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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擱淺散文

小船擱淺散文

  一向不走蓮湖公園了。那兒正在大興土木,轟轟烈烈,車水馬龍,自然也就天天甚囂塵上。

  過路人,從公園經過,常常吸得一口塵土,須憋得住一口燜氣,快速衝過人造的霧霾世界,才能不至於被埋沒。公園本是一座古老的園子,據說是富戶人家的園子,當年怎樣風景,柳園可是舊時風光?今天這兒卻天翻地覆變化著。

  公園裡曾經一湖綠水,垂柳倒映,鳥鳴啁啾,夏日裡知了聲聲,船行其間,柳絲綠幕若玉簾垂掛,荷花半遮羞面,處處詩情畫意,惹得男男女女竊竊私語於湖心小船上,晝夜成為一道看得見聽得見的銷魂勾魄風景線……

  昔日良辰美景,似乎一夜間淪為廢園。一隻小船,無奈擱淺在湖心,再也不能與東風共搖曳,與陽光作動漫,與月亮作攀談,於湖水划起自己的圓圈兒。遠處的林立高樓頗得意,高聳入雲端,威嚴而傲慢的審視著一座城市。

  絲絲垂柳,沒有了去年那般歡實,終究柳如女人,女人要靠男人滋養,柳絲兒憑水軟活。沒水了,柳絲兒變成了愁女怨婦,聲聲慢敘內心世界、傾吐滿肚辛酸。

  一群候鳥在盤旋,已不肯貴族下嫁一般,難以落於中汀之上。家園裡已經沒有了它們的食物鏈條——魚和小蝦。鳥兒們在頭頂上盤旋了一陣子,帶著一聲長長的嘆息與哀鳴,還有憤憤不平,飛遠了,飛到自己雖然不願意但必須高飛的地方去。

  殘垣斷壁,滿目瘡痍,一片殘荷,沒了“留得殘荷聽雨聲”的李義山式浪漫情懷;連自己的根也再難以留守,視為朝不保夕。別想再悉聽“巴山夜雨漲秋池”那般綿綿情話,再看那細膩入微、柔情滿腹湧動的嫵媚泉眼。

  有垂釣者在竭澤而漁,在淺水中掙扎遊弋的小魚兒,稀裡糊塗就變成貪婪者的.刀下之俎。

  漫步,思緒,傾聽,那遠去的風景,那耳熟能詳的聲音,就在眼前一幕幕回放迴響回味,猶如一個行將告別家園的人,要遠走他鄉,背井離鄉,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一片鄉愁,一臉無奈,一腔惆悵。不,準確說,心底泛起憂心忡忡的“城愁”。

  一座遊園,見證過一座城市的歷史興衰成敗與發展進化,還有那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崢嶸歲月故事。即使經歷過那樣的滄桑與無奈日子,一座園子,卻奇蹟般保留了下來,水清清,魚悠哉,清風徐來,波瀾不驚。百思不得其解,如是歲月,卻為了所謂的GDP增長,荒廢一處風水寶地,荒廢先人留給子孫萬代的風水風光與美麗風景!

  走著走著,條條道路皆不通。翻越過那個類似狗洞的吊門兒,出去就到了大街上,回首再看一眼那乾涸的蓮湖,湖心那隻小船,用乾巴巴的眼神回看著我,遠處的林立高樓,仍然傲視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