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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詩歌的童話性

顧城詩歌的童話性

  作為朦朧詩人的代表詩人之一,顧城一系列寧靜、優雅、美麗、純真的詩歌,為他贏得了“童話詩人”的美稱。詩人舒婷為顧城寫過這樣的詩歌:“你相信了你編寫的童話/自己就成了童話中幽蘭的花。”的確,顧城在詩歌的國度裡為自己建起了理想的城堡,在那裡,“陽光、沙灘、松樹、淡紫色的風、蛐蛐。”都有了主角,都有了生命,他們可以與詩人對話,一起嬉戲玩耍。那是一個遠離塵世,和諧,美好的世界。也只有在童話故事裡我們才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顧城是一個“拒絕長大的孩子”,對自然有著濃厚的興趣和獨特的領悟力。童年時期隨父親下放農場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記憶,固執地停留在他的腦海中,詩人無比留戀嚮往那些兒時的日子。所以在顧城的很多詩中,我們都有可以感受到他孩童般的心理和大自然的身影,《水鄉》一詩中這樣寫到“清明/淡紫色的風/動著----/溶去了雜、喧嚷······我走來/輕輕的/帶著溼潤的影子/鮮黃的油菜花/蒲公英、小鵝/偷藏起/我的腳印。”淡紫色的風,溼潤的影子,偷藏起我的腳印的蒲公英與小鵝,這是多麼天真、可愛的孩童口吻。在詩人的眼中動植物不僅有了生命而且還是那麼的頑皮和可愛。同樣的在《風,偷去了我們的槳》中也有體現,“就是這樣/一陣風,溫和地/偷走了我們的槳/墨綠色的湖水,玩笑地閃光/走吧,別再找了,在找了出發的地方/”用天真、童稚的語言描寫了孩子眼裡的大自然和天地間自由的孩子。在詩人另一首詩《化石》中更是明顯表達自己”拒絕長大“的思想,希望永遠是一個孩子,詩中這樣道:“我厭惡/我長久地睡著/和大大小小的種子睡在一起/只有我,不會萌芽/不能用生命的影子覆蓋土地。”詩人希望永遠呆在自己的童話王國,固執地堅守著“孩子”的陣地,堅守著自己童話的夢想。

  每一個孩子的心中,都會有一個彩色斑的夢的世界,當一個孩子失去了這雙夢的翅膀,不再在夢裡飛翔的時候,他就已經長大成人了。“我是一個孩子/一個被幻想媽媽寵壞的孩子”,“拒絕長大”的顧城一生都不曾離開“幻想媽媽”溫暖的懷抱。在“幻想媽媽”溫暖的臂膀裡,顧城快樂地享受著生活,他永遠是“幻想媽媽”的孩子,夢在顧城的詩歌創作中成了一個母題。多數的詩歌都有夢有關,當在現實中美好的.願望難以實現時,顧城會在夢中尋找滿足,“夢見自己的願望/象星星一樣,在燧石中閃爍/夢見自己在撞擊的瞬間掙扎出來。變成火焰”,(《閃的夢》)。“把我的幻影的夢/放在狹長的貝殼裡/柳枝編成的船/還旋繞著夏蟬的長鳴/抓緊繩/風吹起晨霧的帆/我開帆了”,(《生命幻想曲》)。這些美麗的夢為顧城編織理想的孩童世界。

  顧城作為一個“孩子”創造的詩歌用的也都是孩童般的稚嫩語言。他的詩大多句式簡短,文字純淨、空靈,看似兒童稚語,讀後卻極易為之感動。如在《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中,“我希望/能在心愛的白紙上畫畫/畫出笨拙的自由/畫下一個永遠不會流淚的眼睛/一片天空/一片屬於天空的羽毛和樹葉/一個淡綠色的夜晚和蘋果”這些兒時的夢想,用看似稚嫩的語言表達出來,其震撼力卻涉及到我們每個人的心靈最深處,問問我們成人都為孩子們創造了什麼?

  在詩人“孩子“般詩歌語言中,有時顯露出“任性”的一面,“我的愛人/她沒有見過陰雲/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顏色/她永遠看著我/永遠,看著/絕不會忽然掉過頭去”。顧城在寫這首詩的時候已經25歲了,可是他對愛情、對女人的態度依然如一個孩子般,也只有孩子才會對母親有“忽然掉過頭去”的擔憂,才會對母親提出“永遠看著我“的要求,在這裡顧城想象自己以後的愛人,用非常孩童般的語言,可看出顧城的“孩子”心理和任性。

  在詩人童話般的詩歌中,也有詩人悲天憫人的人道主義情懷,“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我想塗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畫滿窗子/讓所有習慣黑暗的眼睛/都習慣光明/我想畫下風/畫下一架比一架更高大的山嶺/畫下東方民族的渴望/畫下大海---無邊無際的愉快的聲音。”詩人用孩子的口吻,用孩子純真的感情,表達了對正義和光明的渴望,對民族未來命運的關注,這些詩能喚醒人們心底對光明的渴望,對幸福的追尋。

  詩歌、詩人及本人本不是一回事,然而顧城卻是個例外,顧城的一生都生活在他自己的詩歌世界中。如果說,顧城的詩歌是一種極具童年色彩的夢境,那麼顧城本人就是生活在這個童話夢境中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任性孩子”。由於童話夢境中的潔淨和美麗,顧城永遠不會醒來,也不想醒來,他永遠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做著很多很多,漿果一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