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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塵依依,紅顏眷眷散文

青塵依依,紅顏眷眷散文

  “仙女回來啦!”正在單位食堂就餐的同事們見我一襲長袍,翩躚而入,不禁聲言。

  我取了個鐵缽,添了適量的素食,回屋午餐。

  7月1日凌晨12:00過幾分,我因為白天嗜睡,晚上清明,見學姐沈玉瓊在朋友圈尋友一道出發去雞足山。想來早年在麗江就讀時我曾萌發去雞足山出家念頭,至今未遂,而且,廣南通往大理的高鐵今日已開通,全程只需四個多小時。再有,順路我可以回趟麗江,將2009年我在校時工行發給的額度只有10元,年費50元的信用卡登出。我便及時回覆窮兒姐咱兩一道出發。具項商量至凌晨兩點,商妥為7月2日即出發。

  7月2日,我來單位參加了週一例會,去跟鎮長請了假後,即刻跳出辦公室,驅車回城,13:52準時出發去大理。我於18:22到大理站,等了十多分鐘,瓊兒姐也從昆明趕到。我站在出站口曬臺,久久尋覓瓊兒姐,不見孰是她,方才納悶。而她先認出了我,朝我走過來。淺擁而敘。七年不見,我瘦了,她胖了。生活的苟且與頹唐及繁事鎖身,讓我們彼此都深深刻印著苦楚與辛酸。

  我們兜兜轉轉在大理站周圍尋車趕往雞足山。

  打了滴滴,有位師傅接單,我們兩人的拼價為70多元,師傅來電,以人均70元方才送我們去雞足山。我們默許。

  師傅是為退伍軍人,一路上滔滔不絕,關於人生,關於夢想。我和瓊兒姐縮在麵包車最後排,聽他眉飛色舞地講雞足山大事小事。他講到激動處,雙手丟開方向盤,我們坐在後排膽戰心悸。一路下坡,飛速前行。約晚八點多,我們到達雞足山腳下。

  瓊兒姐學佛三四年,開口閉口都是“阿彌陀佛”。我作為一個外行者,不解其意。

  在售票處我們用微信掃一掃購買了門票,80元/位。而後尋找住宿。

  “您好,請問這是村前寺嗎?”幾位在月色裡散聊的白族婦女聽了我的問話忍俊不住爆笑,“孩子,這是寺前村。”我不禁也笑得前仰後合,原來牌匾上的字應倒著念。

  我們在寺前村入住了一家閣樓小院,潺潺的流水聲,迂迴的廊道,淡雅的木質雕花小窗,樸實無華的房間配飾,無不讓我們欣喜若狂。

  老闆娘做了兩道素菜給我們,一道是樹花伴海帶絲,另一道是茄子滾薯片。我們淨手後,瓊兒姐噓噓楚楚唸了一些辭,才開始就餐。兩道素菜倒也絕味,上等的舌尖美味。

  7月3日清晨六點,朦朦朧朧裡我聽到她說:“傳秀,起來啦,我們得出發啦。”我被瓊兒姐喚醒。

  我們吃了早餐,買了香燭,便徒步爬山了。

  沿路我們詢問了很多僧侶哪裡可以皈依,有說佛塔寺,有說報恩寺,有說祝聖寺……當我們到了祝聖寺而知主持不在,暫不能皈依,瓊兒姐想方設法聯絡熟人諮詢哪裡可以皈依,後聯絡到放光寺課堂,他說下午1點前放光寺可以。我們便繼續前行,乘坐觀光車後走了一段泥路,約11點多,到了華首放光寺。

  在等候皈依的時光裡,我給已逝家人及單位新逝的何哥及他已逝的家屬都列了蓮花位讓師傅超度,我在空曠處等瓊兒姐時還遇到一位坐輪椅的叔伯,他氣色慘白,沒有多少生機,我便站在門外跟他叨唸,“人身體出毛病了,就如受傷的花草樹木,在一定的修復期,它們都會修復起來的,我們也一樣,一定不要在內心上放棄自我,如果精神跨了,軀體就消損。”

  和僧侶、比丘、居士及星零遊客一起素餐後,下午一點多,在佛前,四位師傅為我舉行皈依儀式。我跪在佛前含淚辭別紅塵。瓊兒姐陪伴在旁邊。

  皈依三寶後,我們趁時間尚早,便繼續趕往山頂。去朝覲金頂寺。

  我們乘坐索道而上,那索道如一個鳥籠,關著幾隻被束縛的小鳥,沿著一條溜索一滑而上。俯瞰綠翠如銀,茫林遍地,仰看雲層漂浮,藍天澄湛,感覺無依無靠地飄到了山頂。

  在金頂寺露臺,一群鴿子圍聚在一個小男孩身旁,他在拋灑葵花籽,鴿子們歡悅地搶食。我忍不住坐在他身旁,一粒一粒地將葵花籽剝殼,餵食鴿子。“小鴿鴿,來!”鴿子們有漫步的,有驚恐騰飛的,有趁我剛剝了殼直接來我手裡搶食的,它們的毛色有花白的,銀白的,淨白的,灰絮的等,甚是討人喜歡。我慢吞吞剝殼餵食,博得芳心,便可以安然自在撫摸它們,親暱的接觸。

  我倆去金頂寺朝拜後,轉身去了金殿求籤。瓊兒姐求到上上籤,我求到中下籤。歡喜地解了籤,匆匆下山,而瓊兒姐一心想去華首門,卻也落了空。不得已,她總是委屈了自己的心願。

  我們下山後即刻出發去大理站。乘坐綠皮火車回麗江。當一長條綠皮火車出現在我眼前,時光倒流至七年前,畢業季,我沒有參加畢業典禮,沒有領畢業證,急匆匆回家鄉和他去民政領了結婚證,去參加特崗考試,在他懷裡放聲痛哭等記憶幡然浮現。紅樓飛雪,水木年華,曾以為歲月漫長,轉瞬間已分別七年。麗江,我回來了。

  阿慶的溫暖,在於不論歲月如何支離破碎,不論情懷如何青蔥已逝,他總是執著地專注著自己的內心與嚮往。

  我們大概晚間九點抵達麗江站,阿慶安排了專人來接車,而且安排了住宿,我和瓊兒姐都受寵若驚。

  花間堂·青塵,是一個古樸而含蓄的納西民院,曲折婉合的四合院,清灰瓦楞,蒼茫的木質閣樓,安靜如初的臺級,星星零零的鵝卵石小道,蓮開四院,樹蔭涼蓆,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勻稱,每一個清晨都皎潔,每一個夜,都溫婉幽清。

  7月4日,我睡眼惺忪醒來,趁天色還沒有清明,我換上蓮禾乳白色改良旗袍,擰著手包,屐了雙高跟鞋,走在麗江古城青幽的小徑,那被踩踏數以萬遍的青石板路,經我踩踏,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我彷彿感覺自己似一匹馬,嘀嗒的馬蹄聲迴向母親朦朧的心田,我在疾馳歸來,她扶在門首翹楚。

  我慢悠悠享受著一個人獨享古城靜謐的時光,清溪川流,老橋不渡,一排排古香古色的民宅如農村的少婦,姣好而樸實,一條條如抹布一樣粗糙而厚道的青石板路,延伸至愛人熟睡的左肩。走著走著,不由心猿意馬,思緒不禁飛奔回七年前我在麗江求學的年華,想起挽手前行的初戀小男生,想起失魂落魄時共患難的藍顏知己,想起從家鄉趕去麗江衷情表白的夫君,嬉笑打鬧的夥伴,還有一個人淚走麗江的一夜夜……初來麗江,我青澀懵懂,莽撞奔逸,再來麗江,我初熟茫然,躊躇惟志。時光,被一把利劍斬斷,前半截碎屍萬段,後半截,殘喘渡日。

  我在工行總行將那張2009年學校發給的額度只有10元,年費卻有50元的稀奇工行信用卡銷了戶,將非惡意逾期信用記錄消除,憤恨轉身。這張卡,如魔掌,規劃了我畢業後諸多經濟破敗之路。因其扣年費而我不知而導致逾期200多天,以致於我成了黑戶,無法辦理任何貸款業務,無法辦理任何信用卡,而貸款和信用卡是窮族翻身的奠基石。我曾因為自己是黑戶無法辦理信用卡而請中介辦理活生生被騙三四萬元,也曾因為無法貸款而辦理信用貸勉強救濟而將經濟狀況愈演愈劣,付出高達數萬的利息。經濟的慘敗必然引起幸福指數飆降,也必然引起心境低迷。所以我怨恨工行的這張黑惡的額度才10元的信用卡。它這幾年來深深傷害了我。

  如割了毒瘤一般痛爽,我飄搖走過一個個紅綠燈,嚮往幸福而美好的生機勃勃。

  可我正躊躇滿志的時候,瓊兒姐來電,說她家裡有急事,我們得急忙返程。我只好趕緊聯絡唐老師和我的班主任,並且讓阿慶陪著瓊兒姐把我們的行李直接從古城花間堂·青塵客棧提來麗江師專,我們在那裡會合,看看老師,把禮物奉上便立馬趕往火車站。可唐老師已約了其他幾位老師,打算和我們一起吃個便飯後,她開車送我們去車站,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不忍如此匆匆離別,於是,在還未見到老師前,我聯絡了瓊兒姐,叫她趕緊退票,我們先陪陪老師,再另行安排返程事宜。瓊兒姐確實退了票,而我忘記退票。瓊兒姐和阿慶趕到後,我們和老師一起吃了午餐,會面的有唐湖老師,張玥老師,張慶梅老師,段仕愛老師,楊慧梅老師,及一個即將離別的外教,而恰好適逢學期末考,老師們都是12:30領取考卷去監考,我們在短暫的相聚裡急匆匆去學校草坪上合影。一次重逢百循念。

  只好,又住一晚,阿慶重新給安排了住宿,依舊是花間堂·青塵,我們當晚吃了素食,就餐時瓊兒姐從佛家角度說起愛惜糧食的美德,我直接提起《醒世姻緣傳》裡那位浪費糧食而被雷劈死的傢伙,大家默默地你一口我一口把剩餘的`食物都分吃盡。而後,我和瓊兒姐去四方街,古城一條街,忠義巷等到處走走。與麗江闊別這些年,長情的是不變的青石板路,和沿路的民宅座落,路旁的花草,許已幾度春秋,物是人非,難免愁腸。小瓶蓋,聞波,兔子,阿勝,照妖鏡,那些在此世別的交好情誼,都已凋落,不變的是念百千。瓊兒姐買了十雙老北京布鞋,我買了套棉麻袍子,一雙布鞋,一個玩具等。當晚我們總的花了1300多元。一路上瓊兒姐嫌棄我不會給她拍照,一會說我把她的臉拍沒了,一會說我拍的只有一道黑影,一會說我拍給了她一頂綠帽子,我自是隨她抱怨,自己開懷著竊喜。

  都快凌晨12點,我們依然找不到回客棧的路,走了差不多一天,雙腳幾乎要罷工,倏然想起原先我在麗江邊讀書邊打工掙到點錢買過一輛腳踏車,而有次我在新知書店看了一整天《穆斯林的葬禮》,把它丟在樓腳,走時把它忘記了,返回找時已不見蹤影。也不知它如今尚在,在為誰效犬馬之勞。邊走邊問保安叔叔,兜兜轉轉,幸好憑著一丁點兒的記憶,我們原路返回到了青塵客棧。

  凌晨一點許,我躺在寂靜的夜色裡,本是困頓,卻也沒睡意,一直隱藏的相思成苦如決堤之水,我在唸她——雅涵,那個秉烈而執著的小女子,那位曾經和我有著交好如棉的友誼,卻凋零成怨仇恨的小女子。我原本執著而隱忍地深愛另一外男士,卻在與雅涵訴苦裡,與雅涵相見恨晚裡及自己的防患失位、措不及防裡把他丟失,雅涵上位,對她的友情成了我至今不明的愛恨情仇。我開始給自己進行明尼蘇達多相人格測驗,找心理師給自己進行心理諮詢,我皈依,我數夜不寐,及數次無以言表的傷懷,似乎都為她。想捨棄,又放不下,想深愛,又不能。無數次的氣勢爭吵,無數次的訣別友盡,曲曲折折,分分合合,總也分不開。也許,我們都太晦澀,太規避現世,太堂而皇之,真正相好,不論性別,不論年輪,彷彿日落有影,月歸無華,道而道,常而常。

  青塵依依,紅顏眷眷,而我,已辭別。清淚,如琉璃,碎了一宿宿,赤棉(指枕頭)成溼,懸了幾許無盡的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