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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短篇小說

美文短篇小說

  美好的文字有著治癒心靈的效果,以下是小編整理的美文短篇小說,歡迎參考閱讀!

  握住我的手

  一個小女孩和她的父親過橋。父親擔心自己的女兒,於是他對女兒說:“握住我的手,這樣,你就不會落入河中了。”

  小女孩說:“不,爸爸,你握住我的手。”

  “這有什麼區別嗎?”父親不解地問。

  “這有很大的不同,”小女孩回答說,“如果我握住你的手,事情發生在我身上的時候,比如我走不穩要掉下河去,我可能會拉不住並放開你的手。但是,如果你握住我的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會讓我掉下去的。”

  扮新娘

  三十多年前,我辦的佛學院裡,有一個比丘尼,四方臉型,魁梧的身材,長得比我還高大,從外表看,沒有半點女兒姿態,完全像個大丈夫。她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每天安靜地讀書學習,四年來,她像沉默的塑像,沒有和同學往來交談過。

  不過也由於她長得高大,五官稜角分明,好像金剛力士的威嚴,同學們也有點畏懼她,不敢親近她。一直到了畢業的時候,同學籌劃了一個同樂會,準備表演節目。當全院的師生歡喜地觀賞節目時,這麼威嚴的她,竟然扮成新娘出場,臉上紅紅綠綠,身上五彩繽紛,還沒有開口說話,已經全場轟動,笑聲直到終場。

  很多人感到太意外,平常那麼規矩嚴肅的人,怎麼肯去扮新娘?我也忍不住好奇問她,為什麼肯犧牲形象,勇敢地上臺,去扮個新娘子?她靦腆地回答我說:“院長,我讀書幾年,因為個性保守,也沒有好的朋友和人緣,我想到未成佛道,要先結人緣。所以在畢業典禮的最後一刻,有一個機會,讓我扮一個怪里怪氣的新娘,佈施一點歡喜給大家。”

  能肯佈施一點歡喜給別人,才是與佛心心相印的人,像彌勒菩薩,得到大家的愛戴,就是因為他笑口常開,肯帶給人間歡樂。我們觀看菩薩的面容,個個都是開顏含笑,沒有憂愁,在做人處世上,我們又何妨有“扮新娘”的幽默?擁有皆大歡喜人生觀的人,內心莊嚴美麗,勝過外在的百千裝扮。

  天鵝的誕生

  一位年輕人聽說鄉下有個地方住著不少傑出的藝術家,他對那裡嚮往了很久,想學到這些藝術家成功的秘訣,後來他終於有機會去拜訪那個地方了。

  在一家小旅館安置好住處後,年輕人走進了一個繁華的露天集市,這裡經常有藝術家展示他們的作品,然而這些藝術品看上去並不出眾。年輕人很失望。他繼續往前走,把集市甩在了身後。忽然,他聽到從一道木頭柵欄後傳來一下輕輕的敲擊聲。

  他走到敞開的門前向裡望去,只見一個年輕的女子正靜靜地坐在院子裡,她的身旁擺著各種各樣的動物雕塑。每座雕塑都非常精美,活靈活現。

  過了一會兒,院中的女子站起了身,從圍裙兜裡掏出了一個小錘子,走到立在基座上的一塊大石頭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石頭上的一小塊區域,然後用小錘子在上面輕輕敲了一下。她好像一點兒沒敢用力,年輕人看著,為女子的怯懦感到可笑,心想:這肯定是個新手,所以不敢下手。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這塊大石頭裂成了十幾塊,起初,他以為是女子幹活出了錯,弄壞了這塊石頭,但他馬上發現不是這樣的。這塊大石頭裂下一部分之後,露出了裡面像大理石一樣漂亮的形質,雖然還不算精緻,但可以看出這是一隻天鵝優美修長的脖頸。

  年輕人驚呆了,他想知道女子是不是施了什麼魔法。他走進了院子,問道:“恕我冒昧,您是怎麼用小錘一下就敲出一隻天鵝的?”

  “哦,你到這兒也就有五分鐘吧。”女子微笑著說,“你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已經在這塊石頭上用同樣的力量敲了幾百次了。我仔細地研究了這塊石頭的質地和結構,然後又工作了很多天,才有今天你看到的這個結果。”

  無論做什麼,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這也是所有偉大的事業能夠得以成功的秘訣:認真研究,還要不懈努力——變化可能是一點一滴的,但功到自然成,只要堅持下去,最終會有收穫。

  年輕人向藝術家告別,面帶微笑地離開了。他已經學到了成功的秘密,那就是專注和堅持。

  請別叫我美少女

  粉紅色的彩妝只能說明草莓的基因,果肉的味道才能構成人們喜歡的理由。

  漫畫家夏達一直強烈抗拒“美少女”的稱謂,甚至將其看成一種恥辱。

  其實夏達一點也無愧於“美少女”的名號。她雙眸清澈,肌膚勝雪,長髮飄飄,任誰看了都會眼前一亮。可是她的成名,卻從未和美貌發生過一點兒關係。

  這個心思靈巧的女孩,自小就對繪畫有著不同尋常的熱愛。在別的孩子瘋玩瘋鬧的時候,她總是靜悄悄地躲在房間裡作畫,一畫一整天。她越來越覺得用粗細各異的線條與繽紛的色彩描繪心事起伏是這樣美好的一件事。

  14歲時,夏達加入漫畫社,很快迷上了漫畫。她不厭其煩地作畫,並開始嘗試投稿,很快就有作品見諸報刊。這讓她倍受鼓舞。慢慢地,畫漫畫對夏達來說已經由興趣轉變為習慣,變得像吃飯睡覺一樣必要。

  在中國,畫漫畫並不是一份有前程的工作。所以22歲那年,大學畢業的夏達馬上陷入了找不到工作的窘境。揣著自己的理想,她毅然來到了北京,在一間不足10平方米的潮溼的地下室裡開始了自己的尋夢之旅。

  那段日子異常艱難。這個柔弱的女孩時常忍受著疾病和飢餓的煎熬,卻始終緊握畫筆。正如她後來說的:“七年,捱過餓、吃過苦,生病靠死扛,不出門是因為躺著抗餓,瘦是因為消化系統徹底紊亂,頭髮長是因為沒錢理髮。每天拷打著自己的精神和體魄,作畫、作畫……”那段漫長而卑微的日子裡,生活對夏達展露出最猙獰的一面,可她卻始終沒有想過放棄。

  就這樣,夏達默默無聞地畫了七年。在這七年裡,夏達無數次透支自己。在漫畫業最蕭條的時候,微薄的稿酬甚至不能為她換來最基本的溫飽,可是她執意不肯轉行。因為她相信,只要全力以赴奔赴夢想,上帝就會對自己露出微笑。

  在一連串的優秀作品相繼面世之後,命運終於對夏達露出微笑。杭州一家知名漫畫工作室向她丟擲了橄欖枝。接著,她的幾部作品相繼獲獎,換來了讀者們如潮的好評。不久後,夏達的畫在國際上獲獎,她也在老牌漫畫家長茂木行雄和松井榮元的推薦下闖入日本漫畫界。緊接著,日本頂級漫畫雜誌轉載了夏達的作品《子不語》,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此時的夏達,終於可以不再擔心生計而安心作畫了。可夏達並未因環境的改變就放縱自己、享受生活。她依舊保持著每天工作十小時的習慣,經常為了工作一週不換衣,五天不洗頭,常帶著高燒作畫,熬得雙眼通紅。

  與此同時,出版社為了宣傳作品,將夏達的一組照片放在了網上。夏達清麗可人的形象立即俘獲了無數人的心,她很快紅遍全國。粉絲們親切地稱之為“美少女畫家”,狂熱地傳播著夏達的照片和作品。此時的夏達,儼然成了一顆閃亮的明星。

  若是別人,大約會藉此機會炒作一下自己。而夏達卻不肯靠著 “美少女”的名號推銷作品。她說,我只是想畫漫畫而已,我的未來計劃也只有創作。她請大家別再傳播她的照片,轉發關於她的新聞,還要求人們不要在自己名字或職業前加上“美少女”等字眼,因為這讓她倍感恥辱。

  夏達知道,自己的成就和美貌無關,將來的成就也不會和美貌有關係。

  五千塊錢

  老林從銀行走出來,手捂著胸口,那裡他揣著剛取出來的五千塊錢,他一邊走,一邊想著要怎麼花掉這五千塊錢。

  老林抬頭看看天,太陽刺得人眼生疼,他便低下頭,朝路上的車看去。他也想要買輛車,可是汽車他買不起,“買輛電動車也是好的。”老林心裡這樣想著。

  “小心!”老林一把拽過了那個女子,卻不料自己腿沒來得及收回來,被小汽車狠狠地撞了上去。老林抱著腿,牙緊緊的咬著,臉上的肌肉因疼痛而扭曲著,不過他還是忍著疼朝那個女子問道:“小姑娘,沒被車碰到吧?”女子像是被嚇傻了,呆呆地看著老林,整個身體因恐懼而微微顫抖著。

  很快,救護車就把老林送進了醫院。一檢查,左腿膝蓋骨折,醫生說可能落下終生殘疾。老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的表情,他心裡想著,還好剛離了婚,不然真要耽誤她一輩子了。

  住院養傷期間,那個被他所救的女子來來回回很多趟,這一來二去的,老林得知她的名字叫曉雪,二十五歲,山東人,大學剛畢業不久。

  “姑娘,你不用受累跑來看我了,我這腿也沒啥大問題。”老林看著又提著一袋水果進來病房的曉雪。

  “大哥,你為了救我,這腿都......”曉雪說著說著,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轉了。

  “那你...”老林還想說些什麼,正好護士推門進來了,對著曉雪說道:“你是病人女兒吧?跟我出來一下。”老林剛要辯解,卻只看到兩人走出病房,並且帶上了門。

  “你們之前付的錢已經用完了,得繳接下來的住院費和醫藥費了。”護士對著倚在牆上的曉雪說道。

  曉雪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剛畢業,哪來的錢呢?護士上下打量了曉雪一下,面無表情:“如果今天不繳的話,今天就得搬走。”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護士站。

  曉雪望著護士站的門,出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跟病房裡頭那位說。

  半晌,曉雪轉身又進了病房。老林看曉雪進來了,趕忙說道:“曉雪姑娘,我感覺自己沒啥問題了,咱今天就出院吧,我實在不想在這呆了。”曉雪一怔,心裡想著,難道他聽到了護士說的話?她心裡不是滋味,卻又無可奈何,沉默著點了點頭。

  回到家裡,老林想起這五千塊錢,他又把錢從口袋裡掏了出來,數一數,正好兩千塊,那三千,被他偷偷地放進了曉雪的包裡,他知道,這幾天的費用都是曉雪出的。他想著,這電動車就不買了,反正也用不了幾天。老林活了大半輩子去,以為這世界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沒想到出了這麼檔子事——離婚!

  他本來準備把這些錢花完就不活了,可他有不知道該怎麼去花這錢。去嫖吧,萬一被抓到,死之前名聲還要被敗壞,不值得;去吃喝吧,他又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浪費了,不值得;思來想去,自己卻頭疼的厲害。“去他的吧,不管了。”老林心裡想著。

  他瘸著退,走到窗前。他想抽支菸,於是他去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剛要點上,手裡的一整包煙沒拿穩,掉到了窗外的飄窗上。老林伸手去抓。可是胳膊有點短,那飄窗又比較低,老林的大半個身子都伸出窗外了。就在這時,房門“吱呀”的一聲響,來的人正是曉雪。

  “林哥,你要幹嘛?”曉雪大叫一聲,立馬衝到窗前,將老林死死拽住,“林哥你不要想不開啊!”經曉雪這一拉扯,那香菸便直愣愣地掉下了樓去。老林嘆口氣,順著曉雪的勁下了窗來。

  “姑娘,你怎麼來了?”老林看著曉雪。

  “林大哥,雖然腿受傷了,但是你不能放棄生活啊。”曉雪的眼睛紅紅的,這一番動作讓她脫了力,跌坐在床邊。

  “我煙掉了下去,我想把它拿上來,不是你想的那樣。”老林辯解著。

  不過曉雪哪裡肯信,眼睛瞪著老林,像是在為老林的行為而氣憤。她拿過包,從裡面取出一沓錢,放在床邊:“這錢是你的吧,我不能要你的錢。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醫院的錢就應該我出。”老林呆呆地看著那沓錢,想起他的妻子就是嫌他沒錢,才跟他離的婚。他又望向曉雪,心裡亂糟糟的,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曉雪把錢塞到老林手裡,轉身離開了。老林看著手裡的錢,眨眨眼,轉身望向窗外,那落日通紅通紅的,照著老林,照著老林租的這間屋子。

  最終,老林也沒花掉這五千塊錢。

  空中愛情

  我和萬克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

  就是那棵濃密的垂柳下,剛過完27歲生日的我,留著15歲年齡的學生頭,獨自一人坐在護城河的堤岸上,感受著黃昏悄悄走來。看著最後一抹夕陽浸染著微波粼粼的水面,深深淺淺的悲歡,長長短短的思緒總會在心和水融為一體的波紋上浮動。

  常人很難相信,一個長相氣質都稱上優的女人,年過27歲還未曾戀愛過,但事實往往就是這樣。我在艱難的生命路程中,固守著女人的那份清白,在尚缺文明低文化的環境中,憑著自己的毅力考入名校,從一名鄉村行業青年跨躍成為大齡女研究生。其間耳聞目睹了太多親友在愛情上的喜喜悲悲,對愛情有種可望而不想及之感。自我封閉太久,時不時有想見日光,無所顧及地愛一場的衝動。就是在對愛情迷惑著懷疑著又渴望著的時候,就在正做著水裡霧裡飛動的夢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水霧中,堅毅臉上的粗獷、沉穩在水波中似靜似動,衝擊著我緊閉的感情房門,我席捲般地跌入夢裡夢外的狹縫裡。就在夕陽光線隱藏殆盡,水波中的影子完全消失後,才從恍惚的失落中驚醒,想到自己多年的渴望和形隻影單的孤寂,眼中的水霧籠罩而來,極大的悲哀升騰著。我控制住自己奔突的情緒,搖搖頭酒鶘硪庥離開,高大的身影真真實實地竟在面前,剛勁、執著的臉上粗獷中不失細膩,淺顯不乏深厚。心事被人窺視的羞澀讓我窘在那裡不知所從,眼睛不自在地投向河面,垂柳遮住了我的視線,細長的葉子正在三月的和風下輕輕地搖動。

  “小姐,你好!你也……”他手機的音樂聲使他的話語嘎然而止,我的目光快速從垂柳上移向他,沉穩得讓臉上沒有流露出來電的任何匿端。“認識你真好!”他沒有再看我,扔下一句話擦肩匆匆離去。我沒有動,腦海空白了片刻快速回頭,那高大的身影早已消失人流……

  回到住宿,我彷彿在水裡溺了很久般地精疲力盡,用被子蒙著頭徹徹底底地大睡一場後已是又一天的上午,拿著厚厚的書走出宿舍,腳踏在堅實的地磚上,感受著暖暖的太陽照射著,似乎又找回了原先的自己,昨天的一刻像一個美麗的手勢,一揮而過,我是和我的夢境擦身而過。

  當我踏著夕陽慣性地拿著書邁向護城河的柳樹旁時,突發的抵制情緒使我拉回了腳步。接下來的幾日,在住宿的床上,聽著從音樂房裡傳出的或順暢或雜亂或優美或震耳的聲音來打發沉悶的黃昏,但心中越壓抑越膨脹的渴望還是在第三個黃昏奔向柳樹。四周沒有那個身影,除了陌生的穿梭的人群。我坐在原先的位置,以原先的姿態靜守著夕陽在河面上的最後一抹,可他始終沒有出現。我不想用百事纏身之類的客觀因素慰藉自己,我只相信自己的多情和善感,一個陌生人對一個神經質女子的隨口一聲問候卻輾轉難眠,日思萬想。

  以後的日日,我如往常一樣在柳樹旁看書,心境就要平靜如初時,叩擊心靈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我的目光定格在書頁上一動不動,能感受到他停在身邊注視我的頗有深意的目光,直到我脖子僵硬而且實在也強制不住時才抬頭。他迅速移開目光。我掃了他一眼,風塵僕僕的樣子,鬍子拉長而有倦色。

  “你好!能陪我走走嗎?”

  而此時我無因由地把信賴完全託付給一面之交的陌生人,合上書站起陪他慢慢地走著。他許久才打破沉默。

  “謝謝你陪我。”

  “我也是。”

  他笑了,發自內心深處的清澈的笑。我也笑了,久違的輕快和生而為人的清爽蕩漾周身。

  “你好像遠道而來?”

  “一直在這個城市,只是剛出差歸來。”

  “讓我猜猜你的職業。”此話一出,我頓感失語。他的目光閃爍著反問:

  “你很在乎?”

  “不……我只是順口而出。”

  我和他慢慢走進繁華地段的陌生人群裡,聽著真切的繁雜人聲,唐突覺得自己顯得是如此地傻氣和可笑,看看身邊的夢中的影子,我是該趕走夢境了。就在思考著如何找藉口離開時,他停下腳步。

  “陪我進理髮店好嗎?我想讓自己煥然一新。”

  “我……”

  “你應該相信我,不從別的,但從那份感覺。”

  我隨他進入了就近的中檔理髮店,呆坐在凳子上望著門外出神。他很有耐心,讓理髮師精心地為他修剪著,此時室友紫子從人群中穿過,我像抓住救命草般地大喊紫,並快步跑向她,壓低聲音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事,她“噗嗤”笑了,摸摸我的臉說: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白日做夢般地懷春。小心步入狼口,還不快隨我逃!”

  不分三七二十一,她拉著我鑽進熙攘的人群。回到宿舍,我的奇遇成了室友的笑料,我也很是羞恥。家教時間快到了,要盡力的,要盡力的,生活費全靠這了。想到剛剛的遭遇,心又為自己擔憂著。家教是紫介紹的她遠房表哥,我拉著紫陪同去。紫子爽快地說:

  “我正要看看胖胖這小傢伙,就捨命陪君子和你去一趟,其實呢?你是不用怕的,如果有什麼不祥的兆頭,你應該想到我表哥,他可是公安局的副局長。”

  我是真的沒有可恐懼的,想到大偉,心裡就倍感踏實,他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好男人,有責任心,重感情,正直,誠實。可惜好男人往往不幸運,妻子拋下他和兒子急病而去。我初見他是在客廳的沙發上,正沉悶地吸著煙,看見我和紫來,沒多留意我們也不讓座,乾脆利索地交代了他要兒子成績的目標,並再三申明收入有限,就一小時30元錢。此教來之不易,我沒討價還價,就爽快地在這兒幹起來。隨著結觸的增多,胖胖的成績有所提高,他對我注意並關注起來。我很欣喜這份關注,畢竟是能力得到認可的一種滿足。

  我和紫坐公車到大偉家,路過那個理髮店,我下意識地注視,還沒看清公共汽車已一晃而過。

  胖胖為我開的門,看見我倆興奮得不得了。“阿姨老師,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們正等你呢。爸爸要打電話的,我說你一定來,你果真來了。”

  “胖胖,看到阿姨老師,看不到小姨我呀。”

  我們度過一個很愉快的夜晚,愛的氛圍和親情讓我倍感形隻影單。就是那晚,我極想有一個歸宿,一份完整的感情,我能看出大偉也很快樂很滿足。祝賀完生日,紫拉著胖胖藉故走開,屋裡陷入沉靜,偉把煙拿到手又放下,雙手不自在地擺動著。我靜靜地期待著,我想如果他說出愛我向我求婚之類的話,我當時一定會接受,可是他沒有,只是反覆囑咐我多注意身體,把這兒視為自己的家,多來吃飯多來玩,他和胖胖都很歡迎之類的話。我的心從浪漫的幻想中收回,我也以平淡的語氣囑咐他多愛惜自己,多關心胖胖,不要只顧工作。既而我們順理成章地談胖胖,夜越來越深,涼氣透過門縫鑽過來,我不禁打個寒噤,他從裡間拿出外衣為我披上,男性的溫暖氣息包圍著我,可理智告訴我該告辭了。敲胖胖的房門,紫沒聽見般,倒是胖胖的聲音傳來。

  “阿姨老師,小姨說她在這兒陪我一夜。”我默默地看身邊的偉。

  “我送你回去。”

  深夜的車輛很少了,發出低弱的疲憊的聲音。我斜靠在車座上,在車內低緩的鋼琴曲裡,心抽空地清幽。大偉緩緩地說:

  “我一直認為,細水才能長流,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待感情。”

  “轟轟烈烈和淡如流水之間我還沒有過濾過。太熱了會燒,太淡了會涼。真愛也許是沒有形式的。關鍵是用心度吧。”車內長時間地進入靜靜。

  車在校門口停了車,我沒讓他送,只想在寬廣的校園裡獨自一人走這一小段路,經歷一天的東西,腦子塞得滿滿的,我需要梳理。要穿過白樺樹,聽著清寂的聲音,我驚恐地加快了腳步,所幸有驚無險,到宿舍門口才長長地鬆口氣。她們都已步入夢鄉,我輕輕地開門又輕鎖上,衝個熱水澡拉滅燈爬上床,開啟的窗戶竟沒關,我欲關,窗外昏暗的燈光下,不經意地一瞥,高大的身影和他瘦長的影子成了直角,鬍子沒了,少了一份粗野多了一份文雅。我的魂魄久久難定,疲憊和睡意頓消,緊盯著他徘徊點菸,再徘徊再點菸……

  天剛矇矇亮,他走向學校的門口。我緊隨著他,見他打個電話不久,一輛賓士車停在他面前,他上車後車駛向工業區,我坐進出租車緊跟著,車在經理大廈停下,他下車進入大樓。我心虛地返回學校,車是行駛著,我彷彿是穿越暴風雨之前的迷霧,恍惚到生活正飛如行駛的車輛,急速地發生著變化。

  此後,我沒再去護城河,我是在冥冥地抗拒著什麼,固守著我的生活軌跡,上課下課,幫胖胖補課,他的身影沒再出現,或許我沒有發現。

  剛步入校園導師就很看重我,說我在文學上是難得的一個好苗子,但也要多體驗生活,多接觸朋友,不僅文學界,包括各行各業,也就在他的推薦下,我認識了很多人。又是週日,正在宿舍裡塗塗寫寫,導師來找我,說有個嘉賓要介紹給我,我欣然前往,在導師的書房裡,他赫然端坐在椅子上,我突然手足無措,導師看看我,又看看他問

  “你們認識?”

  “兩面之交。不知貴姓。”

  “我就此介紹,這是我的得意弟子——劉果果,這是我中學同窗好友的弟弟李萬克。”

  “你好吧?”

  “還好。”

  我的聲音無論如何高不起來,導師注意到我的不自然,關切地問:

  “不舒服?”

  “有點兒,你們先聊,我回宿舍休息一會兒再來。”

  “不必了。”

  我躺在沒一人的宿舍還沒梳理好心緒,敲門聲響起。

  “請進。”

  萬克出現門口,我沒有過多意外地壓制住甜的暖流,嘴張了張,終於沒吐出一言。

  “如果方便,我想請你吃頓飯,我相信你的不舒服會在這頓飯後減輕。”

  順從的天性此時此刻完全現形,雖然我沒言語,他已看出我的應許。

  “我在校門口等你。”

  他站在我見過的那輛車旁正等我,看見我開啟車門,我享受著他的體貼,沒有不自然之感。車啟動後,沒問我去哪兒,自顧駛向他的目的地。我忽然有被人牽制的感覺,語氣中不免有了刺意。

  “你是不是生活中都是這樣自作主張。”

  “我也要說,我很不喜歡有人怕我是p子偷偷溜掉,偷看我在夜裡徘徊並尾隨我。”

  無處循形的窘迫讓我無地自容,他沒看到般地接著說:

  “你明不明白,一個女子對男子的逃避恰恰證明她要愛上他的表現。”

  “你真是自作多情。”我的自尊緊緊護衛著我,可又找不出保護自己的語言。摔出一句話後,臉紅了白,白了紅,長時的沉默讓他的目光脫離反光鏡投向我。

  “對不起,也許我有些魯莽。正式徵求你的意見。請問你想吃什麼?到哪個餐廳?”

  我承認,我和他共度了一頓愉快的美餐。我對他深深的好感彷彿建立在千萬前的相識相知般在這餐飯中加強,對他僅存的一點戒心就此消除,不僅此,我發覺我的身心,我的思維都被他的言談舉止塞得滿滿的。

  又一個晚飯後,我正要為胖胖補課,手機響起,是萬克,他說他就在校門口。心中的磁場讓我急急地跑向他,看見對方,彼此都藏匿不住喜悅。夜幕已經降臨了,月亮還沒有明亮,燈也沒有次第大亮。兩米之離讓我看他很模糊,但溫柔的愛意包圍著我,我陶醉在彼此的對視裡,他忽地走過來緊緊地擁抱著我,真切的夢境般的溫暖讓我想流淚,我聽到彼此激烈的心跳聲合二為一,就在那一瞬間,我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他,愛上了一個我一無所知的男人。他把臉緊貼在我臉上低語著:

  “多陪陪我吧,我從來沒有和一個女子有這種感覺。”

  我們會成為匆匆過客嗎?面對冥冥不可知的未來。但我向來是注重結果的人,心莫名地被烙疼一下,我掙脫他。

  “萬克,我要去補課的。”

  “為了錢?”

  “是的,我的生活費要靠這的。我來自農村。”

  “把時間留給我,你需要的我會給你。”

  “不行的。我沒有理由不給胖胖補課,現在不僅僅為了我剛才所說的,更為了我們之間建立的感情。”

  “難道我的感情不足以彌補那些微不足道的欠缺。”

  “性質完全不同。”

  他久久地沒有出聲,我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失落,我的心悵然著,他強作歡顏地說:“我送你。”

  遠遠地,看見大偉正在門口轉悠,一臉的焦急和擔憂,我忽然有隱隱的歉意,我讓萬克就此停下車,他與我同時看到大偉,我的神情細微變化他盡收眼底。我略帶命令的停車要求他沒有聽見般徑直在偉的面前停下,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下車為我開啟車門,我儘量客氣地下車向他說聲:“謝謝。”沒多看他一眼,徑直走向大偉,大偉的沉穩沒有使他流露心跡,只是用極淡的語氣說:

  “果果,我等你很久了。”

  “對不起,耽擱了。”

  在為胖胖補習課的間隙,我發現大偉一直坐在沙發上默默地吸菸,樓下一直不肯離去的萬克也一直默默地吸著煙,我跑進洗手間給他發簡訊,讓他不要再等我。補習結束,他仍沒有離去,大偉要我留下陪胖胖一晚,或送我回去。我搖搖頭,感情的天平還是傾向萬克,臨下樓前,我還是吞吞吐吐地說出:

  “也許……我暫時不來了,不要遷就胖胖非要我補課的胡鬧,儘快為他再找老師。”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大偉停了停問:

  “偶然相遇過兩次,前不久在導師家正式相識。”

  “他和導師什麼關係?”

  “中學同學的弟弟。”

  “你怎麼像審犯人?我走了。”不及他答話我已走出。

  就在我邁出房門的剎那,他的聲音又從屋內傳來:

  “他叫什麼?”

  “萬克!”

  我已顯出不耐煩,能感受到他陷入職業性的沉思。我不想再理他,快步下樓,萬克看到獨自一人下樓的我,臉上顯現出自我被注重的喜悅,他柔柔地牽住我的手,我掙脫走向車……

  車裡一直默無一言,他把車開得很快,校門口的緊急剎車使我瞬間的頭暈身搖,不等他為我開門,自己開啟自顧要回宿舍,他快速地拉住我:

  “對不起。”

  “你太過分了!”

  再也不能如往日一樣地上課了,萬克的電話呼叫敲擊著我的心臟,我的思維不再為我存在,想對他抗拒,卻時時地接受,不想付出,卻無形地已付出很多。

  我們相愛了,他沒有表達過愛我之類的甜言,所有的愛都見證在行動上,他不能到,會有人準時地為我送來每日三餐,我的衣服他不予徵求意見地買了大堆小堆,我從未想過擁有的手飾,他拉著我不計價格地買來……一個小頭疼,強拉我去醫院檢查,打針吃藥補養,不讓我上課,不讓我下床,不讓我摸飯碗,穿厚了問我熱不熱,穿薄了又問我冷不冷。我彷彿是一個不能自理不知冷暖的孩子,他要小心呵護才不至於出問題。有一天我終於大叫起來:

  “萬克,你是在用愛軟禁我!扼殺我!這樣下去你會溺死我,愛我就開啟你的籠子,給我愛的自由。”

  他驚愕地看我許久,把我摟緊懷裡喃喃地說:

  “原諒我,我真的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分分妙妙,我怕隨時見不到你。”

  “怎麼可能呢。”他發自內心深處的震顫讓我的心隱隱地痛著,我抬起頭盯著他的臉,我們第一次相挨如此近地注視對方,在我,是愛的.升騰。他火熱的渴望撞擊著我的肺腑,他把我摟得越來越緊。被褻瀆的不和諧的調音在我感覺中嗡響著,我狠勁推開他,他頓感到自己的失態,鬆開我跑出……

  一個小時,二個小時,三個小時,還沒回來,我急了,不停地打手機,關機還是關機,就在我心急如焚地要下樓時,房門有開鎖的聲音,他既而跌跌撞撞地過來,我跑上伸手扶他,他握緊我的雙手放在胸前: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想多給你我現有的……其實,你該問問我的工作……”

  他突地大腦清醒般地就此而止,塵封心底的片片陰雲飄出來,心被敏感搞得忽上忽下。

  “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

  我用力把他扶進臥室,他順從了我,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地進入熟睡狀態,我為他拉滅燈悄悄走出,關門的剎那,恍然自己其實和他隔著一道門,抓緊這一閃念,提筆寫下:

  “給我留一段時間好好複習功課。要考試了。”怕自己反悔地快步跑出……

  接連兩個星期,萬克沒有音信,這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其間,我獨自一人看了大海,在樓頂看了朝霞和夕陽,和許久沒聯絡的親友聯絡、相聚。這個星期天的上午,我早早地敲響大偉家的門,胖胖開門看見我,鼻子一酸,撲進我懷裡哭起來。幾個月的光景,“胖胖”竟成了“瘦瘦”。

  “爸爸呢?”

  “自從你不來後,他整天忙,單位辦案,回來還是辦案,不讓我打攪他,也不管我的學習,就是飯也顧不得給我做,常常飢一頓飽一頓的。”

  我下樓到菜市場為胖胖買些愛吃的菜,做好看他狼吞虎嚥地吃完,拿起課本為他精心輔導。大偉一直沒回來,我和胖胖共吃午飯時,小傢伙突然問我:

  “你為什麼這麼久不來,是不是不喜歡我爸爸,喜歡上別人了。”

  “傻小子,我永遠喜歡你和爸爸,這不是來了嗎?”

  在這個熟悉的家庭裡,我又有找回自己的感覺。午飯後,胖胖睡午覺,我洗刷完禍碗,透過窗戶看看陰霾的天,雲很黑很厚,是要快下雨了,我和萬克的愛經過一個夏季了,如今秋已到來,由於天的多變,涼意已明顯。大偉還沒回來,在忙什麼呢?想到此,心血來潮地走進他沒有鎖的臥室。床上的被子很整齊,有許久沒動的跡象,沙發上有一雙被子,沒有摺疊。我走過去疊好,又向凌亂的書桌走去,一本舊雜誌和兩張舊報紙吸引住我的視線,雜誌正開啟著,上面大大的黑白照片和“通j令”三個字刺進我的眼睛,那年輕的稚氣的臉,粗野的線條上寫著倔強。這不是萬克!不是的!可雕刻於心的面龐實實在在地就在眼前,霹靂在頭部轟隆隆著,頭腦一片空白,我強迫自己正常的思維。那是十多年前的雜誌,沒有寫出z因,我快速地開啟報紙,是離此城千里外的一個小城的晚報,萬克的照片又跳出來,醒目的題目一眼明瞭內容“衝發一怒為玩笑,舉刀殺人畏潛逃。”另一張報紙是本市的早報。“要帳大打出手,民營企業家重傷住院。”我不想看了內容,把它們原地放好,又散亂開沙發上的被子,關上他臥室的門跪坐在地上……

  外面不知何時落起了飄潑大雨,夜是一點點地降臨了,胖胖早已睡覺,我斜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瞪著靜止的燈光出神,心一次次地絞痛著,神經過敏地捕捉外面一絲一毫的響動,門終於震耳欲聾般地響了,大偉渾身溼淋淋地站在門口。

  “果果,你終於來了。”這個從來不流露感情,不送花,不去學校的男人,看見他期待的女子露出孩子般的笑。

  “你一整天沒回來。”

  “我最近很忙。”他忽閃開眼神。

  “公事還是私事?”我明知故問。

  “公私兼有。你等我一會兒,我先洗個熱水澡。”

  我來到了窗前,黑夜中雨的“嘩嘩”宣告顯減弱了,天籟的聲音像一副鎮靜劑,我靜靜地站著,忘了身內身外燎心燎人的一切,讓自己溶入大自然的語聲中,厚厚的東西包裹我時,我才感覺大偉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後為我第二次披上他的厚衣,我強忍住不爭氣的淚,萬克從沒有過這樣,那是夏季的雨夜,天很涼,他載我到大商店,為我買衣服……

  “果果,你再等會我,我下去買些夜宵。”

  我味同嚼蠟,他吃得也很勉強,他終於問了:

  “和他鬧彆扭了?”

  “還好。我只是感到這份愛太多,太滿,太重。我想找回自己。”

  “你真的愛上他了。”

  “也許是吧。”

  “超過對我的這份情義?”

  “兩種感情不能簡單地用正號和負號來表示,我對你的感情是淵源流長的純粹的猶如親人般的愛。對萬克,帶有很多夢幻的色彩,彷彿是多年生活中未有的白馬王子的形象。我有幸觸控我的夢幻,我無法不義無反顧,結果有可能很慘重,心可能會碎裂。大偉,你把你的愛和他的摻和一起再分開該多好。”

  “我所能做的就是避免你少受傷害,你有時候不是有宿命論嗎?該來的遲早會來,該去的終究要去。”

  我的心驚濤駭浪後平緩下來。不和萬克相見的日子還在持續,失神和空虛日日加深。這天我拜訪了導師,他正在書堆裡潛心研讀,超然物外的神情讓我望塵莫及,看到我很是開心。

  “面色不佳。和萬克吵架了?”

  “沒有……導師,我想和你聊聊萬克。”

  “我可所知不多,全是多年前的印象,他才十多歲,淘氣、頑劣,愛走極端。不過時間會使人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從我上大學後再沒有見面,也沒有音信,就在你來見他的那天我們才又見面。”

  “他為何突然拜訪你?”

  “他哥介紹來的,還不是因為接近你?對他現在還不信任?”

  “不是,我只想側面多瞭解他。”

  “難得!難得呀!”

  真正愛上一個人,一切的條件都成了粉飾,都可以忽略為零。這些日子,我透徹地知道萬克對我的溺愛含有太多的深情。他是在珍惜這有可能明天就要終結的幸福呀!而我把它看成束縛、累贅,我是該結束雙方的煎熬了,主動按響他的手機,他的聲音很沙啞。

  “果果,我正要給你打電話。明天我要出差。想見你。”

  又是黃昏,又是我站過的原地,他的車已停在老地方,小別重見的狂喜讓我小跑著奔向他,他長長的鬍子和頭髮讓我心疼,伏在他寬大的胸懷裡,體味著愛的暖流,幸福稍從即失的恐懼緊緊攥住我,緊縮的心和放縱的淚一齊發作……

  他去了,說到廣州出差,不安卻時時緊勒著我,每天的至重就是關注廣東電視臺的新聞,買廣州的報紙。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他的手機號終於在我的手機裡顯現,平安的聲音傳來,他說他就在歸來的飛機上,20分鐘後就到。我直奔機場,路過報紙亭,潛意識的不安讓我中斷前行,買來廣州晚報。

  “市長弟弟被s,市長親自過問,有人發現x手中有一人身高馬大,胳膊上有重傷……”

  我頓時嘴唇發紫,心跳加速,腳下不穩地灘坐在地上,激烈的顫抖把報紙抖落在地……

  我沒有準時接他,他打來電話問我在哪兒,我說頭痛欲裂,在立交橋下。十分鐘後,他火速趕來,胳膊上有厚厚的繃帶,不願證實,偏偏證實,我的淚肆意流下。他把我迅速抱進車,沒有注意我手裡的報紙,車裡有陌生的司機,還有兩個陌生的男人,一個個面色冰冷,兩眼不停地掃視四周。

  “我出點事,跟我出國吧?”

  “萬克,求求你,自首吧!”

  他吃驚地盯著我,為我擦淚的手定格在那兒。

  “你……”

  我把報示意一下,開車的停下車,他們都圍過去看報紙。在萬克的吩咐下,一個人下車去了銀行,另一人去機場,我能感受到他從未有過的震驚和恐懼。

  “果果,我們本不想s人,只想軟硬兼施地讓他付還欠k,可事情沒在我們的意料之中。”

  我只感到心虛氣短,面色蒼白。

  “我並不是要隱瞞你我的所作所為,我只想捕捉住這短暫的快樂……”

  “你第幾次s手s人?”

  “第二次。第一次是很多年了,我還很年輕,血氣方剛,為了一句‘我比你強’s手s人……”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改變自己?”

  “日益和那些偷d在一起,不知覺地混入h道……”

  我這粒小小的沙子真的太累了,再也無力控制自己,任它慢慢地下沉,下沉……

  醒來自己在醫院裡,一切的一切清晰就在眼前。是白天,陽光亮亮地照著,旁邊的桌子上有萬克的外衣,那是我偎依過無數次的外衣,依稀殘留著我的淚痕。大偉俯在床沿正沉睡,為我守候得太久了,太疲憊了吧?也許,我生命的狂風暴雨連同其中的溫情是到結束的時刻了。良久,我輕輕地搖醒大偉。他很驚喜,對我異手尋常的平靜也比較滿意。

  “告訴我,萬克怎麼樣了?”

  “就在這間房裡,他……”

  我沒有再追問,超負荷的累和痛又讓我閉上眼睛,清清的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