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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之光外二章散文詩

雨水之光外二章散文詩

  ◎雨水之光

  大雪北飛,南方的臉頰上,掠過蜀地的雨,在西南一隅,灑滿冬眠的丘陵。

  我從她的袍子裡醒來,赤紅的工業融入的光,像她很快的頭髮,溼潤大地的眉毛。

  她那麼穩重,一抬足就揚起身體,柔軟於彎曲的河床,將那圓潤、飽滿的芬芳撒向本已澎湃的流淌。

  那一瞬間,像我贈予她的金耳環,被她高貴的手一揚,就濺起萬丈光芒。

  此刻,中國不悲傷,雪只在北方對比著南方,並沒有將寒冷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她的行走,像隱在山崗突然躥出的花豹,將頭頂的盾徽閃出一地銀光。

  我猛然睜開的眼睛,來自於她日積月累的心跳。

  預言的光,像卡爾·馬克思的白髮,從廣袤的中國大地,飄蕩著數不清的輝煌,並一層層席捲了正在推翻的舊房。

  而她的瞳仁,微凸的白,像雨水前的早晨,噴薄出上升的光芒。

  她如此高大,一步一蹴,除了廣闊的輪廓,和那嫋娜的線條,一直都在我的仰視中,發出奮進的喧響。

  我想到她的征服,從母親的夢中在一個接一個小村莊,衝破苦難、貧窮、屈辱,向著城鎮、廣廈……橫掃了紛紛揚揚的塵土。

  就近的菜市場,古典的斗笠、蓑衣變換成濃妝豔抹的傘和雨衣,發出了爭先恐後的匆忙。

  為謀生計的酒館、攤位……一律撐起雨棚,被現實籠罩著,飛濺出她燈盞般的照耀。

  我在她匆忙的`指示中趕路。我禿頂的思想,預算著的行程,在羽絨服的遮蔽中,有了更為溫暖的意象。

  我的前方,一群群不分年齡的人,遵循著盟約,挑選著各自的出口,顯得那麼渴望,那麼有趣。那裡有兩個俊俏的姑娘,穿著白鵝般的緊身冬裝,脖子間圍著紗巾,搖著廣告旗,正在向來來往往的市民,宣傳售樓計劃。她倆紅撲撲的臉蛋上,有種雪花膏的香,鑽進每個人的鼻孔,誘發出騷動與盼望。

  在這熙熙攘攘中,有一位老態龍鍾的紳士扶著一個佝僂的老婦,步履蹣跚地從一個攤點移到另一個攤點。我不知道他倆在買什麼,從那沉重的背影中,我辨認出:他們的生活正在老去,正在挑選著適合他們的胃口。

  而更多的年輕人,在中國放開二胎的節奏中,正集聚著情緒,一邊採購著生活必需品,一邊議論著生與不生。他們用行動在爭分奪秒,安慰著父母和家庭。

  整個雨天,我感到一種強烈的愛,在她的身上噴濺。一種從未有過的甦醒,在中國的北方南方,交織出不同的語言。

  我穿著雨靴,上車下車,都有不同的新聞,在她的身上發出迷人的香味。

  沒有彷徨,沒有懦弱,四處充滿著她堅韌的力量。

  此刻,我並不想立馬回到家中。我站在小區門口,想更多地聽見他們,去擁抱她更深廣更奇崛的光芒……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菸,盯著她思索更多。

  面對中國的北方南方,我感到她的生命之輪正攆過苦澀和坎坷,沐浴著甘霖,向著所有開啟的門,放出更為溫潤更為壯美的絕世之光。

  ◎河畔

  從五十年的倒影中,你的新手已殘酷成十指擺弄的波紋。一點一點矮下去的身軀,不需要任何託力,將你大面積的光彩已泅渡為水中盪漾的草。

  我努力在你奔波的方向尋找。一直以來的迷霧在冬天很難見到太陽。

  這狹窄的兩岸,一邊停著你的建造,一邊流連著我的腳步。背道而馳的兩個極端,迥然不同於最初的願望。

  在你鬧哄哄的寂靜中,我虛華的面孔腫得不成人樣。你因愛受傷的腹肌落下的妊娠紋,想拿來孕育,已不能接受我半死不活的細胞。

  我向你的坦言承認:這一輩子我只能仰望,再不能與你融為一體,去征服餘興未盡的浪濤。

  即使風把我送達你的腳下,我的眼睛已老花成一朵朵不能洞悉的水,它只會感知你的清涼,明晰你的溫暖,卻不能深入你的內心,將隔絕的冰熔化。

  或許春天會揭開我的面紗,讓我像魚一樣潛入你的內部。只恐那時我的耳朵聾了,已聽不清你的明詞動語,讓你帶著我奔赴四海,我也是死灰一粒,汙染了你的透明。

  這是為什麼呵!我不說你也知道。面對你無休止的聲討,即便我是一個奴隸,窮其一生也贖罪不完,向你呈現更多的花。

  或許有一天你走得累了,在這臂彎處歇一口氣,突然望見對面山頂的一叢叢野菊花,那或許是我向你救贖的心願。

  你不停的解釋我恐怕充耳不聞了。因為那時我已不是一個人了。你的回聲蕩起的祥雲,除了給我藍天和陽光,我也只是你懷裡一朵飄蕩的菊花,沐浴掉前世的骯髒。

  今天,趁我還有一點力氣,我來看你,希望你在這人間正道,繼續努力,別像我在這越聚越冷的空氣中,凝重成久久不能散開的霧霾,看不見遠方和光芒。

  我邁過的腳步,留下來的花朵,現在死了。一旦春風吹拂,又會在你的滋潤下,完整地開出輝煌。

  我的肉身死了,我的靈魂也在你的左右。我不許你乾枯。縱然寒冷與黑暗,也不許封閉玷汙你的諾言,把我乾枯成兩岸點火就著的枝條。

  ◎一陣陽光升上頭頂

  冬天在秋後不久,我的爬涉不熱,卻也將路盤繞上了山頂。

  一層層未及清算的果實在樹梢已荒廢成剩餘的顏色。它們不溫不火,在風中搖擺著各自的腰身,以堅毅、挺拔逐著雨露、逐著霧霾,並承認自己的孕育。

  我仰頭看見它們的瞬間,如同它們預先俯視著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件件加厚,以致笨拙地頻臨悅目。

  生命如此耐寒,彷彿眾多的樹枝暫時收斂鋒芒,把希望掩在深沉的懷裡,讓一朵朵夢在陽光中響一會兒,又繼續陷入不可打擾的睡眠中。

  很多符合自然的理想,以其獨有的堅挺堅持著生命成長的過程,逐漸在冬天,在這裡適應,把步伐挫出另一番光景。

  難道它們也如我的行走要經過一些冬季,才會在春天舒松地發芽?輕快地把綠搖曳成龐大的華蓋。

  不可否認,我克服掉的貧窮、脆弱、柔軟……被一片片雪融化。有時儘管飄逸,卻被某件事物忘掉。

  一些過早展開的花瓣或者蕾蕊,被冬天乾燥的手割除血,烙滿早亡的印跡。

  但是,即使乾枯的半身,也似乎在理想的願望中,遵從了破土的力量。

  此刻,我的眼睛儘管有些近視,但我彷彿看見它們在春天嗶嗶啪啪張開雙臂,用嫩綠和高漲將我擁抱。

  比如這陣,它們的低語,在夢中一聲比一聲恍惚、鏗鏘,只是意識還沒有達到,卻預示著更大的招展和歡騰。或許,它們的命理,遵從事物發展的規律,縱然結局輝煌,也必將忍受冬天經過寒冷才會興高采烈地站起。

  感謝冬天,感謝陽光,讓我看到它們深遠的意象。如果我的爬涉僅僅是一步之遙,我就不會走到這裡,看見它們拖著秋後的果實在疲憊中的這股力量。

  它們真的了不起,悉悉索索的磨擦寬恕了更為深長的侵蝕。

  請看,漫山遍野的枯枝,在陽光中站成的壯觀景象,豈止是孤單的個體!它們肩並肩。手挽手,靜默如賓士的大地,只等一聲春雷,註定爆發出爭奇鬥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