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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散文

徐志摩散文(精選8篇)

  在日復一日的學習、工作或生活中,大家都接觸過散文吧?散文對作者主觀感情的要求是所有文體中僅次於詩歌的。那麼你真的知道要怎麼寫散文嗎?以下是小編整理的徐志摩散文(精選8篇),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徐志摩散文 篇1

  在這裡出門散步去,上山或是下山,在一個晴好的五月的向晚,正像是去赴一個美的宴會,比如去一果子園,那邊每株樹上都是滿掛著詩情最秀逸的果實,假如你單是站著看還不滿意時,只要你一伸手就可以採取,可以恣嚐鮮味,足夠你性靈的迷醉。陽光正好暖和,決不過暖;風息是溫馴的,而且往往因為他是從繁花的山林裡吹度過來他帶來一股幽遠的淡香,連著一息滋潤的水氣,摩挲著你的顏面,輕繞著你的肩腰,就這單純的呼吸已是無窮的愉快;空氣總是明淨的,近谷內不生煙,遠山上不起靄,那美秀風景的全部正像畫片似的展露在你的眼前,供你閒暇的鑑賞。

  作客山中的妙處,尤在你永不須躊躇你的服色與體態;你不妨搖曳著一頭的蓬草,不妨縱容你滿腮的苔蘚;你愛穿什麼就穿什麼;扮一個牧童,扮一個漁翁,裝一個農夫,裝一個走江湖的桀卜閃,裝一個獵戶;你再不必提心整理你的領結,你儘可以不用領結,給你的頸根與胸膛一半日的自由,你可以拿一條這邊顏色的長巾包在你的頭上,學一個太平軍的頭目,或是拜倫那埃及裝的姿態;但最要緊的是穿上你最舊的舊鞋,別管他模樣不佳,他們是頂可愛的好友,他們承著你的體重卻不叫你記起你還有一雙腳在你的底下。

  這樣的玩頂好是不要約伴,我竟想嚴格的取締,只許你獨身;因為有了伴多少總得叫你分心,尤其是年輕的女伴,那是最危險最專制不過的旅伴,你應得躲避她像你躲避青草裡一條美麗的花蛇!平常我們從自己家裡走到朋友的家裡,或是我們執事的地方,那無非是在同一個大牢裡從一間獄室移到另一間獄室去,拘束永遠跟著我們,自由永遠尋不到我們;但在這春夏間美秀的山中或鄉間你要是有機會獨身閒逛時,那才是你福星高照的時候,那才是你實際領受,親口嘗味,自由與自在的時候,那才是你肉體

與靈魂行動一致的時候;朋友們,我們多長一歲年紀往往只是加重我們頭上的枷,加緊我們腳脛上的鏈,我們見小孩子在草裡在沙堆裡在淺水裡打滾作樂,或是看見小貓追他自己的尾巴,何嘗沒有羨慕的時候,但我們的枷,我們的鏈永遠是制定我們行動的上司!

  所以只有你單身奔赴大自然的懷抱時,像一個裸體的小孩撲入他母親的懷抱時,你才知道靈魂的愉快是怎樣的,單是活著的快樂是怎樣的,單就呼吸單就走道單就張眼看聳耳聽的幸福是怎樣的。因此你得嚴格的為己,極端的自私,只許你,體魄與性靈,與自然同在一個脈搏裡跳動,同在一個音波里起伏,同在一個神奇的宇宙裡自得。我們渾樸的天真是像含羞草似的嬌柔,一經同伴的牴觸,他就捲了起來,但在澄靜的日光下,和風中,他的姿態是自然的,他的生活是無阻礙的。

  你一個人漫遊的時候,你就會在青草裡坐地仰臥,甚至有時打滾,因為草的和暖的顏色自然的喚起你童稚的活潑;在靜僻的道上你就會不自主的狂舞,看著你自己的身影幻出種種詭異的變相,因為道旁樹木的陰影在他們紆徐的婆娑裡暗示你舞蹈的快樂;你也會得信口的歌唱,偶爾記起斷片的音調,與你自己隨口的小曲,因為樹林中的鶯燕告訴你春光是應得讚美的;更不必說你的胸襟自然會跟著漫長的山徑開拓,你的心地會看著澄藍的天空靜定,你的思想和著山壑間的水聲,山罅裡的泉響,有時一澄到底的清澈,有時激起成章的波動,流,流,流入涼爽的橄欖林中,流入嫵媚的阿諾河去……

  並且你不但不須應伴,每逢這樣的遊行,你也不必帶書。書是理想的伴侶,但你應得帶書,是在火車上,在你住處的客室裡,不是在你獨身漫步的時候。什麼偉大的深沉的鼓舞的清明的優美的思想的根源不是可以在風籟中,雲彩裡,山勢與地形的起伏裡,花草的顏色與香息裡尋得?

  自然是最偉大的一部書,葛德說,在他每一頁的字句裡我們讀得最深奧的訊息。並且這書上的文字是人人懂得的;阿爾帕斯與五老峰,雪西里與普陀山,來因河與揚子江,梨夢湖與西子湖,建蘭與瓊花,杭州西溪的蘆雪與威尼市夕照的紅潮,百靈與夜鶯,更不提一般黃的黃麥,一般紫的紫藤,一般青的青草同在大地上生長,同在和風中波動——他們應用的符號是永遠一致的,他們的意義是永遠明顯的,只要你自己心靈上不長瘡瘢,眼不盲,耳不塞,這無形跡的最高等教育便永遠是你的名分,這不取費的最珍貴的補劑便永遠供你的受用;只要你認識了這一部書,你在這世界上寂寞時便不寂寞,窮困時不窮困,苦惱時有安慰,挫折時有鼓勵,軟弱時有督責,迷失時有南針。

  徐志摩散文 篇2

  來,跟著我來,拿一面白旗在你們的手裡——不是上面寫著激動怨毒,鼓勵殘殺字樣的白旗,也不是塗著不潔淨血液的標記的白旗,也不是畫著懺悔與咒語的白旗(把懺悔畫在你們的心裡);你們排列著,噤聲的,嚴肅的,像送喪的行列,不容許臉上留存一絲的顏色,一毫的笑容,嚴肅的,噤聲的,像一隊決死的兵士;現在時辰到了,一齊舉起你們手裡的白旗,像舉起你們的心一樣,仰看著你們頭頂的青天,不轉瞬的,恐惶的,像看著你們自己的靈魂一樣;現在時辰到了,你們讓你們熬著、壅著,迸裂著,滾沸著的眼淚流,直流,狂流,自由的流,痛快的流,儘性的流,像山水出峽似的流,像暴雨傾盆似的流……

  現在時辰到了,你們讓你們嚥著,壓迫著,掙扎著,洶湧著的聲音嚎,直嚎,狂嚎,放肆的嚎,兇狠的嚎,像颶風在大海波濤間的嚎,像你們喪失了最親愛的骨肉時的嚎……

  現在時辰到了,你們讓你們回覆了的天性懺悔,讓眼淚的滾油煎淨了的,讓嚎慟的雷霆震醒了的天性懺悔,默默的懺悔,悠久的懺悔,沈徹的懺悔,像冷峭的星光照落在一個寂寞的山谷裡,像一個黑衣的尼僧匐伏在一座金漆的神龕前;……

  在眼淚的沸騰裡,在嚎慟的酣徹裡,在懺悔的沉寂裡,你們望見了上帝永久的威嚴。

  徐志摩散文 篇3

  朋友是一種奢華:且不說酒肉勢利,那是說不上朋友,真朋友是相知,但相知談何容易,你要開啟人家的心,你先得開啟你自己的,你要在你的心裡容納人家的心,你先得把你的心推放到人家的心裡去;這真心或真性情的相互的流轉,是朋友的秘密,是朋友的快樂。但這是說你內心的力量夠得到,性靈的活動有富餘,可以隨時開放,隨時往外流,像山裡的泉水,流向容得住你的同情的溝槽;有時你得冒險,你得花本錢,你得抵拚在揚岈的亂石間,觸刺的草縫裡耐心的尋路,那時候艱難,苦痛,消耗,在在是可能的,在你這水一般靈動,水一般柔順的尋求同情的心能找到平安欣快以前。

  我所以說朋友是奢華,“相知”是寶貝,但得拿真性情的血本去換,去拚。因此我不敢輕易說話,因為我自己知道我的來源有限,十分的謹慎尚且不時有破產的恐懼;我不能隨便“花”。前天有幾位小朋友來邀我跟你們講話,他們的懇切折服了我,使我不得不從命,但是小朋友們,說也慚愧,我拿什麼來給你們呢?

  我最先想來對你們說些孩子話,因為你們都還是孩子。但是那孩子的我到哪裡去了?彷彿昨天我還是個孩子,今天不知怎的就變了樣。什麼是孩子要不為一點活潑的天真,但天真就比是泥土裡的嫩芽,天冷泥土硬就壓住了它的生機——這年頭問誰去要和暖的春風?

  孩子是沒了。你記得的只是一個不清切的影子,模糊得很,我這時候想起就像是一個瞎子追念他自己的容貌,一樣的記不周全;他即使想急了拿一雙手到臉上去印下一個模子來,那模子也是個死的。真的沒了。一個在公園裡見一個小朋友不提多麼活動,一忽兒上山,一忽兒爬樹,一忽兒溜冰,一忽兒乾草裡打滾,要不然就跳著憨笑;我看著羨慕,也想學樣,跟他一起玩,但是不能,我是一個大人,身上穿著長袍,心裡存著體面,怕招人笑,天生的靈活換來矜持的存心——孩子,孩子是沒有的了,有的只是一個年歲與教育蛀空了的軀殼,死僵僵的,不自然的。

  我又想找回我們天性裡的野人來對你們說話。因為野人也是接近自然的;我前幾年過印度時得到極刻心的感想,那裡的街道房屋以及土人的體膚容貌,生活的習慣,雖則簡,雖則陋,雖則不誇張,卻處處與大自然——上面碧藍的天,火熱的陽光,地下焦黃的泥土,高矗的椰樹——相調諧,情調,色彩,結構,看來有一種意義的一致,就比是一件完美的藝術的作品。

  也不知怎的,那天看了他們的街,街上的牛車,趕車的老頭露著他的赤光的頭顱與此紫薑色的圓肚,他們的.廟,廟裡的聖像與神座前的花,我心裡只是不自在,就彷彿這情景是一個熟悉的聲音的叫喚,叫你去跟著他,你的靈魂也何嘗不活跳跳的想答應一聲“好,我來了,”但是不能,又有礙路的擋著你,不許你回覆這叫喚聲啟示給你的自由。困著你的是你的教育;我那時的難受就比是一條蛇擺脫不了困住他的一個硬性的外殼——野人也給壓住了,永遠出不來。

  所以今天站在你們上面的我不再是融會自然的野人,也不是天機活靈的孩子:我只是一個“文明人”,我能說的只是“文明話”。但什麼是文明只是墮落?文明人的心裡只是種種虛榮的念頭,他到處忙不算,到處都得計較成敗。我怎麼能對著你們不感覺慚愧?不瞭解自然不僅是我的心,我的話也是的。並且我即使有話說也沒法表現,即使有思想也不能使你們瞭解;內裡那點子性靈就比是在一座石壁裡牢牢的砌住,一絲光亮都不透,就憑這雙眼望見你們,但有什麼法子可以傳達我的意思給你們,我已經忘卻了原來的語言,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但我的小朋友們還是逼著我來說謊(沒有話說而勉強說話便是謊)。知識,我不能給;要知識你們得請教教育家去,我這裡是沒有的。智慧,更沒有了:智慧是地獄裡的花果,能進地獄更能出地獄的才採得著智慧,不去地獄的便沒有智慧——我是沒有的。

  我正發窘的時候,來了一個救星——就是我手裡這一小幅畫,等我來講道理給你們聽。這張畫是我的拜年片,一個朋友替我制的。你們看這個小孩子在海邊沙灘上獨自的玩,赤腳穿著草鞋,右手提著一枝花,使勁把它往沙裡栽,左手提著一把澆花的水壺,壺裡水點一滴滴的往下掉著。離著小孩不遠看得見海里翻動著的波瀾。

  你們看出了這畫的意思沒有?

  在海砂裡種花。在海砂裡種花!那小孩這一番種花的熱心怕是白費的了。砂磧是養不活鮮花的,這幾點淡水是不能幫忙的;也許等不到小孩轉身,這一朵小花已經支不住陽光的逼迫,就得交卸他有限的生命,枯萎了去。況且那海水的浪頭也快打過來了,海浪衝來時不說這朵小小的花,就是大根的樹也怕站不住——所以這花落在海邊上是絕望的了,小孩這番力量準是白化的了。

  你們一定很能明白這個意思。我的朋友是很聰明的,他拿這畫意來比我們一群呆子,樂意在白天裡做夢的呆子,滿心想在海砂裡種花的傻子。畫裡的小孩拿著有限的幾滴淡水想維持花的生命,我們一群夢人也想在現在比沙漠還要乾枯比沙灘更沒有生命的社會里,憑著最有限的力量,想下幾顆文藝與思想的種子,這不是一樣的絕望,一樣的傻?想在海砂裡種花,想在海砂裡種花,多可笑呀!但我的聰明的朋友說,這幅小小畫裡的意思還不止此;諷刺不是她的目的。她要我們更深一層看。

  在我們看來海砂裡種花是傻氣,但在那小孩自己卻不覺得。他的思想是單純的,他的信仰也是單純的。他知道的是什麼?他知道花是可愛的,可愛的東西應得幫助他髮長;他平常看見花草都是從地土裡長出來的,他看來海砂也只是地,為什麼海砂裡不能長花他沒有想到,也不必想到,他就知道拿花來栽,拿水去澆,只要那花在地上站直了他就歡喜,他就樂,他就會跳他的跳,唱他的唱,來讚美這美麗的生命,以後怎麼樣,海砂的性質,花的運命,他全管不著!

  我們知道小孩們怎樣的崇拜自然,他的身體雖則小,他的靈魂卻是大著,他的衣服也許髒,他的心可是潔淨的。這裡還有一幅畫,這是自然的崇拜,你們看這孩子在月光下跪著拜一朵低頭的百合花,這時候他的心與月光一般的清潔與花一般的美麗,與夜一般的安靜。我們可以知道到海邊上來種花那孩子的思想與這月下拜花的孩子的思想會得跪下的——單純、清潔,我們可以想象那一個孩子把花栽好了也是一樣來對著花膜拜祈禱——他能把花暫時栽了起來便是他的成功,此外以後怎麼樣不是他的事情了。

  你們看這個象徵不僅美,並且有力量;因為它告訴我們單純的信心是創作的泉源——這單純的爛漫的天真是最永久最有力量的東西,陽光燒不焦他,狂風吹不倒他,海水衝不了他,黑暗掩不了他——地面上的花朵有被摧殘有消滅的時候,但小孩愛花種花這一點:“真”卻有的是永久的生命。

  我們來放遠一點看。我們現有的文化只是人類在歷史上努力與犧牲的成績。為什麼人們肯努力肯犧牲?因為他們有天生的信心;他們的靈魂認識什麼是真什麼是善什麼是美,雖則他們的肉體與智識有時候會誘惑他們反著方向走路;但只要他們認明一件事情是有永久價值的時候,他們就自然的會得興奮,不期然的自己犧牲,要在這忽忽變動的聲色的世界裡,贖出幾個永久不變的原則的憑證來。

  耶穌為什麼不怕上十字架?密爾頓何以瞎了眼還要做詩,貝德花芬何以聾了還要制音樂,密仡郎其羅為什麼肯積受幾個月的潮溼不顧自己的皮肉與靴子連成一片的用心思,為的只是要解決一個小小的美術問題?為什麼永遠有人到冰洋盡頭雪山頂上去探險?為什麼科學家肯在顯微鏡底下或是數目字中間研究一般人眼看不到心想不通的道理消磨他一生的光陰?

  為的是這些人道的英雄都有他們不可搖動的信心;像我們在海砂裡種花的孩子一樣,他們的思想是單純的——宗教家為善的原則犧牲,科學家為真的原則犧牲,藝術家為美的原則犧牲——這一切犧牲的結果便是我們現有的有限的文化。

  你們想想在這地面上做事難道還不是一樣的傻氣——這地面還不與海砂一樣不容你生根,在這裡的事業還不是與鮮花一樣的嬌嫩?——潮水過來可以沖掉,狂風吹來可以折壞,陽光曬來可以燻焦我們小孩子手裡拿著往砂裡栽的鮮花,同樣的,我們文化的全體還不一樣有隨時可以沖掉、折壞、燻焦的可能嗎?巴比倫的文明現在哪裡?嘭湃城曾經在地下埋過千百年,克利脫的文明直到最近五六十年間才完全發見。並且有時一件事實體的存在並不能證明他生命的繼續。這區區地球的本體就有一千萬個毀滅的可能。人們怕死不錯,我們怕死人,但最可怕的不是死的死人,是活的死人,單有軀殼生命沒有靈性生活是莫大的悲慘;文化也有這種情形,死的文化倒也罷了,最可憐的是勉強喘著氣的半死的文化。

  你們如其問我要例子,我就不遲疑的回答你說,朋友們,貴國的文化便是一個喘著氣的活死人!時候已經很久的了,自從我們最後的幾個祖宗為了不變的原則犧牲他們的呼吸與血液,為了不死的生命犧牲他們有限的存在,為了單純的信心遭受當時人的訕笑與侮辱。時候已經很久的了,自從我們最後聽見普遍的聲音像潮水似的充滿著地面。時候已經很久的了,自從我們最後看見強烈的光明像彗星似的掃掠過地面,時候已經很久的了,自從我們最後為某種主義流過火熱的鮮血,時候已經很久的了,自從我們的骨髓裡有膽量,我們的說話裡有分量。這是一個極傷心的反省!

  我真不知道這時代犯了什麼不可赦的大罪,上帝竟狠心的賞給我們這樣惡毒的刑罰?朋友們,真的我心裡常常害怕,害怕下回東風帶來的不是我們盼望中的春天,不是鮮花青草蝴蝶飛鳥,我怕他帶來一個比冬天更枯槁更悽慘更寂寞的死天——因為醜陋的臉子不配穿漂亮的衣服,我們這樣醜陋的變態的人心與社會憑什麼權利可以問青天要陽光,問地面要青草,問飛鳥要音樂,問花朵要顏色?你問我明天天會不會放亮?我回答說我不知道,竟許不!

  歸根是我們失去了我們靈性努力的重心,那就是一個單純的信仰,一點爛漫的童真!不要說到海灘去種花——我們都是聰明人誰願意做傻瓜去——就是在你自己院子裡種花你都懶怕動手哪!最可怕的懷疑的鬼與厭世的黑影已經佔住了我們的靈魂!

  所以朋友們,你們都是青年,都是春雷聲響不曾停止時破綻出來的鮮花,你們再不可墮落了——雖則陷阱的大口滿張在你的跟前,你不要怕,你把你的爛漫的天真倒下去,填平了它,再往前走——你們要保持那一點的信心,這裡面連著來的就是精力與勇敢與靈感——你們再不怕做小傻瓜,儘量在這人道的海灘邊種你的鮮花去——花也許會消滅,但這種花的精神是不爛的!

  徐志摩散文 篇4

  北戴河海濱的幻想 他們都到海邊去了。我為左眼發炎不曾去。我獨坐在前廊,偎坐在一張安適的大椅內,袒著胸懷,赤著腳,一頭的散發,不時有風來撩拂。清晨的晴爽,不曾消醒我初起時睡態;但夢思卻半被曉風吹斷。我闔緊眼簾內視,只見一斑斑消殘的顏色,一似晚霞的餘赭,留戀地膠附在天邊。廊前的馬櫻、紫荊、藤蘿、青翠的葉與鮮紅的花,都將他們的妙影映印在水汀上,幻出幽媚的情態無數;我的臂上與胸前,亦滿綴了綠蔭的斜紋。

  從樹蔭的間隙平望,正見海灣:海波亦似被晨曦喚醒,黃藍相間的波光,在欣然的舞蹈。灘邊不時見白濤湧起,進射著雪樣的水花。浴線內點點的小舟與浴客,水禽似的浮著;幼童的歡叫,與水波拍岸聲,與潛濤嗚咽聲,相間的起伏,競報一灘的生趣與樂意。但我獨坐的廊前,卻只是靜靜的,靜靜的無甚聲響。嫵媚的馬櫻,只是幽幽的微輾著,蠅蟲也斂翅不飛。只有遠近樹裡的秋蟬,在紡紗似的垂引他們不盡的長吟。

  在這不盡的長吟中,我獨坐在冥想。難得是寂寞的環境,難得是靜定的意境;寂寞中有不可言傳的和諧,靜默中有無限的創造。我的心靈,比如海濱,生平初度的怒潮,已經漸次的消翳,只剩有疏鬆的海砂中偶爾的迴響,更有殘缺的貝殼,反映星月的輝芒。此時摸索潮餘的斑痕,追想當時洶湧的情景,是夢或是真,再亦不須辨問,只此眉梢的輕皺,唇邊的微哂,已足解釋無窮奧緒,深深的蘊伏在靈魂的微纖之中。

  青年永遠趨向反叛,愛好冒險;永遠如初度航海者,幻想黃金機緣於浩渺的煙波之外:想割斷系岸的纜繩,扯起風帆,欣欣的投入無垠的懷抱。他厭惡的是平安,自喜的是放縱與豪邁。無顏色的生涯,是他目中的荊棘;絕海與兇巘,是他愛取自由的途徑。他愛折玫瑰;為她的色香,亦為她冷酷的刺毒。

  他愛搏狂瀾:為他的莊嚴與偉大,亦為他吞噬一切的天才,最是激發他探險與好奇的動機。他崇拜衝動:不可測,不可節,不可預逆,起,動,消歇皆在無形中,狂飆似的倏忽與猛烈與神秘。他崇拜斗爭:從鬥爭中求劇烈的生命之意義,從鬥爭中求絕對的實在,在血染的戰陣中,呼叫勝利之狂歡或歌敗喪的哀曲。

  幻象消滅是人生裡命定的悲劇;青年的幻滅,更是悲劇中的悲劇,夜一般的沉黑,死一般的兇惡。純粹的,倡狂的熱情之火,不同阿拉伯的神燈,只能放射一時的異彩,不能永久的朗照;轉瞬間,或許,便已斂熄了最後的焰舌,只留存有限的餘燼與殘灰,在未滅的餘溫裡自傷與x慰。

  流水之光,星之光,露珠之光,電之光,在青年的妙目中閃耀,我們不能不驚訝造化者藝術之神奇,然可怖的黑影,倦與衰與飽饜的黑影,同時亦緊緊的跟著時日進行,彷彿是煩惱、痛苦、失敗,或庸俗的尾曳,亦在轉瞬間,彗星似的掃滅了我們最自傲的神輝流水涸,明星沒,露珠散滅,電閃不再!

  在這豔麗的日輝中,只見愉悅與歡舞與生趣,希望,閃爍的希望,在盪漾,在無窮的碧空中,在綠葉的光澤裡,在蟲鳥的歌吟中,在青草的搖曳中夏之榮華,春之成功。春光與希望,是長駐的;自然與人生,是調諧的。

  在遠處有福的山谷內,蓮馨花在坡前微笑,稚羊在亂石間跳躍,牧童們,有的吹著蘆笛,有的平臥在草地上,仰看交幻的浮游的白雲,放射下的青影在初黃的稻田中縹緲地移過。在遠處安樂的村中,有妙齡的村姑,在流澗邊照映她自制的春裙;口銜菸斗的農夫三四,在預度秋收的豐盈,老婦人們坐在家門外陽光中取暖,她們的周圍有不少的兒童,手擎著黃白的錢花在環舞與歡呼。

  在遠遠處的人間,有無限的平安與快樂,無限的春光

  在此暫時可以忘卻無數的落蕊與殘紅;亦可以忘卻花蔭中掉下的枯葉,私語地預告三秋的情意;亦可以忘卻苦惱的僵癟的人間,陽光與雨露的殷勤,不能再恢復他們腮頰上生命的微笑,亦可以忘卻紛爭的互殺的人間,陽光與雨露的仁慈,不能感化他們兇惡的x性;亦可以忘卻庸俗的卑瑣的人間,行雲與朝露的丰姿,不能引逗他們剎那間的凝視;亦可以忘卻自覺的失望的人間,絢爛的春時與媚草,只能反激他們悲傷的意緒。

  我亦可以暫時忘卻我自身的種種;忘卻我童年期清風白水似的天真;忘卻我少年期種種虛榮的希冀;忘卻我漸次的生命的覺悟;忘卻我熱烈的理想的尋求;忘卻我心靈中樂觀與悲觀的鬥爭;忘卻我攀登文藝高峰的艱辛;忘卻剎那的啟示與徹悟之神奇;忘卻我生命潮流之驟轉;忘卻我陷落在危險的旋渦中之幸與不幸;忘卻我追憶不完全的夢境;忘卻我大海底裡埋首的秘密;忘卻曾經刳割我靈魂的利刃,炮烙我靈魂的烈焰,摧毀我靈魂的狂飆與暴雨;忘卻我的深刻的怨與艾;忘卻我的冀與願;忘卻我的恩澤與惠感;忘卻我的過去與現在

  過去的實在,漸漸的膨脹,漸漸的模糊,漸漸的不可辨認;現在的實在,漸漸的收縮,逼成了意識的一線,細極狹極的一線,又裂成了無數不相聯續的黑點黑點亦漸次的隱翳?幻術似的滅了,滅了,一個可怕的黑暗的空虛

  泰山日出 振鐸來信要我在《說月報》的泰戈爾號上說幾句話。我也曾答應了,但這一時遊濟南遊泰山遊孔陵,太樂了,一時竟拉不攏心思來做整篇的文字,一直捱到現在期限快到,只得勉強坐下來,把我想得到的話不整齊的寫出。

  我們在泰山頂上看出太陽。在航過海的人,看太陽從地平線下爬上來,本不是奇事;而且我個人是曾飽飫過江海與印度洋無比的日彩的。但在高山頂上看日出,尤其在泰山頂上,我們無饜的好奇心,當然盼望一種特異的境界,與平原或海上不同的。果然,我們初起時,天還暗沉沉的,西方是一片的鐵青,東方些微有些白意,宇宙只是如用舊詞形容一體莽莽蒼蒼的。但這是我一面感覺勁烈的曉寒,一面睡眼不曾十分醒豁時約略的印象。等到留心回覽時,我不由得大聲的狂叫因為眼前只是一個見所未見的境界。原來昨夜整夜暴風的工程,卻砌成一座普遍的雲海。除了日觀峰與我們所在的玉皇頂以外,東西南北只是平鋪著瀰漫的雲氣,在朝旭未露前,宛似無量數厚毳長絨的綿羊,交頸接背的眠著,卷耳與彎角都依稀辨認得出。那時候在這茫茫的雲海中,我獨自站在霧靄溟濛的小島上,發生了奇異的幻想我軀體無限的長大,腳下的山巒比例我的身量,只是一塊拳石;這巨人披著散發,長髮在風裡像一面墨色的大旗,颯颯的在飄蕩。這巨人豎立在大地的頂尖上,仰面向著東方,平拓著一雙長臂,在盼望,在迎接,在催促,在默默的叫喚;在崇拜,在祈禱,在流淚在流久慕未見而將見悲喜互動的熱淚

  這淚不是空流的,這默禱不是不生顯應的。

  巨人的手,指向著東方東方有的,在展露的,是什麼?

  東方有的是瑰麗榮華的色彩,東方有的是偉大普照的光明出現了,到了,在這裡了

  玫瑰汁、葡萄漿、紫荊液、瑪瑙精、霜楓葉大量的染工,在層累的雲底工作;無數蜿蜒的魚龍,爬進了蒼白色的雲堆。

  一方的異彩,揭去了滿天的睡意,喚醒了四隅的明霞一光明的神駒,在熱奮地馳騁

  雲海也活了;眠熟了獸形的濤瀾,又回覆了偉大的呼嘯,昂頭搖尾的向著我們朝露染青饅形的小島沖洗,激起了四岸的水沫浪花,震盪著這生命的浮礁,似在報告光明與歡欣之臨蒞

  再看東方海句力士已經掃蕩了他的阻礙,雀屏似的金霞,從無垠的肩上產生,展開在大地的邊沿。起起用力,用力。純焰的圓顱,一探再探的躍出了地平,翻登了雲背,臨照在天空

  歌唱呀,讚美呀,這是東方之復活,這是光明的勝利

  散發禱祝的巨人,他的身彩橫亙在無邊的雲海上,已經漸漸的消翳在普遍的歡欣裡;現在他雄渾的頌美的歌聲,也已在霞採變幻中,普徹了四方八隅

  聽呀,這普徹的歡聲;看呀,這普照的光明!

  這是我此時回憶泰山日出時的幻想,亦是我想望泰戈爾來華的頌詞。

  徐志摩散文 篇5

  我又再次見到了那飄散著的一片片落葉。

  見到落葉並不稀奇,,但是這是在春天,四月的春天!春天見得最多的應是傲然怒放的鮮花和東風自得的楊柳,而不是這像蝴蝶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縈繞的落葉。我看著地上的落葉,有三種差此外顏色:翡翠般綠的,金子般黃的,火一般紅的,真可以說是色彩繁多了。今年似乎與往年差別,春天的落葉特別多,幾乎在每一棵樹旁,都會有一片片落葉靜靜地躺在那兒等著清潔工人來掃除。

  有些處所的葉子更多。我家附近的一個公園裡,成堆的落葉鋪散在石路上,沒有什麼人來掃除這裡。一次,我放學來到這裡,踩著已經沒有水分的落葉,發出簌簌的響聲,好像葉子碎了。但細心一點就會發現,這裡的落葉竟一片也沒有碎裂。

  落葉有很多種,按季節,可以分為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葉子;按樹木,可以分為梨樹葉、桃樹葉、樟樹葉等形態各異的葉子;按顏色,可以分為紅、綠、黃三種顏色。

  誰都知道,落葉是秋的使者,在秋天,會有許許多多的落葉像仙女一樣飄落下來,但在春天,也會有許多落葉的。其實,每一個季節都會有落葉的包羅在寒風凜冽的冬天,四季常青的樟樹也會有落葉。

  徐志摩散文落英文版:

  Once again I saw a drift of fallen leaves.

  It’s not surprising to see fallen leaves, but it’s surprising to see them in spring, in April of spring! The most frequently seen in spring should be the brilliant flowers in full bloom and the proud willows in sway, but not the lingering leaves dancing and swirling in the air like butterflies. I was looking at the leaves on the ground. They’re in three different colors: emerald green, golden yellow and fiery red. It can really be said that they’re so colorful. This year seems to be different from previous years. More leaves are falling off particularly in spring. Almost by every tree, there’re always pieces of fallen leaves lying there quietly and waiting for the cleaners to clean.

  In some places, leaves were more abundant. In a park near my residence, piles of fallen leaves were scattered on the stone-paved road and no one came to clean. Once I came here from my school, I stepped on those dry leaves to let out the rustling sounds, as if the leaves were broken. But you would find with a bit care that none of them here is actually cracked.

  There’re a variety of fallen leaves. According to the season, the leaves can be divided into the leaves of four seasons. By trees, the leaves can be classified as pear leaves, peach leaves, camphor leaves, and so forth, in various shapes. By color, they can be categorized into red, green and yellow leaves.

  Everyone knows, fallen leaves are the messengers of autumn. In the fall, there’ll be many leaves falling down like fairies. But in spring, there’ll also be a lot of leaves. In fact, leaves fall in every season including the bitterly cold and windy winter. Even the leaves of the evergreen camphor tree fall off from time to time.

  徐志摩不但是新詩的領袖,還是寫散文的能手。著名學者蘇雪林就曾說:“寫新詩態度謹嚴自聞一多始,寫散文態度的謹嚴自徐志摩始。”他的散文以深厚的中西學養為基礎,以自身的天分為助力,千錘百煉,熔為一爐,志摩自己坦誠地說做文章好比跑野馬,一跑就是十萬八千里,而且差不多沒有一篇文章不跑。

  收入這本散文集中的《落葉》一篇描寫日本地震,忽然拉扯到中國人的幸災樂禍,又拉扯到人類患難時的同情及《聖經》的天地末日。《死城》是寫在外國姑娘墳上,忽發一大篇飛蛾殉光的道理,又說到自己從前愛人的死等等,總之是做到了形散而神不散。其獨到之處“令學之者無從措手”。

  聞一多為這本散文集設計的封面,以落葉為主題,運用中國文人畫的流暢筆法,攝取金風勁吹,數片楓葉自空際飄零下落的情景作為裝飾語言,意味深長的表現了詩人悲秋,嚴冬將至的淡淡憂思。隨意而瀟灑的美術字“落葉”和作者的名字妥帖地排放在封面左側,和諧而溫馨。

  徐志摩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不但自己感情及其豐富,而且深信感情的力量可以改造人生,改造世界。所以他的文字熱烈、真誠、富於感人的魔力,被論者認為是“感情的散文”。他自己在《落葉》中坦誠地招供:“我是一個信仰感情的人,也許我自己天生就是一個感情性的人。”所以他為情所困,為情所累,更為情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1922年3月,徐志摩與原配夫人張幼儀在德國柏林離婚。1926年和意中人陸小曼在北京結婚,並於11月偕陸小曼返回故鄉。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乘飛機從南京飛往北平。在濟南遇彌天大霧,飛機撞於白馬山,機毀人亡。當時徐志摩年僅34歲。現在看起來,冥冥之中,《落葉》這部徐志摩的散文集處女作好像早就預示了作者自身的命運!

  徐志摩散文 篇6

  初次瞭解到徐志摩,是源於一首《再別康橋》,猶記得那瀟灑的詩句“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再次更深的認識到徐志摩,使自己偶然從同學那裡得到一本《徐志摩散文》,我本來打算:在閒暇之時,讀它消磨時間;在晚上失眠之時,讀它催眠;找不到枕頭時,拿來墊頭……可誰想到,就在我每天漫不經心的讀一些散文時,我漸漸的走進徐志摩,漸漸的開始崇拜他,讀他的文章感覺就像久旱的田地初逢甘霖;行走在沙漠裡,飢渴的旅行者發現綠洲;五歲的孩童在海灘上撿到貝殼……那份欣喜,那份快樂,讓我如痴如醉的徜徉於書裡,自由的翱翔,盡情的品味墨香追尋徐志摩的痕跡,領略一代才子的風采。

  他讓我看到自己.“昨天我是個孩子,今天已是壯年:昨天腮邊還帶著圓潤的笑容.今天頭上已見星星的白髮;光陰帶走的往跡,再也不容追贖,留下在我們心頭的只是些揶揄的鬼影,我們在這道上停步回想的時候,只能投一個虛圈的‘假使當初’,解嘲已往的一切,但已往的一切,即使有,也不能給我們利益。因為前途還是不減啟程時的渺茫,我們還是不能選擇自由的途徑 ---到那天我們無形的解差喝住的時候,我們唯一的權利,我猜想,也只是再丟一個更大的‘假使’。圓滿這全程的寂寞。那就是止境了。”我不也有此感覺嗎?總自己失敗,撞到南牆後,獨自哀嘆“假使當初自己能……結果,也許就不一樣了。”

  一聲聲的悔言猶在耳際,我的心無法釋懷那份酸楚,我不斷的告訴自己: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懷揣著這樣的信念,我整理起那疲憊的行囊,踏上征程,我不知前方等待我的將是什麼,也許只是另一個“假使當初”的伏筆,但我沒有選擇,我只能義無反顧的向前衝!

  他讓我明白:做人一定要有原則。他說“不能在我生命裡實現人之所以為人,我對不起自己;在為人的生活裡不能實現我之所以為我,我對不起生命。”在我的朋友圈中,有人說我很隨和,有人說我很圓滑。我時常自我反思:我到底有著怎樣的性格?我寫信問知心友人,友人說“想得太多,太在意別人的感受,總替別人著想,從而埋葬自己”聽到她的回答,自己想想還真有幾分道理。我承認自己是想多了,因為我害怕,害怕自己無意的一句話會傷害到別人。徐志摩說“一句話可以洩露你心靈的淺萍,一句話可以證明你自覺的努力,一句話可以表示你思想的糊塗,一句話可以留下永久的印象。”

  自從讀了徐志摩的《‘話’》後,我想了很久:我就是我我要有自己的個性,我要有自己的原則---“任天堂沉淪,地獄開放,毀不了我內府的寶藏”我無可取代!

  徐志摩散文 篇7

  徐志摩(1897—1931),浙江海寧人。是新 月詩派代表詩人,也是現代作家中有特色的 散文家。

  香茗,只是渲染;午後三點的陽光,只是氛 圍。真正需要的是一顆善感的心,在心靈 的翕動間,捕捉到細若遊絲的美。深閱讀, 這才開始。

  讀著志摩的散文,倘若浮華氣躁,你吸取的 只是香氣而不是靈氣。讀著讀著,你便會 發現深閱讀,不止於讀“書”。

  若將厚厚的一本散文比作一瓢濃羹, 那麼最讓人口齒噙香的便是志摩與曼殊佩爾相 見恨晚的一段。無數個夜晚,細心拜讀了曼殊 佩爾的文章後,志摩依然決定前往相見。

  門扉啟開的一剎那,便看到的是眉目口 鼻之清之秀,淺淺的一眼,便令志摩 難忘。隨著談話的深入,他們馳騁於 英美文學的廣袤之野,思緒行雲流水, 褒貶評議讓交談時而舒暢時而侷促, 曼殊佩爾優雅的舉止,嫻靜的笑容、 謙遜的言語讓志摩對她的閱讀逐漸臻 於深入。正如志摩所說:“你直接無 礙地領會著上帝最高明的意志,在偉 大深刻的戟刺中體驗了無限的文章, 在更大的靈魂中解化了性靈。”

  閱讀人志摩, 讀出了粹極的靈徹性, 沒有一絲雜質的寧靜與安詳。 閱讀人志摩, 讀出了思想者的深刻與沉默, 那是另一種靈魂的寧靜。

  深閱讀,無論是讀書還是讀人,都宛若泛舟於一灣寧靜的湖水。

  一滴思想的源泉悄然落下,舟身微曳而共鳴。

  徐志摩散文 篇8

  在轉瞬即變的時空裡,在人生無以反覆的過程中,徐志摩打敗了時間的文字、聲音和表情,創造無數經典,給我們提供了豐富的精神食糧,喚醒了我們曾經的那份純真和對世間的幻想‥‥‥

  初識徐志摩還是那首詩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那時的我還是一個不懂世故的懵懂小男孩,望著如此灑脫的詩句,內心也不禁泛起漣漪,那是一種天性的思想氾濫,使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如今再次觀賞這部作品,卻發現那時的徐志摩少了份糾纏,多了些許奔放,淺露離別的憂傷,顯現了濃濃的浪漫情愫,他把濃郁的離愁深埋心底,用寥寥幾筆點化得淡雅、飄渺,全詩顯得飄逸而空靈,激起我對大學生活的深刻懷念,對職工生涯的無限憧憬。如果你覺得徐志摩對>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學的貢獻僅此而已的話,那麼只能說明你眼界低見識短了。

  前不久,在空暇時間有幸拜讀了徐志摩的《偶然》一詩,全詩短短几十字,深切的表達了詩人對偶遇之人的喜愛,卻又無可奈何而引發感嘆。由於受英國浪漫主義詩風的薰染,所以徐志摩的浪漫純正而不輕佻,高雅而不低俗,他的詩歌柔美、清麗、音韻和諧,表達了他對愛情、自由和美的追求。每每讀起他的這首詩歌都會激起我對美的無限追求,對偶遇的深切渴望。對於二十歲正直青春年少的我們而言,正處於抉擇的時段,這就要求我們學會發現美,只有擁有發掘美的眼睛,才能發現美,追求美,才能,感受美。對美的發現與創造源於對生活的嚮往與熱愛,徐志摩面對憤怒,沒有咆哮,沒有慷慨高歌,甚至沒有希望和恐懼,有的只是淡然灑脫的文字、迷惘的微笑、沉沉的靜視和對自然的依戀。用他的才能與行動告訴我們面對不如意的事需冷靜,樂觀,要豁達。

  徐志摩的作品使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對我而言,還是偏愛他的詩歌,他的浪漫主義,每每翻閱他的作品都會有不一樣的心境和感受,無論是他的為人還是作品都足以給我上一輩子的人生哲學。

  徐志摩以彼之細膩的心理捕捉,賦我纏綿的情感體會;

  以彼之行雲流水的寫作風格,賦我酣暢淋漓的心靈洗禮;

  以彼之坦誠的語句,無畏的吶喊,賦我對人類精神的深刻思考。

  ‥‥‥

  可惜,天才的詩人只在人世間短暫的停留,他的出現雖似一顆倏然劃過的流星,輕輕的來,又悄悄的走,但卻折射出奇異的光芒,留下為之動容的作品,留下令人陶醉的浪漫主義情懷,叫人懷念,令人難忘,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裡 ,不來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