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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各類詞賞析

《一剪梅》各類詞賞析

  《一剪梅》詞牌中專門用了詠梅的並不多,這是吳文英的《一剪梅》,最後一句,好似寫梅實際寫人,意境哀中有美。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一剪梅》各類詞賞析,希望能幫到大家,更多內容請瀏覽(www.ruiwen.com/wenxue)。

  隋朝開皇年間,有一個叫趙師雄的人,也不怕冷,大冬天遊羅浮山,天寒日暮的投宿在一個松林間酒肆旁邊的客棧裡,奇怪啊,山裡頭還有酒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完全是聊齋故事發生的場景。趙師雄正朦朧欲睡,突然眼前一亮,出現了一個一身雪白的美貌女子,月色映著松間殘雪照在她的臉上,秀麗之極,還芳香襲人。開口說話更是清婉可人,趙師雄一點不覺得害怕,拉著她的手敲開隔壁酒家的門,和那女子對飲起來。不一會兒,又來個綠衣小童,戲笑歌舞很是快活。沒多久,這位趙師雄就醉倒睡著了。睡夢中但覺風寒相襲。第二天天微亮,他醒來,發覺自己睡在一棵大梅樹下,樹上還有一隻翠鳥在衝著他鳴叫,月影還在頭頂,夢卻是完全醒了,滿心惆悵。這場梅花夢後來就有了個名字叫羅浮夢。

  這個故事是柳宗元在傳奇小說《龍城錄》裡說的,故事雖然簡單,字句生動,關鍵是乾乾淨淨,相比那些花妖樹精自薦枕蓆的行為,梅花精天真活潑沒有心機,看來只是長夜寂寞,又正當花季,動了凡心。不過那句“睡夢中但覺風寒相襲”好像也有深意哦,嘿,怕是我受聊齋影響,想成人之美吧,這個梅花仙子和翠羽小鳥像是鶯鶯和紅娘,只是主動權不在那做人的一方而已。

  一剪梅花萬樣嬌。斜插梅枝,略點眉梢。輕盈微笑舞低迴,何事尊前,拍手相招。夜漸寒深酒漸消。袖裡時聞,玉釧輕敲。城頭誰恁促殘更,銀漏何如,且慢明朝。

  周邦彥創制的這首《一剪梅》真是漂亮,神情兼備動人心魄。要是把上面的這個故事拍成聊齋一類的電視劇,簡直可以直接作為片尾曲。只是不知道這位音樂家當時譜的這一曲是怎樣的婉轉輕柔。梅花的風姿說的人太多,梅花的嬌態卻不再見有人提到。也是,自從林逋的“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兩句之後,梅的姿態精神已盡,寫梅花似人還不如寫人似梅花。

  周邦彥自小博覽群書,文采飛揚。神宗年間贊成新法得到賞識,《汴京賦》一文為他贏得天下聲名。可他似乎並不太會在官場上用力,所以不見有什麼大作為。新法被廢后,他自然也失了勢,被外放各地沉浮十年。哲宗繼位後被召回,此時的朝政已經被黨爭搞得沒有道理可講。周邦彥性子也大改,不再關心朝政,少年時的風流神氣,多愁善感都消失了,人說他是“望之如木雞”。真是令人傷感的詞,我實在不能想像那個寫出了“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的“京華倦客”如何能讓自己的臉上沒有了喜怒哀樂,如何能讓自己的心裡不再有情思纏繞。幸好,他還可以一門心思地當他的大晟府樂正。這個大晟府是徽宗時設立的一個宮廷音樂機構,任務就是整理古樂,創制新調。他那時已經六十多歲了,經他手的新曲舊調從士林翰院傳唱到西樓南瓦,縱使墮落娼門,埋沒蔓草,他在他的音樂裡還是當年那個疏雋不羈、富麗淡遠的.周美成。

  其實梅花在宋以前還是多情而熱烈的,並不像後來只是清奇孤高。否則南北朝時宋朝的陸凱也不會想到要讓送信的驛使幫他捎一枝梅花給好朋友范曄,(怎麼還是離不了宋?)“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現在我們說的浪漫創意不過是古人自然而然的行為,折梅和折柳一樣,柳喻纏綿不捨,梅喻芳香縈懷吧。無法想像,現在我買一枝梅花拿在手裡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那嬌嫩的花骨朵掉下來,最多從城西送到城東。古時候的梅花是不是長得格外結實些,可以經得起路途的顛簸?而那驛使還該有一顆怎樣善解人意的心才能接了這多情而麻煩的差事。

  老色頻生玉鏡塵。雪澹春姿,越看精神。溪橋人去幾黃昏。流水泠泠,都是啼痕。煙雨輕寒暮掩門。萼綠燈前,酒帶香溫。風情誰道不因春。春到一分,花瘦一分。

  《一剪梅》詞牌中專門用了詠梅的並不多,這是吳文英的《一剪梅》,喜歡最後一句,好似寫梅實際寫人,意境哀中有美。周邦彥之後梅詞愈勝,但詠梅人的心已發生變化,也許是周曲過於纏綿哀婉,人們覺得不適合表現梅花的意象之美,品格之高,所以後來用這一曲填的詞反而大多是無限惆悵低迴之作,而與梅無關了,其中尤以李清照的《一剪梅》最是讓人心折: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古人覺得愁是一種不受約束的感情,它在我們的體內自由地來去,這一個腔子本就是它的家,若要不愁除非不求。《一剪梅》的迴旋往復在辛棄疾那裡因為疊句的使用,同樣的題材變得更加不能自已。

  記得同燒此夜香,人在迴廊,月在迴廊。而今獨自睚昏黃,行也思量,坐也思量。錦字都來三兩行,千斷人腸,萬斷人腸。雁兒何處是仙鄉?來也恓惶,去也恓惶。

  蔣捷的《一剪梅》用色彩變化比喻時光的流逝,小的時候讀它留下了極深刻的影響,好像是一幅仕女圖的掛曆,一個古裝美人斜倚欄干了無心緒。面前的小園內只有櫻桃芭蕉,紅的紅,綠的綠,旁邊就題了那“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的句子,當時覺得那美人的閒愁真是優雅: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怡紅快綠是大觀園裡的幸福時光,儘管短暫卻格外美好。流光飛舞,只怕的是還沒看夠花開花謝,春已不在。這樣的句子也真是冶豔。

  宋詞中可以用來詠梅花的詞牌實在太多,其絕色處更離不開姜夔。他最著名的《暗香》《疏影》不是我最喜歡的,可能跟我偏愛小令有關。是的,對長詞慢調我總不如對小令那樣容易感動。也許是長詞太注重鋪成了,著了力,反反覆覆地說,就是不許一言道破,含蓄婉美是夠了,可衝擊力不夠。但姜夔是真的愛梅之人,想到他就彷彿一枝老梅。有些人就給我們這樣的感覺,好像杜牧、小山永遠都是年輕人,公子俊朗,無法想像他們會老,而杜甫、姜夔好像一直就老,並不曾年輕過。姜夔一生布衣,做人賓客,雖不至寄人籬下,但總是看人臉色,不自由,生命從來沒有真正地綻放,再好的顏色再好的香氣也是幽幽地委屈的散發,反正我是不喜歡。

  江左詠梅人,夢繞青青路。因向凌風臺下看,心事還將與。憶別庾郎時,又過林逋處。萬古西湖寂寞春,惆悵誰能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