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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土門》簡介

賈平凹《土門》簡介

【賈平凹《土門》內容簡介】

  主人公成義是一個有魄力、忠實肯幹的鄉村幹部,但他的思想是極為保守的,他懼怕城市將自己生活的村子吞沒,懼怕過上一種離開土地的沒有根的日子。他並沒有真正思考如何處理城市和鄉村之間的關係,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為儲存最後一塊即將被城市吸納的土地而努力著。一方面想保留舊有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不斷地被周圍的城市所同化,生活在夾縫中的人們無疑是最痛苦的,反抗的力量亦是弱小的。不論是成義最後為籌錢而去盜兵馬俑的荒唐行為,還是最後被槍斃的結局都是無法避免的。改革的步伐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的!

【賈平凹簡介】

  賈平凹(1952~),當代作家,原名賈平娃。陝西丹鳳人。1975年西北大學中文系畢業後任陝西人出版社文藝編輯、《長安》文學月刊編輯。1982年後從事專業創作。任中國作家協理事、作協陝西分會副主席等職。著有小說集《兵娃》、《姐妹本紀》、《山地筆》、《野火集》、《商州散記》、《小月前本》、《臘月·正月》、《天狗》、《晚唱》、《賈平凹獲獎中篇小說集》、《賈平凹自選集》,長篇小說《商州》、州河》、《浮》、《廢都》、《白夜》,自傳體長篇《我是農民》等。散文集月跡》、《心跡》、《愛的蹤跡》、《賈平凹散文自選集》、詩集《空白》以及《平文論集》等。他的《臘月·正月》獲中國作協第3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滿月》獲1978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他於1988年獲美國飛馬文學獎。賈平凹小說描寫新時期西北農村,特別是改革開放後的變革,視野開,具有豐富的當代中國社會文化心理內蘊,富於地域風土特色,格調清新雋永。

【賈平凹《土門》精彩書摘】

  當阿冰被拖下來,汪地一叫,時間是一下子過去了多少歲月,我與狗,從此再也尋不著一種歸屬的感覺了。

  那時候的人群急迫地向我擠來,揹負瞭如同排山倒海的浪,我只有弓起脊樑去努力抗抵。傾斜了的院牆下,支撐的那根柳就是這樣吧?老冉收藏的博山陶鼎,以小鬼做成的鼎腿也是這樣吧?五十年前的晚上,正是風高月黑,雲林爺家的老牛掙脫了韁繩來到村口,不想遇著了那隻金錢豹的,兩廂就搏鬥開來,豹的前爪抓住牛肩,牛頭抵著了豹腹,誰也沒能力立即吃掉對方,誰卻也不敢鬆一口氣的——一夜的勢均力敵——天明時便雙雙累死在大石堰下。我是不行了,我真的是難以再支援,後腰發酸,胸部脹得生疼,想到膝蓋一彎就要撲倒,立即會有千隻的男人腳和女人腳從身上碾踏過去。這是誰,拎不著,也掃不動的,得連泥帶土剷起來,這是誰的肉餅呀?好了!蠻臉的警察提著警棒跑過來了!短短的腿,膠鞋的帆布幫滲著黑的汗漬。警棒並沒有舉,張開的嘴又合住,只透出一條紅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厚唇……人群便向後斜去。——只要有風吹過,任何小草小木都要飄搖的。但現在,一切騷亂卻未發生聲響,只有著阿冰在一聲汪後又吭鳴了兩下,如癟嘴的老太太高聲說過一句還要低聲再嘟噥嘟噥,軟沓沓的,是無可奈何的嘆息。我是多麼感念這兩下餘音啊,不至於在一時的寂靜裡更加恐怖。聳聳肩站穩在那裡,眼前依舊又恢復了七月天裡嫋嫋不絕的熱線,水天一色。是的,水天一色,但遠處並不是孤帆遠影,廣場外一幢一幢水泥鋼筋砌起來的樓房,都在熱線裡開始變形,彎彎扭扭,如醉了酒的漢子。行駛而過的車,一輛一輛,軟和得失去稜角,似乎隨時要稀化在那裡了。四十米外的第一幢的第一層的誰個人家,竟會有著一個小小的籬笆,用建築工地廢棄的腳手架的破竹竿編織,種著菜蔬,栽著幾株葵花。葵花開得金黃耀目。凡·高!我當然知道,那個割掉了自己耳朵的醜陋荷蘭人,他的油畫就是這樣的。他是在夏日裡發瘋的嗎?夏日的太陽容易使人發瘋嗎?範景全是曾經坐著飛機俯視了全城的,“你知道嗎?”他說,“西京是以蜘蛛的形狀建的。”這廣場又是蜘蛛的哪一塊部位呢?廣場這麼大的,學著外國的樣兒,全植了草皮,但草皮並不完整,一塊發綠,一塊發黃,甚至有裸露著的骯髒的.黃土,斑斑駁駁有些像爹的那顆癩瘡頭。

  爹是死了,有著銅包葉的舊樟木箱裡,還留著爹的工作證,原籍的一欄是寫著仁厚村三個字的。一生走遍了天南海北的鐵道工,那個夏天退休回家,一坐在門上,卸了帽子就往下撓,脫了襪子又往上撓,說:,最美的還是咱這兒嘛!在井臺上搖著轆把的爺爺嘿嘿地笑,娃子,你終於曉得故鄉了!爺爺把轆把撒了手,轆把嘩嘩嘩地打旋轉兒,咚地,桶掉進井裡跌成碎片。父親是一株老樹,他到底還能葉落歸根,而我充其量還只是棵弱苗子,卻就要被連根拔起,甚至拔起了還要抖掉根根爪爪上的土,乾淨得像是洗過一樣!五年前修建這個廣場,村人還熱衷著把田地開來,掏出下邊的沙,夜夜用馬車運到老城東門口去出售,高興著可以賺好多錢。而市長親自為廣場命名“城市廣場”,在電視上講述這個命名有著如何從農村走向城市化的象徵意義,我們是怎樣的參觀過,向遠在外地的親戚們炫耀過,如炫耀我們仁厚村的菩薩廟會有明王陣鼓一樣。但是,城市數年的擴充套件,在仁厚村的左邊右邊,建築就如熔過來的鉛水,這一點匯著了那一點,那一點又連線了這一片,……做了一場夢似的,醒來我們竟是西京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