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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的精彩演講稿及演講稿讀後感

莫言的精彩演講稿及演講稿讀後感

  篇一:莫言演講稿

  尊敬的國王、王后和王室成員,女士們先生們:

  我的講稿忘在旅館了,但是我記在腦子裡了。

  我獲獎以來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由此也可以見證到,諾貝爾獎確實是一個影響巨大的獎項,它在全世界的地位無法動搖。我是一個來自中國山東高密東北鄉的一個農民的兒子,能在這樣一個殿堂中領取這樣一個巨大的獎項,很像一個童話,但它毫無疑問是一個事實

  我想借這個機會,向諾獎基金會,向支援了諾貝爾獎的瑞典人民,表示崇高的敬意。要像瑞典皇家學院堅守自己信念的院士表示崇高的敬意和真摯的感謝。

  我還要感謝那些把我的作品翻譯成了世界很多語言的翻譯家們。沒有他們的創造性的勞動,文學只是各種語言的文學。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勞動,文學才可以變為世界的文學。

  當然我還要感謝我的親人,我的朋友們。他們的友誼,他們的智慧,都在我的作品裡閃耀光芒。

  文學和科學相比較沒有的確是沒有什麼用處。但是文學的最大的用處,也許就是他沒有用處。

  謝謝大家!

  以下為莫言為此次晚宴準備的演講稿原文及英文譯文,與上面的現場即興演講不一致: 莫言在諾貝爾晚宴上的答謝詞(準備稿)

  2012年12月10日(當地時間)

  Mo Yan's Prepared Banquet Speech at the Nobel Banquet

  10 December 2012

  尊敬的國王陛下、王后陛下,女士們,先生們:

  Your Majesties, Your Royal Highnesses, Ladies and Gentlemen,

  我,一個來自遙遠的中國山東高密東北鄉的農民的兒子,站在這個舉世矚目的殿堂上,領取了諾貝爾文學獎,這很像一個童話,但卻是不容置疑的現實。

  For me, a farm boy from Gaomi's Northeast Township in far-away China, standing here in this world-famous hall after having received 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feels like a fairy tale, but of course it is true.

  獲獎後一個多月的經歷,使我認識到了諾貝爾文學獎巨大的影響和不可撼動的尊嚴。我一直在冷眼旁觀著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這是千載難逢的認識人世的機會,更是一個認清自我的機會。

  My experiences during the months since the announcement have made me aware of the enormous impact of the Nobel Prize and the unquestionable respect it enjoys. I have tried to view what has happened during this period in a cool, detached way. It has been a golden opportunity for me to learn about the world and, even more so, an opportunity for me to learn about myself.

  我深知世界上有許多作家有資格甚至比我更有資格獲得這個獎項;我相信,只要他們堅持寫下去,只要他們相信文學是人的光榮也是上帝賦予人的權利,那麼,“他必將華冠加在你頭上,把榮冕交給你。”(《聖經·箴言·第四章》)

  I am well aware that there are many writers in the world who would be more worthy Laureates than I. I am convinced that if they only continue to write, if they only believe that literature is the ornament of humanity and a God-given right, "She will give you a garland to grace your head and present you with a glorious crown." (Proverbs 4:9)

  我深知,文學對世界上的政治紛爭、經濟危機影響甚微,但文學對人的影響卻是源遠流長。有文學時也許我們認識不到它的重要,但如果沒有文學,人的生活便會粗鄙野蠻。因此,我為自己的職業感到光榮也感到沉重。

  I am also well aware that literature only has a minimal influence on political disputes or economic crises in the world, but its significance to human beings is ancient. When literature exists, perhaps we do not notice how important it is, but when it doesnot exist, our lives become coarsened and brutal. For this reason, I am proud of my profession, but also aware of its importance.

  藉此機會,我要向堅定地堅持自己信念的瑞典學院院士們表示崇高的敬意,我相信,除了文學,沒有任何能夠打動你們的理由。

  I want to take this opportunity to express my admiration for the members of the Swedish Academy, who stick firmly to their own convictions. I am confident that you will not let yourselves be affected by anything other than literature.

  我還要向翻譯我作品的各國翻譯家表示崇高的敬意,沒有你們,世界文學這個概念就不能成立。你們的工作,是人類彼此瞭解、互相尊重的橋樑。當然,在這樣的時刻,我不會忘記我的家人、朋友對我的支援和幫助,他們的智慧和友誼在我的作品裡閃耀光芒。

  I also want to express my respect for the translators from various countries who have translated my work. Without you, there would be no world literature. Your work is a bridge that helps people to understand and respect each other. Nor, at this moment, can I forget my family and friends, who have given me their support and help. Their wisdom and friendship shines through my work.

  最後,我要特別地感謝我的故鄉中國山東高密的父老鄉親,我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你們中的一員;我還要特別地感謝那片生我養我的厚重大地,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便是這片水土養育出來的一個說書人,我的一切工作,都是為了報答你的恩情。

  Finally, I wish to extend special thanks to my older relatives and compatriots at home in Gaomi, Shandong, China. I was, am and always will be one of you. I also thank the fertile soil that gave birth to me and nurtured me. It is often said that a person is shaped by the place where he grows up. I am a storyteller, who has found nourishment in your humid soil. Everything that I have done, I have done to thank you!

  謝謝大家!

  My sincere thanks to all of you!

  篇二:莫言演講稿

  尊敬的瑞典學院各位院士,女士們、先生們:

  透過電視或網路,我想在座的各位,對遙遠的高密東北鄉,已經有了或多或少的瞭解。你們也許看到了我的九十歲的老父親,看到了我的哥哥姐姐我的妻子女兒和我的一歲零四個月的外孫子,但是有一個此刻我最想念的人,我的母親,你們永遠無法看到了。我獲獎後,很多人分享了我的光榮,但我的母親卻無法分享了。

  最痛苦的事是目睹母親被人扇耳光

  我母親生於1922年,卒於1994年。她的骨灰,埋葬在村莊東邊的桃園裡。去年,一條鐵路要從那兒穿過,我們不得不將她的墳墓遷移到距離村子更遠的地方。掘開墳墓後,我們看到,棺木已經腐朽,母親的骨殖,已經與泥土混為一體。我們只好象徵性地挖起一些泥土,移到新的墓穴裡。也就是從那一時刻起,我感到,我的母親是大地的一部分,我站在大地上的訴說,就是對母親的訴說。

  我是我母親最小的孩子。

  我記憶中最早的一件事,是提著家裡唯一的一把熱水壺去公共食堂開啟水。因為飢餓無力,失手將熱水瓶打碎,我嚇得要命,鑽進草垛,一天沒敢出來。傍晚的時候我聽到母親呼喚我的乳名,我從草垛裡鑽出來,以為會受到打罵,但母親沒有打我也沒有罵我,只是撫摸著我的頭,口中發出長長的嘆息。

  我記憶中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跟著母親去集體的地裡揀麥穗,看守麥田的人來了,揀麥穗的人紛紛逃跑,我母親是小腳,跑不快,被捉住,那個身材高大的看守人扇了她一個耳光,她搖晃著身體跌倒在地,看守人沒收了我們揀到的麥穗,吹著口哨揚長而去。我母親嘴角流血,坐在地上,臉上那種絕望的神情我終生難忘。多年之後,當那個看守麥田的人成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集市上與我相逢,我衝上去想找他報仇,母親拉住了我,平靜的對我說:“兒子,那個打我的人,與這個老人,並不是一個人。”

  我記得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一箇中秋節的中午,我們家難得的包了一頓餃子,每人只有一碗。正當我們吃餃子時,一個乞討的老人來到了我們家門口,我端起半碗紅薯幹打發他,他卻憤憤不平地說:“我是一個老人,你們吃餃子,卻讓我吃紅薯幹。你們的心是怎麼長的?”我氣急敗壞的說:“我們一年也吃不了幾次餃子,一人一小碗,連半飽都吃不了!給你紅薯幹就不錯了,你要就要,不要就滾!”母親訓斥了我,然後端起她那半碗餃子,倒進了老人碗裡。

  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跟著母親去賣白菜,有意無意的多算了一位買白菜的老人一毛錢。算完錢我就去了學校。當我放學回家時,看到很少流淚的母親淚流滿面。母親並沒有罵我,只是輕輕的說:“兒子,你讓娘丟了臉。”

  我十幾歲時,母親患了嚴重的肺病,飢餓,病痛,勞累,使我們這個家庭陷入了困境,看不到光明和希望。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祥之兆,以為母親隨時都會自己尋短見。每當我勞動歸來,一進大門就高喊母親,聽到她的回應,心中才感到一塊石頭落了地。如果一時聽

  不到她的回應,我就心驚膽戰,跑到廚房和磨坊裡尋找。有一次找遍了所有的房間也沒有見到母親的身影,我便坐在了院子裡大哭。這時母親揹著一捆柴草從外面走進來。她對我的哭很不滿,但我又不能對她說出我的擔憂。母親看到我的心思,她說:“孩子你放心,儘管我活著沒有一點樂趣,但只要閻王爺不叫我,我是不會去的。”

  我喜歡講故事 名字“莫言”像諷刺

  我生來相貌醜陋,村子裡很多人當面嘲笑我,學校裡有幾個性格霸蠻的同學甚至為此打我。我回家痛哭,母親對我說:“兒子,你不醜,你不缺鼻子不缺眼,四肢健全,醜在哪裡?而且只要你心存善良,多做好事,即便是醜也能變美。”後來我進入城市,有一些很有文化的人依然在背後甚至當面嘲弄我的相貌,我想起了母親的話,便心平氣和地向他們道歉。我母親不識字,但對識字的人十分敬重。我們家生活困難,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但只要我對她提出買書買文具的要求,她總是會滿足我。她是個勤勞的人,討厭懶惰的孩子,但只要是我因為看書耽誤了幹活,她從來沒批評過我。

  有一段時間,集市上來了一個說書人。我偷偷地跑去聽書,忘記了她分配給我的活兒。為此,母親批評了我,晚上當她就著一盞小油燈為家人趕製棉衣時,我忍不住把白天從說書人聽來的故事複述給她聽,起初她有些不耐煩,因為在她心目中說書人都是油嘴滑舌,不務正業的人,從他們嘴裡冒不出好話來。但我複述的故事漸漸的吸引了她,以後每逢集日她便不再給我排活,默許我去集上聽書。為了報答母親的恩情,也為了向她炫耀我的記憶力,我會把白天聽到的故事,繪聲繪色地講給她聽。

  很快的,我就不滿足複述說書人講的故事了,我在複述的過程中不斷地添油加醋,我會投我母親所好,編造一些情節,有時候甚至改變故事的結局。我的聽眾也不僅僅是我的母親,連我的姐姐,我的嬸嬸,我的奶奶都成為我的聽眾。我母親在聽完我的故事後,有時會憂心忡忡地,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兒啊,你長大後會成為一個什麼人呢?難道要靠耍貧嘴吃飯嗎?”

  我理解母親的擔憂,因為在村子裡,一個貧嘴的孩子,是招人厭煩的,有時候還會給自己和家庭帶來麻煩。我在小說《牛》裡所寫的那個因為話多被村子裡厭惡的孩子,就有我童年時的影子。我母親經常提醒我少說話,她希望我能做一個沉默寡言、安穩大方的孩子。但在我身上,卻顯露出極強的說話能力和極大的說話慾望,這無疑是極大的危險,但我說的故事的能力,又帶給了她愉悅,這使他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儘管我有父母親的諄諄教導,但我並沒有改掉我喜歡說話的天性,這使得我的名字“莫言”,很像對自己的諷刺。

  我是有神論者 相信萬物都有靈性

  我小學未畢業即輟學,因為年幼體弱,幹不了重活,只好到荒草灘上去放牧牛羊。當我牽著牛羊從學校門前路過,看到昔日的同學在校園裡打打鬧鬧,我心中充滿悲涼,深深地體會到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孩子,離開群體後的痛苦。到了荒灘上,我把牛羊放開,讓它們自己吃草。藍天如海,草地一望無際,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沒有人的聲音,只有鳥兒在天上鳴叫。我感到很孤獨,很

  寂寞,心裡空空蕩蕩。有時候,我躺在草地上,望著天上懶洋洋地飄動著的白雲,腦海裡便浮現出許多莫名其妙的幻象。我們那地方流傳著許多狐狸變成美女的故事,我幻想著能有一個狐狸變成美女與我來作伴放牛,但她始終沒有出現。但有一次,一隻火紅色的狐狸從我面前的草叢中跳出來時,我被嚇得一屁股蹲在地上。狐狸跑沒了蹤影,我還在那裡顫抖。有時候我會蹲在牛的身旁,看著湛藍的牛眼和牛眼中的我的倒影。有時候我會模仿著鳥兒的叫聲試圖與天上的鳥兒對話,有時候我會對一棵樹訴說心聲。但鳥兒不理我,樹也不理我。許多年後,當我成為一個小說家,當年的許多幻想,都被我寫進了小說。很多人誇我想象力豐富,有一些文學愛好者,希望我能告訴他們培養想象力的秘訣,對此,我只能報以苦笑。

  就像中國的先賢老子所說的那樣:“福兮禍之所伏,福禍福所倚”,我童年輟學,飽受飢餓、孤獨、無書可讀之苦,但我因此也像我們的前輩作家沈從文那樣,及早地開始閱讀社會人生這本大書。前面所提到的到集市上去聽說書人說書,僅僅是這本大書中的一頁。

  輟學之後,我混跡於成人之中,開始了“用耳朵閱讀”的漫長生涯。二百多年前,我的故鄉曾出了一個講故事的偉大天才——蒲松齡,我們村裡的許多人,包括我,都是他的傳人。我在集體勞動的田間地頭,在生產隊的牛棚馬廄,在我爺爺奶奶的熱炕頭上,甚至在搖搖晃晃地進行著的牛車社,聆聽了許許多多神鬼故事,歷史傳奇,逸聞趣事,這些故事都與當地的自然環境,家庭歷史緊密聯絡在一起,使我產生了強烈的現實感。

  我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這些東西會成為我的寫作素材,我當時只是一個迷戀故事的孩子,醉心地聆聽著人們的講述。那時我是一個絕對的有神論者,我相信萬物都有靈性,我見到一棵大樹會肅然起敬。我看到一隻鳥會感到它隨時會變化成人,我遇到一個陌生人,也會懷疑他是一個動物變化而成。每當夜晚我從生產隊的記工房回家時,無邊的恐懼便包圍了我,為了壯膽,我一邊奔跑一邊大聲歌唱。那時我正處在變聲期,嗓音嘶啞,聲調難聽,我的歌唱,是對我的鄉親們的一種折磨。

  文學創作必須頤指氣使 獨斷專行

  我在故鄉生活了二十一年,期間離家最遠的是乘火車去了一次青島,還差點迷失在木材廠的巨大木材之間,以至於我母親問我去青島看到了什麼風景時,我沮喪地告訴她: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了一堆堆的木頭。但也就是這次青島之行,使我產生了想離開故鄉到外邊去看世界的強烈願望。

  1976年2月,我應徵入伍,揹著我母親賣掉結婚時的首飾幫我購買的四本《中國通史簡編》,走出了高密東北鄉這個既讓我愛又讓我恨的地方,開始了我人生的重要時期。我必須承認,如果沒有30多年來中國社會的巨大發展與進步,如果沒有改革開放,也不會有我這樣一個作家。

  在軍營的枯燥生活中,我迎來了八十年代的思想解放和文學熱潮,我從一個用耳朵聆聽故事,用嘴巴講述故事的孩子,開始嘗試用筆來講述故事。起初的道

  路並不平坦,我那時並沒有意識到我二十多年的農村生活經驗是文學的富礦,那時我以為文學就是寫好人好事,就是寫英雄模範,所以,儘管也發表了幾篇作品,但文學價值很低。

  1984年秋,我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在我的恩師、著名作家徐懷中的啟發指導下,我寫出了《秋水》、《枯河》、《透明的紅蘿蔔》、《紅高粱》等一批中短篇小說。在《秋水》這篇小說裡,第一次出現了“高密東北鄉”這個字眼,從此,就如同一個四處遊蕩的農民有了一片土地,我這樣一個文學的流浪漢,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場所。我必須承認,在建立我的文學領地“高密東北鄉”的過程中,美國的威廉·福克納和哥倫比亞的加西亞·馬爾克斯給了我重要啟發。我對他們的閱讀並不認真,但他們開天闢地的豪邁精神激勵了我,使我明白了一個作家必須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方。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應該謙卑退讓,但在文學創作中,必須頤指氣使,獨斷專行。我追隨在這兩位大師身後兩年,即意識到,必須儘快地逃離他們,我在一篇文章中寫道:他們是兩座灼熱的火爐,而我是冰塊,如果離他們太近,會被他們蒸發掉。根據我的體會,一個作家之所以會受到某一位作家的影響,其根本是因為影響者和被影響者靈魂深處的相似之處。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所以,儘管我沒有很好地去讀他們的書,但只讀過幾頁,我就明白了他們幹了什麼,也明白了他們是怎樣乾的,隨即我也就明白了我該幹什麼和我該怎樣幹。

  我該乾的事情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用自己的方式,講自己的故事。我的方式,就是我所熟知的集市說書人的方式,就是我的爺爺奶奶、村裡的老人們講故事的方式。坦率地說,講述的時候,我沒有想到誰會是我的聽眾,也許我的.聽眾就是那些如我母親一樣的人,也許我的聽眾就是我自己,我自己的故事,起初就是我的親身經歷,譬如《枯河》中那個遭受痛打的孩子,譬如《透明的紅蘿蔔》中那個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孩子。我的確曾因為幹過一件錯事而受到過父親的痛打,我也的確曾在橋梁工地上為鐵匠師傅拉過風箱。當然,個人的經歷無論多麼奇特也不可能原封不動地寫進小說,小說必須虛構,必須想象。很多朋友說《透明的紅蘿蔔》是我最好的小說,對此我不反駁,也不認同,但我認為《透明的紅蘿蔔》是我的作品中最有象徵性、最意味深長的一部。那個渾身漆黑、具有超人的忍受痛苦的能力和超人的感受能力的孩子,是我全部小說的靈魂,儘管在後來的小說裡,我寫了很多的人物,但沒有一個人物,比他更貼近我的靈魂。或者可以說,一個作家所塑造的若干人物中,總有一個領頭的,這個沉默的孩子就是一個領頭的,他一言不發,但卻有力地領導著形形色色的人物,在高密東北鄉這個舞臺上,盡情地表演。

  《豐乳肥臀》獻給天下母親

  自己的故事總是有限的,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就必須講他人的故事。於是,我的親人們的故事,我的村人們的故事,以及我從老人們口中聽到過的祖先們的故事,就像聽到集合令計程車兵一樣,從我的記憶深處湧出來。他們用期盼的目光看著我,等待著我去寫他們。我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姑姑、叔叔、妻子、女兒,都在我的作品裡出現過,還有很多的我們高密東北鄉的鄉親,也都在我的小說裡露過面。當然,我對他們,都進行了文學化的處理,使他們超越了他們自身,成為文學中的人物。

  我最新的小說《蛙》中,就出現了我姑姑的形象。因為我獲得諾貝爾獎,許多記者到她家採訪,起初她還很耐心地回答提問,但很快便不勝其煩,跑到縣城裡她兒子家躲起來了。姑姑確實是我寫《蛙》時的模特,但小說中的姑姑,與現實生活中的姑姑有著天壤之別。小說中的姑姑專橫跋扈,有時簡直像個女匪,現實中的姑姑和善開朗,是一個標準的賢妻良母。現實中的姑姑晚年生活幸福美滿,小說中的姑姑到了晚年卻因為心靈的巨大痛苦患上了失眠症,身披黑袍,像個幽靈一樣在暗夜中游蕩。我感謝姑姑的寬容,她沒有因為我在小說中把她寫成那樣而生氣;我也十分敬佩我姑姑的明智,她正確地理解了小說中人物與現實中人物的複雜關係。

  母親去世後,我悲痛萬分,決定寫一部書獻給她。這就是那本《豐乳肥臀》。因為胸有成竹,因為情感充盈,僅用了83天,我便寫出了這部長達50萬字的小說的初稿。

  在《豐乳肥臀》這本書裡,我肆無忌憚地使用了與我母親的親身經歷有關的素材,但書中的母親情感方面的經歷,則是虛構或取材於高密東北鄉諸多母親的經歷。在這本書的卷前語上,我寫下了“獻給母親在天之靈”的話,但這本書,實際上是獻給天下母親的,這是我狂妄的野心,就像我希望把小小的“高密東北鄉”寫成中國乃至世界的縮影一樣。

  寫作者必須站在人的立場

  作家的創作過程各有特色,我每本書的構思與靈感觸發也都不盡相同。有的小說起源於夢境,譬如《透明的紅蘿蔔》,有的小說則發端於現實生活中發生的事件——譬如《天堂蒜薹之歌》。但無論是起源於夢境還是發端於現實,最後都必須和個人的經驗相結合,才有可能變成一部具有鮮明個性的,用無數生動細節塑造出了典型人物的、語言豐富多彩、結構匠心獨運的文學作品。有必要特別提及的是,在《天堂蒜薹之歌》中,我讓一個真正的說書人登場,並在書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我十分抱歉地使用了這個說書人真實姓名,當然,他在書中的所有行為都是虛構。在我的寫作中,出現過多次這樣的現象,寫作之初,我使用他們的真實姓名,希望能借此獲得一種親近感,但作品完成之後,我想為他們改換姓名時卻感到已經不可能了,因此也發生過與我小說中人物同名者找到我父親發洩不滿的事情,我父親替我向他們道歉,但同時又開導他們不要當真。我父親說:“他在《紅高粱》中,第一句就說‘我父親這個土匪種’,我都不在意你們還在意什麼?”

  我在寫作《天堂蒜薹之歌》這類逼近社會現實的小說時,面對著的最大問題,其實不是我敢不敢對社會上的黑暗現象進行批評,而是這燃燒的激情和憤怒會讓政治壓倒文學,使這部小說變成一個社會事件的紀實報告。小說家是社會中人,他自然有自己的立場和觀點,但小說家在寫作時,必須站在人的立場上,把所有的人都當作人來寫。只有這樣,文學才能發端事件但超越事件,關心政治但大於政治。

  可能是因為我經歷過長期的艱難生活,使我對人性有較為深刻的瞭解。我知道真正的勇敢是什麼,也明白真正的悲憫是什麼。我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

  篇三:莫言演講稿讀後感

  最開始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時候,網上就到處傳播各種訊息,以至於我這個平時不關注諾貝爾的人也知道莫言這個鼎鼎大名的人物。

  就從他的演講詞中看,我能看到他對母親深深的愛,而且他母親對他從小到大的影響必然也是很深的。一個母親,對孩子從小的教育,決定著孩子的成長基礎,而莫言母親,是一位善良,偉大,並且懂得教育的母親。她對孩子的日常行為教導有方,她不是一個作家,不是一個名人,但她留給莫言的有寬容與如何做一個好人,教會莫言如何不去歧視一個乞討的老人,如何不去恨一個把自己打翻在地的仇人。

  我們的生活每天都會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小事發生,要善於發現生活,感受生活。莫言用他自己的眼光,看待生活,講生活中的各種事情,匯聚一起,造就了他的作品。在莫言得獎過後,對他有各種褒貶不一的說法。然而就像他自己說的 :對一個作家來說,最好的說話方式是寫作。我該說的話都寫進了我的作品裡。用嘴說出的話隨風而散,用筆寫出的話永不磨滅。他還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來看待這一切。“我如同一個看戲人,看著眾人的表演。我看到那個得獎人身上落滿了花朵,也被擲上了石塊、潑上了汙水。”這是一種何等的大氣凜然啊,我想,這是很值得我們學習的,就像現在很多人說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有時候這種淡然的態度反而能幫助我們幹成大事。而莫言這一切的成就與品性,都與他的母親息息相關。這使我想到了現在的很多家庭的教育,對孩子的溺愛,使孩子變得沒禮貌,自私。亦或是對孩子的冷漠,使孩子變得孤傲,甚至人格扭曲??

  莫言講的第一個故事,他說:當眾人都哭時,應該允許有的人不哭。當哭成為一種表演時,更應該允許有的人不哭。還有最後一個破廟的故事,我覺得是有共通點的。我們不能以自己的大眾想法去強求或要求別人也要這麼去做。也有不同,第一個故事,裝哭蘊涵了這個社會上的類似現象,為了一種表面的東西,許多人便開始裝,但卻從未去發自內心感受。而第三個故事,我始終覺得,是上天在給他們機會,寬容是它的本意,但其餘7人惡劣的行為,只會成為罪惡的源頭。至於第二個故事,我覺得是說到一個禮貌態度問題吧,畢竟母親從小對他的教育,後來讓他覺得這麼做是不對的。還有就是一種過分的自尊,其實是會傷害到他人的。

  莫言這篇演講,言辭樸實,卻不乏真情,細細品味,越能感受到他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