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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蛙聲散文

遠去的蛙聲散文

  久住城市的人,嚮往著綠色的森林、廣闊的草原、空曠的田野。森林裡那高大的樹木、清新的空氣、啁啾的鳥聲會使你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草原上藍天飄忽的白雲、茸茸的綠草、奔騰的駿馬會使你心曠神怡;而我獨鍾情於空曠的田野、樹林中的小村莊,這裡可以擺脫城市嘈雜的噪音,擺脫渾身的汽車尾氣、工業廢氣。看,阡陌的田野,歡牛擺著尾巴在悠閒地覓草,懶洋洋地,不時轉過頭來瞪著躺在草地上暖太陽的牧童;溪水從水溝裡潺潺地流過,遠處,幾隻小鳥在牛背上歡蹦亂跳,相互逗樂。

  每當我徜徉在田野間,總感覺有陣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迴盪,由遠而近,若隱若現。那不是耳熟的鄉音,也不是鄉間鼓鈸鑼鐙的合奏,那是我久違兒時的“田園交響曲”——蛙群的合鳴聲。兒時,田野裡的蛙鳴是我至今難以忘懷的,春耕時節,廣袤的田野正當紅花草爭奇鬥妍時,卻被無情的犁鏵在農田裡來回交織翻滾,幾天下來,綠的田野、花的田野變成了一片沼澤之國,但正是青蛙撒歡的時候。夜幕來臨,青蛙開始拉開合鳴序曲,隨著夜色臨深,漸次地進入高潮,細聽,“呱、呱、呱、呱”,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蛙聲隨風飄過,傳到遠處小村莊若隱若現的幾點油燈的光亮裡,聲光霧影,好一派迷人的鄉間夜色。若是在明月之夜,你隻身踱步在田埂上,水波粼粼的田間冒出許多大小不一的蛙頭,鼓鼓的眼睛,探頭探腦,腮幫子鼓起了泡泡,圓圓的、白白的,此消彼長,彷彿一群調皮的`娃兒鼓著腮幫比吹口香糖。暖暖的春風拂著你的臉頰,夾雜著濃濃的泥土氣息,散落在碧波盪漾的田野水面,水波在蛙的鼻間時起時伏,填沒了蛙與蛙的間隙。腳步聲響起,水田中傳來“噗、噗”的聲音,響驚的蛙兒從水面霎時鑽進了泥巴窩裡。徒步田埂,腳底下時而會絆到幾隻跳蛙,“撲通”一聲躍進了水田裡。此情此景,最適合吟“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這樣的詞句。

  春雨過後的清晨,田埂上小草溼漉漉的,田埂邊的水田裡浮起了一團團白似珍珠的蛙卵,幾個調皮的孩子用白嫩嫩的雙手掬起蛙卵,興奮地呼叫著同伴。遠處青山蒙罩在水霧中,彷彿山變得矮了,霧中傳來農夫吆喝耕牛的嗓音,有似蛙鳴,此起彼伏。農俗“三犁三耙,不誤農時”,犁耙翻動著土壤,土壤捲起了水波,嘩嘩地響。午時,萬丈陽光鋪灑在大地上,山,綠了起來、高起來了,地也更遼闊了,田間水面夾著春風泛起銀光,這時,水塘邊柳樹底下有幾隻老蛤“窩、窩、窩”斷斷續續地叫,聲音沉悶,在水塘裡共振迴盪。傍晚,天邊掛著的彩霞,也漸漸地方退去,水塘裡魚兒也旗掩鼓息,只是偶爾傳來老蛤“窩、窩”的空曠的鳴聲。樹林中的小村莊冒起了裊裊炊煙,田野間已看不到孩子們嬉戲的身影了,春耕的農夫身揹著犁耙,牽著黃牛,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高卷褲腿赤腳走在歸家的田壟上……

  今年的春耕時節,我帶著剛上學的女兒回到闊別已久的鄉村老家,一半是探望年近古稀的父母,一半是重溫兒時田野裡的蛙鳴,但田野已看不到紅紅綠綠的紅花草了。夜間的蛙鳴,也只是蛙的獨奏,寥寥幾聲、稀稀落落,聽不到“田園交響曲”式的合鳴。我躺在床上,空氣悶悶的,被子也粘粘潮潮的,難以入眠。清晨,習慣遲睡早起的母親在廚房生火做飯,我悄悄地開了屋門,邁向田野,天灰濛濛地,水田裡聽到的只是“嘰嘰嘰”的蟲鳴,沒有蛙鳴,水塘裡泛著油綠的水面上浮著幾個黑白色的廢舊塑膠瓶袋,隨著水波一漾一漾地。田地裡見不到孩子的身影,遠處的田裡有幾個農婦的身影,“嗨、嗨”吆喝著黃牛在犁地耙田。偶爾,發現水田裡有一窩蛙卵,我小心翼翼地雙手掬起,似乎沒有兒時那麼晶瑩透明,渾渾的,卵團也沒有原先那麼大、那麼粘稠。顧視田野,發現遠處的山似乎比兒時矮了,也沒有兒時那樣的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