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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掄勺的兄弟散文

一起掄勺的兄弟散文

  韶華易逝,一晃十年。我最不能忘記的就是和兄弟們一起掄勺的日子。

  2007年大學畢業,經過一輪筆試,我成了一名老師。開始的時候生怕考不上,考前準備做的很是認真,再差一點就是焚膏繼晷,俾晝作夜了。後來才知道原來報名的一共六十多個人,而招考名額卻有五十九個。當然自己考得也算是可以,進入到了前二十名。

  我被分配回到自己的母校倫鎮中學,在自己的老師面前教書,和自己的老師成了同事,開始的時候還是彆扭,後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反而有一絲的優越性,因為自己對這裡太熟悉了。校園還是那個校園,教室還是那個教室,食堂還是那個食堂,估計當年趴在我床頭上的小老鼠也還在吧!

  和我一起分配來的還有一個老師,我叫他老郭,我們倆被安排在了同一間宿舍。其他問題都感覺還算滿意,最頭疼的還是伙食問題。食堂裡的飯單調無味。開始幾天還能湊合,但是後來越來越難以下嚥。每天為了吃飯的問題撓頭。我的舍友老郭也是每到飯點必定皺眉。

  有一天下午,正為了晚飯發愁,忽然聽到刺啦啦的`響聲,我第一時間就斷定是菜下鍋,與熱油接觸發出的激烈的碰撞,接著便傳來一陣陣香味。出門一看,東側靠邊倒數第二個宿舍開著門,兩個年輕的老師正在炒菜。煤氣灶口裡藍色的火苗烘烤著鍋底,一個老師正在翻炒裡面的菜,另一個老師倚門而立,他們倆個還在討論著什麼。炒菜的是老孟,雖然叫老孟其實年齡並不大,他中專畢業,上班的時候才19歲。倚門而立的是小丁,在離學校不遠鎮小教書,只是寄宿在這裡。他們看到我來了欣然邀請我同吃,正為了吃心碎的我,欣然同意。用筷子夾一口新出鍋的辣舌燙嘴的豆芽,吃一口熱騰騰的饅頭,喝一口香噴噴的玉米麵熬製成的粘粥,痛快得讓我難以忍受。閒談中知道還有一個叫海濤的老師入夥吃飯,只是那天回家,沒有趕上。開始的時候,只是隔三差五蹭菜蹭粥,後來就正式成了組織的一員。

  我們各有分工,每次吃飯有負責買饅頭的,有負責炒菜的,有負責熬粥的,有負責收拾殘局刷鍋洗碗的。

  海濤負責炒菜,那架勢儼然就是個星級大廚。他炒菜的秘訣就是多多地放油,多多地放醬油。有一道菜至今記憶猶新,那就是炒白蘿蔔。以前我是極討厭吃白蘿蔔的,炒出來,有的時候發柴,有的時候還有一股生蘿蔔味道。海濤的辣炒白蘿蔔顛覆了我的這個念頭。他先把油熱好,當然油放的不少,等油熱了放入幹辣椒,伴隨著辣椒籽在鍋裡亂蹦,辣椒的香味也被熱油催發出來,這時候倒入切好的白蘿蔔絲,翻炒片刻,等油把每一根蘿蔔絲都浸潤到,放入醬油繼續翻炒,等到所有的蘿蔔絲變成醬油紅,這時候加入鹽和味精,翻炒均勻,便可出鍋。每一根白蘿蔔絲表面泛著油亮的醬紅光澤,湊近鼻子一聞,辣椒爆油的香味,白蘿蔔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嘗一口,鬆軟可口。我不禁豎起了大拇指,直誇廚神。

  我們一天三頓喝粥。熬粥的任務一般孟哥來做。一口大號的電鍋,每次水加的滿滿的,要不不夠喝,天曉得四五個大小夥子到底能喝多少粥。這裡還有個傳聞,是說孟哥的飯量很大。他早幾年那會,饅頭房裡蒸的機器饅頭,當然那種饅頭個頭不是太大,也很不撐斤兩。孟哥一般每天的量是六八六:早晨六個,中午八個,晚上六個。吃饅頭吃菜只是剛在肚子裡搭起架子來,再喝兩碗三碗的粥把那些個縫填起來。孟哥的飯量的確是大得很,雖沒有親見過六八六的盛況,但是三四碗粥這是常有的事。

  火鍋子是冬天的神餐。我們自然也不會例外。挑個沒課的日子,齊聚老李家的小院。老李是已婚人士,學校裡在最後面的家屬院給他安排了一間房,好處是獨門獨院。老李的夫人孫老師是個很寬和的人,每次都是熱情招待。幾包十五六塊錢一包的速凍羊肉片,兩棵洗好的大白菜,土豆切厚片,龍口粉絲,花生米,一瓶小刀酒,桌子上架上一口電鍋,眾人圍坐,涮開涮開。屋外寒風呼嘯,屋裡卻溫暖如春,熱氣升騰,從鍋裡夾出帶著一層底料紅油的白菜葉,放到小碗裡蘸上料醬,趁著那股熱乎勁就放嘴裡放,一邊燙的嘴疼,一邊還不忍放下,直到全部吃到肚裡,眾人舉杯,再抿一口小刀,那滋味賽過活神仙,其樂亦無窮也。當然幹吃也是沒意思的,自然會海侃胖吹一下,天文地理,國際國內,時事新聞,神話故事,街頭花邊,民間仙妖,所論之處,無所不包,無處不及。酒足飯飽之餘,興之所至,便會摸幾把牌,此時最出糗的就是老李,它是個色盲,大小王分辨不清,鬧出眾多笑話。

  一口鍋裡掄勺,一口鍋裡吃飯,一口鍋裡喝湯,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隨著孟哥的結婚,我們的組織也解散了。老劉,老李,小丁,先後調到城裡,老郭這兩年去了印尼支教,再也看不到老劉舞勺弄刀的英姿,也再也吃不到那香騰騰的白蘿蔔絲,孟哥雖然身在旁邊,但也是不能目睹他當年一碗又一碗喝粥的豪情。

  年年歲歲,風風雨雨,倏忽十年,老了容顏,多了滄桑,但那些個溫暖的日子,那些個知心的老友卻如窗前的風鈴,清風的手指柔柔劃過,內心中便漣漪滿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