埋怨,但並不是嫌棄母親費力地大老遠寄這點東西,而是心疼母親,因為母親前年大病一場,手術雖然很順利,但是服用的各種藥一直沒停過。
現在我們經常勸母親不用再準備鹹菜,但是她依然多少會準備一些鹹菜和各種乾菜,為的就是滿足我們的口舌之慾,有時覺得自己很自私,為了這點嘴裡的吃食,連累母親到了時令就得費時費力的準備,後來我看到母親嘴角的微笑時才覺得母親並不這樣想,她認為我們愛吃她做的菜,她高興費時費力的準備,在她心裡,做我們喜歡吃的菜就是對她的一種肯定和認可,這樣被需要被依賴也能獲得一種幸福感,在現在的快節奏生活裡或許這也是她希望能夠與我們交流的一種訴求的寄託。於是,每次年後返城上班時,就不再抱怨後備箱被塞得滿滿了,這時母親總是一樣一樣的清點,一樣一樣的交代,這是蕨菜,這是黃瓜幹,這是筍乾,這裡還有一點你愛吃的鹹菜,看著被塞得滿滿的後備箱,我總笑著說:“還有什麼沒帶的,乾脆把鹹菜缸搬過去吧。”母親聽到後笑呵呵地說:“你裝得下就帶點吧。”
我其實不想母親如此辛苦,但是又怕她覺得自己被冷落,於是就任她春夏去挖蕨菜,掰竹筍,秋冬醃鹹菜,燻臘肉,只要她身體允許,只要她高興。相比病怏怏的樣子,我更希望看到她精神奕奕的忙碌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