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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家院子心情隨筆

廖家院子心情隨筆

  廖家院子在故鄉鳳凰的那個阿拉鎮上遠近聞名,我就生在這個古老的院子裡。

  不知道這個廖家院子有多少年的歷史了,老人說,晚清時候就有了,那距今也已上百年。我所能知道的是,這個院子原本在舊社會是屬於一個廖姓大地主的老宅,一直流傳了幾代,所以當地人把這個院子叫做廖家院子。這個院子住的人家本來都是地主的後人,解放以後,陸陸續續才搬進來異性人家,但仍然以廖姓為多。

  依稀的記憶裡,這個院子前面有一個石拱的大門,進了大門之後,還有兩個稍小些的大門,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院裡的人都習慣稱之為,“高上院子”和“底下院子”。整個院子只有兩個出口,四周都被高高的院牆包圍著,邊上還建有一個碉堡,我們叫做保家樓,前後大門一關,外面的人很難進來,想來這樣設計是用來防禦土匪強盜的打家劫舍吧。

  先說說“高上院子”吧,這是一個很精緻典雅的小院。進入大門,整個地面全是用石板鋪就,一直延伸到院子的盡頭,歲月的痕跡把這些石板磨得發亮,走在上面幾乎照的出人影。院子不大,鱗次櫛比的一排木房,木雕的窗戶刻著花草的圖案,點綴得非常溫馨素雅。前院臨牆的地方和後院月形的門旁,分別長有一株古老的桂花樹,待到八月,整個院子都瀰漫著桂花的芬香。再說“底下院子”,那更是精妙之極。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大門口磚牆上的圖案,有各種各樣的花草,各式各樣的動物,擺著各種姿態栩栩如生。推開厚重的木門,一個別致精巧的小院就呈現在眼前,木屋,閣樓,迴廊,池塘,假山,花草,青石,院牆外的古柏,交錯在一切,讓人彷彿感覺來到了人間仙境。踏上不長的石階,曲徑幽幽的一條巷子,走過就到了外面的世界。這條巷子,是夏天納涼的最佳地方,毗鄰鎮上唯一的學校。保家樓上的槍眼至今還在,彷彿讓人回到那個戰火烽飛的年代。古老的院牆經過百年的洗禮,依然還是那麼堅固,石與石之間全是用黃泥粘合而成,這是現代水泥無法可比的。

  回想當初,這個優雅的小院是多麼的美麗,住在裡面是的多麼舒服啊!只是後來住的人多了,你家在院裡建個廁所,他家在邊上搭個豬圈,再也找不回它最初的寧靜和樣貌。鼎盛時期,上下院子住了二十多戶,近百人口,除了大人就是我們這些無憂無慮的小孩了。那時候的院裡,小孩的哭鬧聲,大人的打罵聲,雞啼狗叫聲,交匯在一切,別提有多熱鬧了。白天還好些,大人們去勞作,小孩們去學校,院裡恢復平靜。到了傍晚,大人們收工,小孩們放學,整個院子又鬧開了。那時候,家家都窮,誰也富裕不到哪裡去,誰家都沒有電視機或者錄音機可看可聽,吃完飯,一彎月色溫柔都照在院子裡,大人們就把凳子搬到院子裡聚集。男人們抽著旱菸,說著一些葷段子,忽而笑幾聲,忽而罵幾句娘。女人們手上做著針線活,忽而拉拉家長理短,忽而在眼前串跳的小孩屁股上拍打幾下呵斥幾聲。小孩們嘻嘻鬧鬧,跑老跑去,整個院子是那麼的祥和,那時不時的笑聲,在月色如水的夜晚,輕飄飄地在院子裡迴盪。

  那時候最快樂的應該是我們這些孩子了,每家都有幾個或大或小或男或女的.孩子,大的玩大的遊戲,小的玩小的遊戲,男的玩男的遊戲,女的玩女的遊戲。躲貓貓,跳房子,滾毫子,鑽洞子,捻落子,打板板,飛畫畫,太多太多的玩法全是在院子裡進行。院子裡灑下了我們童年的歡歌笑語,見證了我們的快樂和成長,那是生命裡永遠抹之不去的記憶,那是一道永不回來的風景。

  時光如梭,幾十年過去,院子裡的人家搬來遷去幾經易主,我們家也早已搬了出來。而今,偌大一個院子只剩下幾戶人家,可能還不到十人。老人相繼離世,有些鄰居如今已不知在何處,那些兒時的玩伴,經商的經商,上班的上班,成了家,生了小孩,唯有我還在遠方漂泊。

  其實也是有很多機會可以再看看那個出生的院子,只是變化太大了,早已找不回記憶中的樣子,終便沒有再進去過。裡面的木屋大部分都已改建了,池塘填土了,假山沒有了,花草早已拋丟,連那兩株古老的桂花樹也不知何年何月被割掉了。流年漫漫,物是人非,唯只有腳下的青石板和斑駁的院牆靜默在那裡,固守成一本歲月的史書。

  遠去的是時光,留下的是厚重。想起廖家院子,不禁有些唏噓,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過往不回的片段,那些歡笑和淚水,像似一部很老的紀錄片在腦海中一幕幕回放,散落在塵埃裡,開出記憶的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