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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白頭吟》全詩翻譯賞析

李白《白頭吟》全詩翻譯賞析精選

  安徽當塗,山青水秀,物華地靈,有著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在翠峰嵌崎的青山腳下,長眠著唐代偉大詩人李白。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李白《白頭吟》全詩翻譯賞析,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白頭吟

  原文: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一心人 一作:一人心;白頭 一作:白首)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譯文

  愛情應該像山上的雪一般純潔,像雲間月亮一樣光明。

  聽說你懷有二心,所以來與你決裂。

  今日猶如最後的聚會,明日便將分手溝頭。

  我緩緩的移動腳步沿溝走去,過去的生活宛如溝水東流,一去不返。

  當初我毅然離家隨君遠去,就不像一般女孩悽悽啼哭。

  滿以為嫁了一個情意專心的稱心郎,可以相愛到老永遠幸福了。

  男女情投意合就像釣竿那樣輕細柔長,魚兒那樣活波可愛。

  男子應當以情意為重,失去了真誠的愛情是任何錢財珍寶都無法補償的。

  註釋

  ①皚、皎:都是白。

  ②兩意:就是二心(和下文“一心”相對),指情變。

  ③決:別。④鬥:盛酒的器具。這兩句是說今天置酒作最後的聚會,明早溝邊分手。

  ⑤躞蹀:(xiè dié)小步行走貌。御溝:流經御苑或環繞宮牆的溝。東西流,即東流。“東西”是偏義複詞。這裡偏用東字的意義。以上二句是設想別後在溝邊獨行,過去的愛情生活將如溝水東流,一去不返。

  ⑥這句話連下兩句是說嫁女不須啼哭,只要嫁得“一心人”,白頭到老,別和我一樣,那就好了。

  ⑦竹竿:指釣竿。嫋嫋:動搖貌。

  ⑧簁簁(音篩):形容魚尾象濡溼的羽毛。在中國歌謠裡釣魚是男女求偶的象徵隱語。這裡用隱語表示男女相愛的幸福。

  ⑨意氣:這裡指感情、恩義。錢刀:古時的錢有鑄成馬刀形的,叫做刀錢。所以錢又稱為錢刀。

  賞析

  晉人葛洪《西京雜記》載:“司馬相如將聘茂陵人女為妾,卓文君作《白頭吟》以自絕,相如乃止。”但《宋書·樂志》言《白頭吟》等“並漢世街陌謠謳”,即民歌。《玉臺新詠》載此詩,題作《皚如山上雪》,則連題目亦與卓氏無關了。《西京雜記》乃小說家言,且相如、文君關係亦未嘗至此,故云文君作,顯系附會。此詩當屬民歌,以女子口吻寫其因見棄於用情不專的丈夫而表示出的決絕之辭。 首二句是一篇起興,言男女愛情應該是純潔無瑕的,猶如高山的白雪那樣一塵不染;應該是光明永恆的,好似雲間的月亮皎皎長在。這不僅是一般人情物理的美好象徵,也當是女主人公與其丈夫當初信誓旦旦的見證吧。誠如清人王堯衢雲:“如雪之潔,如月之明,喻昔日信誓之明也。”(《古詩合解》)但也有解為“以‘山上雪’,‘雲間月’之易消易蔽,比起有兩意人。”(張玉谷《古詩賞析》)意亦可通。細玩詩意,解為反面起興,欲抑先揚,似更覺有味。故“聞君”二句突轉:既然你對我的愛情已摻上雜質,既然你已心懷二心而不專一持恆,所以我特來同你告別分手,永遠斷絕我們的.關係。“有兩意”,既與首二句“雪”“月”相乖,構成轉折,又與下文“一心人”相反,形成對比,前後照應自然,而譴責之意亦彰,揭示出全詩的決絕之旨。“今日”四句,承上正面寫決絕之辭:今天喝杯訣別酒,是我們最後一次聚會,明晨就將在御溝(環繞宮牆的水渠)旁邊徘徊(躞蹀)分手,就像御溝中的流水一樣分道揚鑣了。“東西流”以渠水分岔而流喻各奔東西;或解作偏義複詞,形容愛情如溝水東流,一去不復返了,義亦可通。

  “悽悽”四句忽一筆宕開,言一般女子出嫁,總是悲傷而又悲傷地啼哭,其實這是大可不必的;只要嫁得一個情意專一的男子,白頭偕老,永不分離,就算很幸福了。言外之意,自己今日遭到遺棄才最堪悽慘悲傷,這是初嫁女子無法體會到的滋味。作者泛言他人而暗含自己,辭意婉約而又見頓挫;已臨決絕而猶望男方轉變,感情沉痛而不失溫厚。誠如清人張玉谷所評:“悽悽四句,脫節暗轉,蓋終冀其變兩意為一心而白頭相守也。妙在從人家嫁娶時悽悽啼哭,憑空指點一婦人同有之願,不著已身說,而己身在裡許。用筆能於占身分中,留得勾留之意,最為靈警。”(《古詩賞析》)堪稱深得詩旨。

  結尾四句,複用兩喻,說明愛情應以雙方意氣相投為基礎,若靠金錢關係,則終難持久,點破前文忽有“兩意”的原故。“竹竿”,指釣魚竿;“嫋嫋”,形容柔長而輕輕擺動的樣子;“簁簁”(shāi)即“漇漇”的假借字,形容魚尾像沾溼的羽毛。“錢刀”,即古代刀形錢幣,此處泛指金錢。以魚竿的柔長輕盈擺動和魚尾的滋潤鮮活,比喻男女求偶,兩情歡洽。《詩經》這類比興較多,如《衛風·竹竿》:“籊籊竹竿,以釣於淇;豈不爾思,遠莫致之。”《毛傳》:“釣以得魚,如婦人待禮以成為室家。”但此處聯下文之意,似又隱含愛情若不以意氣(義)相知,僅以香餌誘魚上鉤,恰似只靠金錢引誘,那愛情是靠不住的。故清人朱嘉微評曰:“何以得魚?須芳其餌。若一心人意氣自合,何須芳餌為!”(《樂府廣序》)結句點破男子“有兩意”是因為金錢關係。但究竟是他利用金錢為誘餌去另圖新歡呢?還是那位“新歡”家資頗富,致使這位男子貪圖富貴而厭棄糟糠呢?這隻有留給讀者去猜想了。

  這首詩塑造了一位個性鮮明的棄婦形象,不僅反映了封建社會婦女的婚姻悲劇,而且著力歌頌了女主人公對於愛情的高尚態度和她的美好情操。她重視情義,鄙夷金錢;要求專一,反對“兩意”。當她瞭解到丈夫感情不專之後,既沒有絲毫的委曲求全,也沒有瘋狂的詛咒和軟弱的悲哀,表現出了婦女自身的人格尊嚴。她是把痛苦埋在心底,冷靜而溫和地和負心丈夫置酒告別,氣度何等閒靜,胸襟何等開闊!雖然她對舊情不無留念和幻想,但更多的卻是深沉的人生反思。因此,她較之古詩中一般的棄婦形象又迥然不同,顯示出“這一個”的個性。

  全詩多用比興和對偶,雪、月、溝水、竹竿、魚尾等喻象鮮明生動而又耐人尋味。一、二、五、六、十三、十四等句皆工對而又自然。此外四句一解,每解換韻,而詩意亦隨之頓挫,聲情與辭情達到完美的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