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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淵明的山水情懷

陶淵明的山水情懷

  摘要:陶淵明的詩歌質而自然,充滿著一種山水情懷,這與他“愛丘山”的本性相契合,與他渴望迴歸自然、親近自然的襟懷和意趣相統一。他的詩歌“論懷抱則曠而且真”,主要表現在他骨子裡的山水情結和外因作用下任真閒適、欣豫自遠的追求上。他作詩喜用山水意象,例如山和澤,他常以清新之景、清新之物寫清新之境,抒發其對山水的依戀和渴望與山水相融的情懷。同時,他的個性兼具厚重卓拔和圓融通脫的特點,故能恰到好處地把主觀情感融入到客觀物鏡之中,達到無我之境,並向世人傳達一種“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的思想。山水情結、山水意象、山水性情一體渾融,體現了陶淵明詩歌中深藏的山水情懷。

  關鍵詞:陶淵明;山水情懷;山水情結;山水意象;山水性情

  史論陶詩,一般多以“蕭散沖淡”(朱熹)[1]、“質而自然”(嚴羽)[2],“沖淡高潔”(梁啟超)[3]、“和諧靜穆”(朱光潛)[4]等作括,認為它自然情深,可以與《詩經》三百篇相美。本文著重從“山水情結”、“山水意象”和“山水性情”三個方面對陶詩做一點淺層次的分,聊以探求陶詩中的山水意境以及深蘊在這意境中的詩人的高貴品質和崇高理想,即山水情懷。

  一、陶詩中的山水情結

  陶淵明擅長“以情造境”,他的詩歌古樸自然,詩意深醇,且能天然入妙,體現山水情懷,究其源動力,在於他的山水情結。相較於一般文人,“陶淵明與他們不同的地方,便是他與大自然之間沒有距離。在中國文化史上,他是第一位心境與物境冥一的人。”[5]詩緣情而發,他從山川河澤中得到美的感受付之以詩,他的詩“論懷抱則曠而且真”[6],讀者能觸景生情,情以景觀。陶詩中出現的物象諸如山和澤大多包含著詩人欣豫自遠、委心事外的態度,本質上是一種山水情結的實體化。

  具體而言,陶淵明詩歌中的山水情結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1、性本愛丘山——骨子裡存在著親近山水的基因

  陶淵明的一生是與山水結緣的一生,單就“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歸園田居五首》其一)這十個字,我們便可感知迴歸自然是與他的人生追求相契合的。“愛丘山”的意思就是“愛自然”,“性本愛丘山”說明他的骨子裡存有著親近自然的因素。他渴望並在後二十年完全生活在大自然中,已融成大自然的一員,他不再是山水的旁觀者、欣賞者,更不是佔有者,山水早已自然而然地存在於他的喜怒哀樂裡。雖然曾經“誤落塵網中”(同上),還“一去三十年”(同上),但就像鳥戀著舊林,池魚思著故淵,他“目倦川塗異”(《始作鎮軍參軍經曲阿作》),無時或忘地“心念山澤居”(同上),最後“復得返自然”(《歸園田居五首》其一),嚮往山水的心被徹底放飛,即使面對死亡,他也可以高歌“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擬輓歌詞三首》其三)從他的詩句中,我們或多或少可以領略到詩人對山水的喜愛和眷戀。那些山,那些澤(水),以及山澤間的動物和植物,都充滿著一種非凡的魅力,誘惑著他走近。“山澤久見招”(《和劉柴桑》)——山澤哪裡會真的招呼人,只因為詩人心思歸隱,在山水情結的作祟下,他才會覺得山水見招。這是情結與實物之間的通感。也正因為詩人“性本愛丘山”,擁有著妙造自然的山水情懷,所以別人都瞧不上眼的山野景觀在他筆下卻顯得格外親切,他的詩歌才能任懷得意,營造出一種屬於山水獨有的意境。

  2、悵恨獨策還——黑暗社會壓迫下渴望迴歸自然

  陶淵明生於一個社會動盪不安的時代,在年少時,他也有過建功立業、兼濟天下的宏圖大志,但他真醇的秉性受不了宗室鬥爭、軍閥奪權的政治野心,受不了不斷的血腥殺給人民生活帶來的災難,更兼不願為五斗米向鄉里小人折腰,便選擇了歸隱這條路。選擇歸隱,證明他“愛丘山”的夙願壓倒了“逸四海”的猛志。歸隱後,可以“種豆南山下”(《歸園田居五首》其三)、“久去山澤遊”(《歸園田居五首》其四),可以嘗試“山澗清且淺,遇以吾足”(《歸園田居五首》其五),可以懷想“在昔曾遠遊,直至東海隅”(《飲酒二十首》其十)。總之,山與水可以緩解他心頭的壓力和疲勞,洗去他因見過太多世俗社會的黑暗和汙濁而引發的厭世情緒。與山水相融,把山水田園作為自己的精神家園和歸宿,是陶淵明在黑暗社會的壓迫下作出的明智選擇,作用其中的除了他骨子裡擁有的高尚節操和愛山又愛水的真性情,當然也離不開黑暗社會壓迫人性的反面驅動。

  “性本愛丘山”和“悵恨獨策還”(《歸園田居五首》其五)分別是山水情結形成及表現的主觀和客觀因素,作用在陶淵明的詩歌寫作上,便形成一種沖淡自然、清新流暢、古樸質直、醇厚雋永的詩風,感情真摯而富有奇趣,故金代元好問以“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醇”[7]總括其詩歌特點。他的山水情結與他詩中的山水意象巧妙融合,一起構成一種渾融的山水意境。

  二、陶淵明詩歌中的山水意象

  陶淵明的詩歌抒情沁人心脾,寫景豁人耳目,深得隱逸之趣。在他的眾多詩歌中,山水意象的運用極其頻,慣以清新之景、清新之物寫清新之境。這些意象有主觀的也有客觀的,但都體現自然的特點,即以山水為美的物件,追尋山水,主要是為了滿足追尋者對美的要求。其中,廣義的山水意象包括山、澤、松、蘭、鳥等與山水相關的生命和物事,狹義的山水意象則單指山與水(主要是澤)。下面,我們便從山與水的意象分陶詩的山水意境,探求陶詩的山水情懷。

  1、山的意象

  陶淵明的詩歌中山的意象多,有陵岑、南山、西山、東嶺、曾丘等,不同的意象與不同的時令、景物和心情相結合,營造出不同的意境,尤其以南山最具典型性。

  南山這個意象分別出現在《飲酒二十首》其五和《歸園田居》其三中,它既是一座實體的山(指陶淵明住所附近的廬山,古稱南障山),又作為詩人心中一種桃花源式的理想信念而存在。以《飲酒》其五為例,按照古漢語的原則,第三聯後半句“悠然見南山”既可理解為“悠然地見到了南山”,也可理解為“見到了悠然的南山”,所以,在這裡,山與人一樣具有“悠然”的性情——人閒逸而自在,山靜穆而遠。它從側面烘托出詩人心中渴望迴歸自然,像山水那樣自在的理念和追求。而一個“悠然見”展現了詩人閒適的生活和超脫的心境,當然也把美好的風光括在其中了。整首詩雖然無一字實際寫情,卻句句關情,意境迥然,可以說是得盡風流。在詩中,景物、情理水乳交融,有神無跡,所以溫汝能所《陶詩匯評》中有“淵明詩類多高曠,此首尤為獨絕。境在中,神遊象外”[8]的說法。此外,“白日淪西阿,素月出東嶺”(《雜詩十二首》其二)、“陵岑聳逸峰,遙皆奇絕”(《和郭主簿二首》其二)、“迥澤散遊目,緬然睇曾丘”(《遊斜川》)等詩句中山的意象也都呈現出沖淡自然、清靜渺遠的意境,很好地表現了詩人渴望棲隱山林、歸復自然的情懷。

  2、水的意象

  陶淵明詩歌中水的意象也十分豐富,有江、海、湖、澤、澗等,尤以澤的出現次數為多,且多與山連用,“澤”作名詞在《古漢語常用字典》中被定義為“聚水的窪地”[9],在陶詩中顯然是指與水有關的東西或地方。“山澤久見招”、“心念山澤居”、“久去山澤遊”、“寒氣冒山澤”(《於王撫軍座送客》)、“迥澤散遊目”、“和澤週三春”(《和郭主簿二首》其二)、“仲理歸大澤,高風始在茲”(《飲酒二十首》十二)等詩句,或寄託嚮往山水的情懷,或描寫水濱隱居之人的高尚品質以表達自己的仰慕效仿之心,任真自得,深得“漸近自然”[10]之趣。職稱論文

  陶淵明是以意寫境的高手,他的詩歌以寫意為主,不尚藻飾,不事雕琢,而是慣用樸素自然的語言和疏淡平實的筆法精煉地勾勒出生動的形象,傳達出深厚的意蘊,以達到寫意傳神的效果;並融興寄於自然美,使景物人格化。意象本就是寓“意”之“象”,是用來寄託主觀情思的客觀物象。在陶詩中,山的意象與水的意象一體渾融,絕不孤立。詩中的意象往往構成一個整體的畫面,且具有渺遠的意境。這種渺遠是意象使然,也是詩人的心境所致。例如,“心遠地自偏”(《飲酒二十首》其五),“遠”突破山水有限的形體,使人的目光伸展到遠處,從有限的時空進到無限的時空裡,進到所謂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宗白華先生曾說:“畫家詩人‘遊心之所在’,就是他獨闢的靈境,創造的意象,作為他藝術創作的中心之中心。”[11]陶淵明便恰到好處地抓住了這“遊心”,他把山水意象融而為一,連同自己本身達到物我諧忘的境界,使本來的山水述懷變作山水情懷,從而營造出一種自然而有奇趣的山水意境。故宋代蘇軾盛讚陶淵明作詩“才高意遠”[12]、“似大匠運斤,不見斧鑿之痕。”[13]

  三、陶詩中的山水性情

  陶詩的真趣是從詩人心靈深處流出來的,飽含著詩人對自然和人生的深切感悟,是對人生哲理的思考和探求,是主觀與客觀的渾融。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14]這便是對陶淵明運用“以物觀物”所創造的“無我之境”的刻繪。就像莊周夢蝶一樣,陶淵明早就與山水融為一體,山水的性格便是陶淵明的性格。

  孔子也認為人和自然是一體的,山和水的特點同樣反映在人的素質之中,因此他說:“知者樂水,仁者樂山。”(《論語·雍也》)錢穆先生對此解釋為:“水緣理而行,周流無滯,知者似之,故樂水。山安固厚重,萬物生焉,仁者似之,故樂山。”[15]大抵是說,山的特點厚重卓拔,與仁者相似;水的特點圓融通脫,與智者相似。這是用“道法自然”的方式來解釋“仁”和“智”的內涵。從陶淵明的詩作和生平來看,他的性格中這二者兼而有之。魯迅先生曾說:“陶潛詩正因為並非渾身是‘靜穆’,所以他偉大。”[16]這更加證明了陶淵明的性格中剛和柔是兼濟的。

  1、山一樣的性情——厚重卓拔、獨立自持的仁者風範

  山獨立無畏。只要它存在,它就堅定地獨立,不依附哀求別人,更不會為著私利、為著五斗米向人折腰屈膝。它穩重且懂得自持,在原則上固守節操,具備“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卓拔。

  陶淵明性格的卓拔體現在他不畏權勢所迫,始終堅持自己的政治理想上。當他對統治者失望之後,選擇歸隱,更體現出他對黑暗的社會現實的徹底否定和堅決的反抗精神,他的《飲酒二十首》,透過回憶過去生活,寫出了他從出仕到歸隱種種生活的觀感和體驗,傳達了對汙濁、險惡的社會的痛心和不滿。例如《飲酒二十首》其六中,詩人借酒抒懷,感嘆俗世裡做人行事的無原則性。“行止千萬端,誰知非與是。是非苟相形,雷同共譽毀。”寥寥數語,把表面現象可以矇蔽人們眼睛,社會輿論可以給人錯誤導向的通病盡顯無疑。言辭咄咄,體現的正是山一般的卓拔。《飲酒二十首》其八中,詩人以孤松自比,表現自己高潔堅貞的人格。在寒冷的季節裡,“眾草沒其姿”,而它卻依然挺立,折射在現實生活中,表達了詩人以清高自許,不願“隨波逐流”、哪怕守窮也要學高山青松卓然而立的品性。同時,他的厚重表現在對山川田園的喜愛和對勞動人民的親近上。再以《飲酒二十首》為例,第九首中“父老”提酒邀飲,詩人“倒裳”而迎,表明詩人生性的沖淡,與農民間毫無隔閡、融洽無間;而詩的後半部分寫詩人與老農促膝相談,老農勸詩人處世不要那麼認真,還是出去做官的好,這番“父老言”有點像屈原與漁夫的問答,類似於陶淵明的自明心跡。於是詩中接著道,“誠可學,違己非迷。”意思是說我隱居的決心已定,再不會重返仕途,與世同流合汙。正是詩人能和農民傾心相處,他才深知人民的疾苦和真誠。投桃報李,他在他的詩歌裡表達了對農民的深切同情,如“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歸園田居五首》其三),“回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庚戌歲九月中於西田獲早稻》)

  2、水一樣的性情——圓融通脫、上善大度的'智者氣質

  山水相依,正如仁智不可偏廢。智者首先必須是仁者,不是仁者,沒有真智。水的特性在於柔和多變,遇事容讓。老子云:“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道德經》第八章)說的正是它的有容乃大。同時,水“緣理而行,周流無滯”,使得它擁有遇形象物的本事,體現在為人處事上,即是圓融通脫的生存方式。而陶淵明作為一個封建社會計程車大夫,水的性情始終貫穿於“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理想和處世之道上。

  至於陶淵明性格的圓融通脫,在為人處世的率性方面極具代表性。水遇物則變形,陶淵明的性格也是行雲流水一般,灑脫不。蘇軾曾經這樣評價陶淵明:“欲仕則仕,不以求之為嫌;欲隱則隱,不以隱之為高。飢則相門而乞食;飽則雞黍以迎客。古今賢者,貴其真也。”[17]人貴真,詩亦貴真,詩真乃由人真而來。這就是陶詩具有經久不衰魅力的主要原因。陶淵明少時“猛志逸四海,思遠”(《雜詩十二首》其五),懷著“大濟蒼生”的抱負,請人引薦,於孝武帝太元十八年任江州祭酒,絲毫不以求官為嫌,但不久因受人輕視,“有志不獲騁”[18],自覺不快,更兼不堪承受小吏生活的瑣和拘束,“少日自解歸”[19]。當別人再次請他出山的時候,他沒有應允。直到後來迫於生計才去當了個小小的彭澤令,又因為不願向督郵“折腰”,再次掛冠而歸,從此再不出仕。但他的隱居之樂不在於別人的評價,而在乎山水田園,在可以“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移居二首》其一)。他不以隱居為高,卻始終堅守著自己隱居的志趣,沒有半點虛偽,飲酒作詩,一字一句都是真性情、真心境的表現,絕不像有些人,身在江湖心懷魏闕。

  同時,陶淵明如水的性格還體現在與人交往上。江州刺史王弘想結交他,苦無路可走,聽說他要遊廬山,於是請他的朋友龐通之備酒席候於路中,二人正暢飲時,王弘闖到席間,言談大歡,因而結識了他。還有蓮社高僧慧遠結社時特意邀請他,他回信說要準他吃酒才去,慧遠居然為他破戒置酒,淵明到了,忽“攢眉而去”[20]。足見其性格中如水一樣的靈動和灑脫。再有,從他的無絃琴和“我醉欲眠,君可去!”[21]等物事和言語中亦可窺其性格的真率。

  古人說,文如其人,詩亦如此。陶淵明的山水性情其實就是陶詩的山水性情。境由情生,情以造境。陶詩中的山水性情與詩歌意象互相疊加與融合,便成為組構山水意境必不可少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對豐贍作者人物形象和雕琢其山水情懷起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關於陶詩,鄭振鐸曾有過精當的論斷:“陶淵明詩雖若隨意舒捲,只是蕭蕭疏疏的幾筆,其意境卻常是深遠無涯。我們如果喜歡中國的清遠絕倫的山水畫,便也會永遠忘不了淵明的小詩,像‘曖曖遠人村,依依裡煙……’‘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這些詩都是五言詩裡最圓潤晶瑩的珠玉,他們有一種力。一捉住了你,是再也不會放了你走的。他們是那樣的深入於讀者的內心,不是以辭語,而是直捷的以最天真最濃摯的情緒與你相見的。”[22]

  透過對陶淵明詩歌的舉例分,我們不難看出陶淵明詩歌的總體特徵是清新自然、沖淡古樸、物我渾融、富有真趣,而且他的詩重在寫心,即骨子裡的山水情懷的自然流露。陶淵明作詩,意存筆先,往往“無意於詩而意已至”。此外,陶詩中的景物在描繪過程中往往被人格化,題材和內容貼近平淡的日常生活,詩歌形式上也體現樸實無華的特點,意境渺遠。在許多詩歌中,陶淵明寄寓的是一種與山水一樣平實的情懷,是一種與山水一樣高遠的理想,是一種作用於詩人心靈感官的山水情結,而圍繞山水情結款款而述的文字裡展現的是一幅幅人與自然物我諧忘的畫面和一個個或山或水的意象,意象累積,畫面延伸,綜合成一個渾融完整的山水意境。透過山水意境,反映出詩人不慕榮利、迴歸自然、關心下層人民生活和“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高潔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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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參見曹明綱.陶淵明謝靈運鮑照詩文選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8.

  [19]參見逯欽立校注.陶淵明集〔m〕.北京:中華書局,1979:209.

  [20]參見朱光潛.詩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79.

  [21]蕭統.陶淵明傳〔a〕.見渭卿選注.陶淵明詩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244.

  [22]鄭振鐸.插圖本中國文學史(一)〔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7:181;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