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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散文

關於春天散文

  春天是個魔術師,誰比她更神奇,誰比她更美麗,她用魔杖碰碰大山的肩膀,群山馬上睜開惺鬆的睡眼,脫去灰色的冬裝,換上鮮豔的衣裳。下文是小編整理的幾篇春天散文,歡迎大家閱讀與瞭解。

  關於春天散文篇1:春天裡的鄉愁

  鄉愁應思念而來,在春天裡宛如毫無遮攔的鄉野山花,自由潑辣地盛放。

  故鄉的春天,是如雲的黃,潑墨的綠,晶瑩的白組成的一個奇幻的世界。總覺得那樣的美是故鄉骨子裡才有的特質。隱藏在魔幻背後的鄉愁則是所有美的結晶體。

  原生態的鄉愁,它是希望的孕育體,亦是一種新生的力量,神奇而生生不息的力量。

  五歲時,我生了一場讓醫生也摸不著頭腦的病,連續一星期高燒不退,急得全家人眼淚汪汪。昏沉的我聽得最清楚的便是蓓蓓家小狗的叫聲。

  其實每天蓓蓓和小狗都會來看不醒人事的我。蓓蓓柔軟嬌嫩的櫻桃小嘴欲啟又合,如一雙清亮無比的嬰兒眼透視著發生的一切,她和小狗就那樣牢牢地守護著我,不說話也不想離開。當我快要被醫院下病危通知時,蓓蓓滿臉積蓄的憂傷卻擠出春花般的笑意說:“我給你做一種你沒吃過的菜,保證你肯定會好起來,你信不信?不過你得負責吃上一些,吃了就有力氣,病才會好……”在醫生都不敢打包票的險境下,蓓蓓豁出命來把與生俱來的信心全部押上,保證我會好,也不怕被人腹誹,罵她完全就是個“小騙子”。那時我的精神狀態似乎很識相就勢好轉。

  鳥兒在樹上歡鳴,椿樹散發出一束束薄荷味的香氣,由遠及近大行其道。想不到連上村後那座小山頂也怕摔下的蓓蓓居然有美猴王的潛質,高高地爬上了樹。身子生龍活虎、左旋右轉,雲裡霧裡繞上跳下。小手嫻熟利索地摘著新生的葉子,一把把鮮嫩肥碩的椿葉像一隻只粉綠色的蝴蝶展開翅膀,紛紛落在小狗身邊。小狗甩著尾巴,眼巴巴朝樹上的蓓蓓汪汪直叫,不知是不是在說:“小心點,蓓蓓你可別掉下來,葉子不要亂扔嘛,別把我身上好看的毛弄亂了……”

  春天的陽光很潤很暖,像綿幽金線溫溫柔柔地穿過樹權,照在蓓蓓還有點顫顫驚驚的腿上,小小的身子蜷縮一團,幾乎要被星星碎碎的春光融化似的。一片片粉嫩的葉子如碧波盪漾,滿枝滿杈洋溢著噴薄欲出的熱情與希望。

  樹下的小狗很乖,不等蓓蓓吩咐很識時務,把橫七豎把的椿葉銜到嘴裡,再一排排整齊地擺到籃子裡。

  蓓蓓的奶奶說這世上椿葉炒蛋是最好吃的菜,可蓓蓓卻不知用什麼蛋來炒才算絕配。於是她堅持著“一個也不能少”的原則分別用鴨蛋、雞蛋、鵝蛋炒了三大碗朝我端來。

  柔軟的小手稍使勁,攪得一團濃香就往我口裡塞,跟餵豬似的沒什麼區別。大而好奇的眼睛神秘地問:“吃出來沒有,是什麼蛋炒的?”她問得如此好笑,我大聲報答案:“當然是雞蛋。”“不對,不對,你再嘗一口試試。”划槳似的筷子開始向第二碗下手。雖則狼吞虎嚥下口,感覺還是天眩地轉,苦得要命。但不敢掃她的興,裝作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來,這口肯定好吃!”半哄半騙的她,筷子上夾著無力掙扎的嫩葉,我三分同情卻七分咬緊牙關,嗞嗞對抗著這比黃連還苦的“佳餚”。

  “真好吃,吃了肯定會好。”見我沒反應,她笑盈盈,彎弓射大雕似的誘我拿下第三口,我不知道我為何這麼容易中招。可能有苦在先,這口似乎不再那麼富有威脅,老老實實嚥下,嘴裡真想罵她:“小作孽的,害人。”

  “好吃吧,這一次是什麼蛋?”這一問還真把我問翻了,難道她用了很多不同的蛋?!我的腦袋呼呼膨脹起來,頭大。明明就一種蛋,一個味,全是苦,還故意考我。

  “都一個樣,難道你去掏了鳥蛋?”我還真沒嚐出這兩口有何不同,我驚訝地發問。

  “那再來一口,你就知道了!”她的筷子開始一個碗一個碗裡撲。待我的肚子如稻場收下逼來的“神菜”,我還是沒嚐出落下肚的究竟是什麼蛋。

  “蓓蓓最聰明,還是你嚐嚐是些什麼蛋?”我坐直了身子,從她手裡奪過筷子,如法炮製回敬她。這時我發現她的手上幾處紅腫,還破了皮。心疼地問是不是油濺傷的。她泰然地說:“手癢,自己抓的。”“嘿嘿”極不自然朝我笑,然後以敬畏、鑑賞加從容的神態吃了一口,沒想到她面相極度難看。接連又嚐了另外兩種,臉色突變。“怎麼搞的,全是苦的啊,你也吃得下!”然後不好意思按住肚子狂笑起來。

  “吃錯了,吃錯了,我們吃的不是香椿,是臭椿……”笑聲如鐮刀猛地朝我的腹部割去。

  我的媽,我愕然。這一驚非同小可,看著她那慌亂而又頓足,喜憂參半種種出格的表情,我的精神一下振奮了。

  那天晚上,燒便莫名其妙地退去。等我的身體完全康復後,媽媽疑惑不解地問醫生:“孩子到底得的是什麼病?”醫生恍若隔世淡淡地說:“感冒……”

  小小的感冒差點讓我的性命終結,三碗苦不堪言的椿菜卻讓我從魔鬼的口中即時逃出,對於那時的智商,我寧願把這樣的幸運歸結於蓓蓓和小狗對我的關懷感動了上蒼。

  時光已遠,椿菜那溫暖中深蘊的苦澀香氣一直縈繞於心。而童年的蓓蓓與小狗卻依然不曾長大,終生印在我五歲清淺的流光中,笑盈盈的,如椿樹的嫩芽。

  如果說鄉愁是有顏色的話,我想這色應該是如雲朵似的黃。那是一片火黃的世界,觸目驚心的黃,鋪天蓋地的黃,黃得春燕的眼眸也流下了黃色的淚水,而我的外公就躺在這黃中。

  十歲時的一個早晨,爸爸臉色煞白,泣不成聲地說:“快,跟我回老家見你外公最後一面,昨晚,走的……”

  “那不用上學了嗎?”我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眼前烏漆抹黑。

  “還上什麼學,馬上就走。”

  爸爸騎上腳踏車帶著我就往老家飛奔。水路、山路、公路一共上百里的路程,一路長風呼嘯如刀割,凍得我發抖。爸爸不時對我說:“寶,別睡著了。”大概行了一個多小時後,兩腿懸空吊得發麻,顛躓困頓難忍,我在搖搖晃晃的車上還真的睡著了,不多久,腳踏車急轉騰空而起,我和爸爸全部倒插蔥栽了下來。

  爸爸的臉和手都被擦破了皮,流出數層鮮紅的血,車子和水壺倒在一邊,他卻什麼也不顧不管,急切把我抱在懷裡,痛惜地問:“腳傷到沒有?”原來是我的腳攪到車輪裡了,還好我穿的是笨重的厚旅遊鞋,並無大礙。

  接下的行程,爸爸再也不敢把我放在車的後座上。轉移到前槓的上的我,卑躬屈膝實在難受,可爸爸還得更難受地逆風而行,怕我再次睡著,餘下的路程是走一段騎一段,爸爸這才告訴我有關外公的一些事情。

  外公去逝的前一年就得知自己患了肺癌,懷揣著絕命判決書自動離職去了黃石,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工作。租了間低矮的單人房,自取爐灶,結束了大半輩子由外婆掌勺的生涯,過上了純粹的煙火人生。即便外公病情嚴重,但香菸照抽不誤。濃濃的煙霧成了他無法擺脫的盅。

  為了不影響家人,不給家人帶來一絲的負擔,外公的絕密工作做得異常到位。頭髮梳得更亮,衣服更是穿戴得百般整齊,不僅帶病工作,還帶病加班加點。所吃的藥全都放在一個小小的香水瓶裡隨身攜帶,沒有人知道他是在吃藥還是在服用保健品。

  直到生命的最後兩天他才把舅舅叫到身邊說,他終是要去的,該回老家了,一定要把他葬在自家的那片菜園裡,這樣他的心也就安了。外婆說他想得真周到,生前一心想走得遠遠的,現在終於收心。每天睡在菜地裡,家家戶戶要是來個什麼人,他都可以看得到,他討的就是這份舒心,還是家鄉人好啊!。

  春天的地裡,是一望無際的油菜花,突然難受地長出一個圓圓黃黃的墳,外公躺在裡面什麼也看不到,而他要守望的終是他心目中無垠的鄉愁。爸爸久久駐立,小心地從墳上取了一坯土帶回家。我當時甚是驚訝不知爸爸用意何在。很多次看到媽媽一個人對著裝有那包土的漆黑盒子叩頭,然後默默地把那把土放在手心,呆呆地流淚。記不清多少次,每看到這些,我的心膽就像碎了一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