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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冬天母親》

散文《冬天母親》

  我是不大喜歡冬天的,也許是我怕冷,又或許其他什麼原因罷!

  我常把冬天比作劊子手,是因為它扼殺了最後一絲秋意,冬天一到,人們都捂得嚴嚴實實的,往日肆意的嬉戲笑罵也被捂得嚴嚴實實的,這樣看來,冬天倒也有一點好處了,至少,它也扼殺了人們之間的勾心鬥角,還有傷人的謾罵。

  我從小結識的朋友就很少,至於為什麼,和我相識頗深的朋友告訴我,我骨子裡有股叛逆勁兒,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冬天來的時候,別人會覺得美麗,而我只覺得它蒼白的死氣沉沉的原因吧!也正因為如此,打我記事起,就把母親和冬天聯絡在一起,好像那樣才可以更好的懂得母親。

  少時讀書,老師向大家講述冬天的美好,於是便憧憬冬天快些來,冬天如願的到,可母親的手也開始腫起來,每天一大早還要到田裡勞作,有次同母親一起出耕,揮幾鋤,母親就向手心呵一口氣,那雙膠鞋也粘在母親幹得裂開的腳上一點點前移。

  母親的手更腫了,隱約聽得見粗糙的大手裂開的`聲音,有血紅的東西會從裂口溢位來,再滴到母親剛鋤的地裡,於是那年冬天還沒結束,我對它已經開始不安分起來,希望它早些過去。

  還好,那年冬天很早就停,只是冬天一過,母親的勞作就愈見多了;我也長大一歲,有能力為母親做點事,雖然還很年幼,但希望母親能從我為她做的瑣事中得到些慰藉。

  我是不願傷母親的。她不對的時候我卻說些讓她心酸的話,母親卻不多說話,只是笑笑,然後走開,母親努力掩飾心酸的樣子,讓我恨不得抽自己些嘴巴,因為我知道,我的話傷害了她。

  從那時起,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讓我的母親過得最快樂。

  可是窮困卻真的很會折磨人的意志,摧殘人的身體。用殘忍來詮釋它,是不為過的。

  父親一年前的大病,使他喪失了勞動能力,長年累月辛勞的母親,也被日子拉扯的很滄桑,體力已大不如前。從此,這份日子又落在我們兄妹仨身上,不過最小的我,也只是做瑣事罷了,也是從哥哥姐姐挑起家這個擔子的那刻起,我才懂得:為什麼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因為有個“窮”字,那是推辭不掉的。

  哥哥姐姐持家,家裡上學的就只有我,我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哥哥姐姐每天扛起母親扛過的鋤頭,做母親做過的事,母親常與我說:“應該懂事了,這個家靠你才能出頭。”我使勁的點頭。因為我卻不大相信那句話:窮人越窮。我只相信“窮”像潑出的水,再拾不回來。

  又是一年冬天,日子還是像從前,只是每天早早出耕的不再是母親。

  我也更不喜歡冬天了,雖然我不再怕冷。許是以後的冬天都不見體力很好的母親在地裡勞作的緣故吧。於是我覺得沒有母親耕鋤過的冬天是最殘忍的。倒不是我很希望母親繼續辛勞,而是那樣可以證明母親的身體還安康。

  那年冬天過去一大半了,還是冷。以後遇見沒有結束的冬天,還是恨。

  唯一祈願的是,冬天一去,春天一來,母親身體能夠好些,那樣就能更好的享清福了,因為畢竟沒有苦痛的折磨,而我也就會記得那年冬天的好。現在的冬天一年不如一年冷了,但只要到冬天還是會想起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