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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的吃住和穿戴散文

那些年我的吃住和穿戴散文

  

  我幼時愛吃梨,上高中時,偶爾星期天到高平三甲姬家山同學家吃梨。又黃又大,吃了還想吃,甜習習水溜溜,吃美還要帶上幾個回到宿舍小心翼翼地儲存在自已的小箱子裡,每到課餘時,想吃又不敢吃,走到箱前聞聞梨味兒就離開,總怕吃完了盼不到星期六,我曾用兩個梨子充當了一週的主貼食,每次只能咬上一兩口又謹慎地儲存起來,另一個留著不動,為的是讓家裡人嚐嚐,也顯示一下我能要上梨子的才能。說實話,那時的我,不要說梨子,就是桃子、杏子一角錢買三個,三天還不敢吃完。那時我們上學帶乾糧,大多是糠面窩、紅薯片、花鮀餅,最好的不過黃蒸,也是玉茭面做成的。帶到學校如不節約用食,等不到星期天干糧就沒了。所以同學中就有乾糧順口溜:星期一干糧足,星期二乾糧儲,星期三乾糧完,星期四肚叫喚,星期五盼一盼,星期六能改善。

  說起吃的,也真夠悔氣。生產隊時期,農民在地裡勞動是派人用飯桶飯盒送飯,我因年齡小,隊長派我回家擔飯,我共擔了八鍋飯送往地裡,上大坡時由於不小心,把一個鐵飯鍋的鍋角兒碰到路旁的石頭上,鍋漏了,紅溜溜、稀嗵嗵的高粱糊飯一直往下滴,因為正在坡上,既放不下擔子,又堵不住鍋口,頓時心煩意燥,氣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汗水、淚水模糊了眼睛,氣喘吁吁,懊惱至極。我硬是一邊走一邊哭,感到無臉見人,對不住人家,在地的人等得肚子叫起來我還到不了,就派會計來接我,還是人家給我反覆解釋了道理,我才止住了眼淚,堅持把飯送在地裡,那鍋飯也流得所剩無幾。那一次是哪位叔叔的飯桶被碰破沒吃上飯,我也再想不起來。只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到糧食的珍貴而產生的懺悔和懊惱至今莫忘。說實話,那些年想吃頓白麵飯只能等到過年,平時吃些什麼,可想而知。現在吃一個黃蒸,喝一頓菜飯(米淇飯)卻叫“改善”。

  至於日常用的也讓現代人難以置信,奶奶給我買了一支七角錢的灰色水筆,從小三到高二,九年間它的主人從未改變,偶有一次不慎丟失,還是在我家門口的碾盤下找到,直到高中畢業參加工作才與我親密的小夥伴喊了拜拜。

  再說說穿戴。那時我的一身衣服至少要穿三年才敢改換(誇張點說,現在的孩子一天穿三身也不滿意),這還是中等戶口家的孩子。曾記得媽媽給我買一雙黃球鞋,還是比較結實的,因為我淘氣好動很費鞋,總是破了再補,補了又破,腳後跟兒斷了,後底磨成了兩個大窟窿,還要沓拉著到塵土飛揚的籃球場去玩球。泥土、腳汗和成了稀泥,也不退怯,堅持與破鞋挑戰。實在塔拉不著了才要換,衣服褲子等就別提了。所以老人們有“新三年,後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說法。

  

  住房古老破舊,亦是少兒目睹的實情。我家鄰居楊叔叔,在世時修過三間南土平方,他生前曾經說過這座房磚、瓦、梁、檁、椽木等,總價不超一千元,相當於我新房的十分之一的代價。這三間土房配著三間老房住了三代八口人,只到兩個兒子長大成家才與老房告別。

  那時候我們村裡大部分住的是這種房,最好的房子是前面磚(祠堂、寺廟等除外),屋頂上蛇蟲出沒,鳥雀施虐,蛙鼠猖獗,牆倒屋榻,斷瓦殘垣,外下里漏,泥土灑落等現象時有發生。猶記一天半夜裡熟睡,一隻大老鼠鑽進我的被子裡,我在夢中驚叫一聲,一打滾感覺異常,正要伸手去摸,老鼠已跑走,第二天早晨,一隻死老鼠扔在地上,我問爺爺才說是從他被子壓死扔出來的,頓時一個冷顫後才出門上了學校,老鼠如此,它害何狂也?可以說那時的住房不叫講究而是將就。

  我家是獨居一院的,據祖父說是在他上輩的宅基爭執中勉強留下了這個地盤,也是為我們著想,我們也很理解。可見我家住房數目之多,算得上村裡一般條件,我家也是八口人之家,在當時那個住房簡陋的大鄉村,也盡是土平房,由於地勢所致,院子中央有一口小旱井,為的是缺水吃時作備用,每逢下大雨,大量的街水、屋簷水囤溢了小井。又升騰一尺多高,水面淹沒了廊階石,洗涮著一米見高的磚牆,院外和周圍也是潮漲似地繞牆而汌,雷聲轟鳴,暴雨滂沱,我家的人力所能及,戴著草帽,捲起褲管兒,掘頭、鐵鍁,掃帚、火柱全力以赴投入防洪救災的“偉大運動”中去。命令聲、訓斥聲、尖叫聲、呼喊聲、鐵盆就冰雹聲、擋水、排水的工具聲……哎呀,亂作一團,真讓人手忙腳亂,分不清雨冷汗熱,心驚肉怕,唯恐房倒屋榻的大禍臨頭。

  一場暴雨加冰雹過後,定睛一看,我家東西屋都鈷進了水,南屋小樓上的漏水,拼命地滴打著火臺上的破席子還不肯罷休。隨著街面的濁水漸流漸小,出大門望望,七家八戶的鄰居七嘴八舌地報道著剛剛發生的水災新聞:塌房的、塌豬圈的、樹倒的、衝莊稼的,七災八難,橫禍豎殃,無所不有。第二天,便聽到小孩被河流沖走,大河滔滔的水面上有漂浮著老人的衣服等等的街談巷議……令人毛骨悚然。

  上世紀七十年代,衣食匱乏,交通不便,到高平讀書徒步需六小時才能到,那還算高速。偶爾坐一回車,七角錢票,還得託人排隊才能買上。坐車就另有特寫,因為那是露天卡車,四面木板,老人、小孩上車還要壯年拉扶才行,一旦人多,擁擁擠擠,搖搖晃晃。汽車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車上的乘客一顛一簸,前仰後合,加上暴土揚塵,人們手上、臉上沾滿土灰。個個像幽默滑稽的戲劇丑角兒,參差不齊地站著、簇擁著,靠邊的緊扒著車幫不敢放,中間的人相互摟著的,拖衣拽袖的,手引手不放的.動態各異。車往哪面倒人往哪面簸,滿車人起伏盪漾的情景,令人心驚膽寒,要不是馬槽正中橫拉著一根粗粗的麻繩,準把你掀出車幫外……遇著下梢石嶺大坡,凹凸不平的路面,使四噸卡車左右搖晃,倘若司機猛踩剎車或猛加油,不是前面的人磕破嘴或咬了舌頭,就是後面的人震疼了腰,常常有吱呀咿呀的亂叫聲和哭喊聲,滿車人坐在車上不如當今煤球車上的煤球那麼穩當。那叫提心吊膽站車,不算平平穩穩坐車,不叫旅途愉快幸福,而是逾越跌宕起伏。

  

  衣食相依,住行互連。由吃穿便想起了走路和住房。這是古今人們生活的必然因素和條件。誰不期盼嚮往乎?

  我的家鄉高平市石末鄉侯莊村,三面靠山,自然交通不暢,向東是崎嶇婉延接陵川,向南三溝不離磨不齊彎;向北一道溝,溝上山西頭,要想不害怕,去時帶只狗。一句話,三面路坑坑,只能強挺腳板湊乎走。西面瀕臨大河,是通往公社的必經之路,是一條生活起居必途徑的大道。每逢夏洪冬雪,就擋住了去路,只得繞道而行。

  記得少時去公社只有三條路可選擇。左面是秦莊川,要從我村南面下幾十米的深溝,沿著一條陡峭的土坡喘著大氣三彎六拐上去,一里平川后又下陡坡,再爬在土崖間用手挖上一個一個的小坑,慢慢地拽著隔三差五的荊棘和樹枝,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翻過土崖,又是一道緊靠水邊的一彎一拐的小路,又滑又險,一不小心,就會讓你“撲通”一聲來個鯉魚戲水的斗膽深造。所以老農說“石末必走秦莊川”是必經之路。另外是隔河相望的兩條路,一條是直行較近的寨溝坡通往南張寨溝再達石末,右面是又陡又彎的瓦窯坡通往北張寨的窟隆坡。人們在不得己時才走又陡又滑的窿窟路,大多選擇曲曲彎彎、針扎棘刺的半螺絲狀的陡壁巔峰,雖難走卻相對安全些。出村後沿著一條崎嶇不平的山間羊腸小路,順著幾百米長的河灘,捲起褲腿兒,提著鞋子淌著河水一深一淺地挪過去,才要開始勒緊褲帶開始攀越,同樣是一手挖小坑一手拽山荊野枝,或是手拉手牽,連成一溜彎彎曲曲的蛇形爬山隊,氣喘吁吁地吃力攀登。如逢社裡集會,四面村莊的人流分佈在長長的河灘裡,高高的土壁間,左路人流一串連一串,中路部隊陣容最大,加上右翼窟窿坡方向浠浠點點的人流,寬闊的河道中,沙灘上,遠處、近處、明處、暗處,男男女女,有說有笑,少年嬉水的樂逗,老者煙鍋暢談歇息的消遣,花齡姑娘結伴牽引歡快,童幼孩提隨長輩肩託高遊的雜耍……“噗通”一聲,水花四射,淸波盪漾,青年擊石,水歌對唱,引起好奇者一陣陣駐足觀望。那陣容和場面好似壯美,真乃一張現代“清明上河圖”讓人產生無限神往。

  行路難,難於上青天。艱難的行路,蘊育著家鄉人民的厚重質樸和深深的鄉土情懷,他們行進在坎坷不平的古老的期盼中,承載著多少千百年來的憂鬱和慰藉,那隱隱不漏的心語和熱情愉悅的畫面,寄託著對美好未來充滿了無限希望的憧憬和醞釀。

  一個新時代,九州譜華章,故鄉緊鑼密鼓將改革開放的樂曲唱響,迎來了幸福,走上了康莊。

  今非昔比,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衣食住行何等高檔,我們的後生雞鴨魚肉吃膩,時尚服裝穿遍,高樓大廈挑盡,豪轎又想機艙。但是我們若能擦亮倒回五十年的眼睛,就能覺得這是如夢初醒的欣喜。祖祖輩輩從“貧窮”走向“富裕”的現實,是我們幾代人的夢想。

  有夢就有理想,不忘初心,珍惜生活,擼起袖子加油幹,實現中國夢,家鄉夢,新一代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