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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黃山唯美散文

大美黃山唯美散文

  下午一點,在獅林飯店前廳聚集起來部分群友,由導遊領著向始信峰景區遊覽。

  出飯店石板路向東行幾分鐘,導遊旗指向迎面的一座矗立山峰。“始信峰位於黃山北海散花塢東,它凸起於絕壑之上,為36小峰之一,海拔1683米。這裡巧石爭豔,奇松林立,三面臨空,懸崖千丈。它由明代黃習遠自雲谷寺遊至此峰,如入畫境,似幻而真,方信黃山風景奇絕,故有“妙不可言,說也弗信;豈有此理,到者方知”之感嘆。並題名“始信”此峰得名。後漸漸名傳遐邇,“始信”之名叫絕海內。峰腰西側有密集參天的大松樹沿坡叢生,蒼勁多姿,奇態萬狀,故俗稱:“不到始信峰,不見黃山松。”導遊練就的程式化流利口語,總是讓我覺得有點快,無奈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從她的妙口裡刮取導介詞。

  始信峰,偏西的太陽當峰斜照,我們遠望側觀它的身影躋於諸峰之中,不禁讓我想起桂林式的峰巒。

  依道徐行,當一支“妙筆生花”映入眼簾,我才發覺我把相機落酒店房間裡了。妙景當前卻不能攝為我帶,急切的唉聲不迭。

  面積不大的半圓形觀景臺上,遊人忙著展姿攝影。我扶欄望去對面,群峰之中一道峰巒恰如筆架,與那支形似惟妙惟肖的妙筆相映成趣。據說太白未出川,夢到自己的筆上生花,後離朝失意而歸,遊經黃山到得此處,發現此景與他夢中景象一般無二,從此太白才思如九天之水,精華名篇如滄浪湧潮精彩紛呈。此軼無考,但見得緊挨妙筆不遠,還有一座形如五指的一組聯峰,其中母指峰頂端,有危石如長指甲,又狀似“太公釣魚”。五指單看各有類物相似,聯起恰如打稽向問的佛手。再向遠看峻險聯峰,峰頭形狀聚萃,“佛鐘倒扣”,“駱駝跋涉”個個形態逼真,自然意象的妙趣莫不令人叫絕。都說黃山一步一景,卻不知它更大的魅力還是這步步景象中幻化出來的萬千臆想。也就是說實際上往往是人未動一步,身已墮無數景象之中。而景象挾著人的意象,儘可讓人如醉如痴。

  我想那斗酒詩百篇的謫仙,若不是經歷朝中三年,他是否有那麼深厚的底蘊合予曠世縱橫的胸臆擬作詩才狂舞;我想那垂釣渭水的姜尚,懷才且隱,若無蓄意沽名酌譽,又豈有釣來文王,輔佐周主開創了八百餘年的一朝基業。這些入世出世的大德賢才們,他們一生榮辱皆非天工,但留下這萬世之名,誰又能絕俗不會傾慕。聊想:唐天子若留太白於朝堂,後世絕無“詩仙”揚名。太公倘不入朝,定無不世之功。所謂物競天擇,非為人意,然而世間一切功名,如最終皆能夠印照于山水之中,那才真正得以不朽。我仰望那隻扣落峰尖上的“佛鐘”,似在九霄禪殿撞出動天驚地的梵音之後,寂寂落在黃山峰巔,其大音渺渺似乎仍在峰林中飄浮擴散。

  再往上行,連理松含情暱偎,黑虎松崢嶸張力。據說大師劉海粟十次上黃山,每次都要畫黑虎松。那在幾百年風霜中淬鍊出來的粗碩挺直的松身,給人一股錚錚的凌然之氣。想必在劉大師筆下也一定是雄風遒勁。石階而上,根扎厚土卻將須頸裸露地面的龍爪松,正好和懸崖上石縫中的同類們形成反相,好像特意在做同類的根系模特。“槓上開花”是加紮在老松根丫上的那株映山紅,還未見吐紅,可那種依仗有靠的嬌態足以讓人羨慕不已和期待流連。順著指點遙望西海景區一峰頭,一石猴孤立守望,說那猴配偶下西海採集鮮果不慎落崖身亡,母猴盼等悼望親親,久久不歸直至羽化成石。遠影塑造痴情的那一往情深,讓人心生無限憐憫和敬佩。舉步不遠,臥龍松盤踞峰崖,那株探海松似難抑它的好奇心,勢欲飛身入海。

  渾然間,我頓恐好景飽覽,猶怕此生日後若有蹉跎,不知再見何日,此景若不攝像囊括攜歸,心甚不甘,我旋即隻身返回獅林飯店。

  始信峰觀日落

  補拍完沿途所見風景,回到剛才所到原處,已是傍晚,大隊群友已經不知去向。幸得路過的導遊一句,說始信峰看日落也是黃山一大經典,我索性決定哪也不去,獨自流連在始信峰這片區,等看日頭下山時的黃山。

  也許是過了各行團計劃瀏覽的時點,各峰頭和林間道上已經少有遊人,整片始信峰景區愣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依著木牌標識沿陡階上到石筍峰邊側的一座峰頭,俯看峰林石柱,奇松奇石風姿各異,滄海峰林,傍晚中愈顯蒼莽深邃。大圖精緻如畫,立意精深宏博。面對這幅天工鉅製,不知道我的那些從這兒離去的群友們是否看過,也不知道從古到今來黃山的人有多少次觀瞻飽覽過。單我心口,無能道出此處景點在眾人眼中是哪般景緻,我只能集我眼中之景,惟贊大觀我識。我立於峰頭謹身慎步,一目千峰萬壑,著實心曠神怡!慶幸我得我見,禁不住驚歎:真不愧“黃山第一奇觀”!惹得同境地的幾個遊人向我側目含笑,並不約而同地給予我友善地呼和。

  移步下峰轉向另一峰來。見丈許一短石橋渡架在兩峰之間。從橋(渡仙橋)而過,有(淨土門)一石門相迎。見一鬆根生石縫兀立石門左邊,盤扎挺身偃臥橋旁,狀似扶欄(昔過橋者扶枝而過,下視萬仞,心猶惴惴)俯首恭候我來,右邊石壁有三篆字“接引松”。壁上尚有一塊板書小字不及細看,過得石門又見峰頭。一塊書有“始信峰”的參差峰石上有一對小情侶正依偎拍照。哦!始信為證始信愛情,我盈笑頷首中我眼裡的始信峰多了一番現代人的浪漫。

  哦,始信峰,小巧玲瓏,夕陽下愈顯獨秀的風韻。

  還記得清屈大均的四句詩“佔得黃山始信峰,兄弟身亦一奇松。一鬆復是寒江子,峰頂盤旋作擾龍”。我碎步上得峰頂,未見著傳說中那棵:高不及丈而橫枝盤迴,垂蔭峰頂可數十畝,望之若游龍在霄漢的擾龍松。倒是見著木柵內有一對抵足依背相伴展首相似兄弟又似姐妹的兩棵松,不知它們是否承襲了擾龍松的遺蹟,也不知它們是不是傳說的“聚音松”。

  始信峰,整個峰頂面積並不大,方圓不過十數步,峰頂山石凸凹不平。據說明僧一乘大師,曾在這峰頂建“定空室”,僅一席之地。但這妙景天成的始信峰上,確實古蹟甚多。我踱步尋找那一席定空遺址,見面東一石壁上有當代學者李一氓題書“寒江子獨坐”五字,並有題記石刻一塊。(明末民族英雄、歙人江天一,隱居黃山,在此獨坐撫琴,抒發情懷。他在峰頂上曾有題刻,後已佚失)這塊是為江生補書的碑,字跡我視之模糊,無奈只請同遊人為我特攝一張留影。在獨坐碑對面,我把相機伸進竹芭裡拍下“麗田生彈琴處”。(江天一的後裔江麗田善詩擅琴,於清乾隆年間隱居始信峰)麗田無蹤,遺蹟尚存,但立碑前,盡覽黃山的四海風光。那群峰爭奇的西海,那清涼臺前的石猴觀太平。那石筍肛上林立的石筍,那依妝待放的散花塢,那太平境內隱約可辨的沃野田疇均一收眼底。我雖聽不到江氏祖孫那錚錚琴聲,我似乎感覺到整座黃山已經籠在天籟大音之中。

  夕陽緩慢西下,日光柔感貼意。我上峰初見的那對小情侶,選了向西的斜坡席石相擁而臥,他們交首纏頸的膩蜜勁兒,讓隨同他們的兩夥伴,看有這個不相識的半老太太在,倒顯出幾分羞澀和靦腆。可我卻感覺因有他們的存在,倒讓整個峰頭多了生動,增了人情味兒。可不是嘛,長相知青山有情峰為證,莫道滄海桑田且有青春為憑,熾情當下何須諾千年。不相問,他們如我都是在坐等那日落的景象。不相識,青春洋溢的他們,在我眼裡如我身臨其境中的黃山一樣美好。

  時有星散而來的遊客,拍下始信峰的風景便自離去。我目送著那輪從今天早晨一直與我相伴的太陽,在西天的半空中依然熠熠光輝,而它光照下的黃山已是我相知緘默。一天中曾經的峰林巖松,儼然親切而溫情了。如有酒,我會與黃山群峰對酌;如有琴,彈與黃山的萬木與我共鳴。

  忽見四個金髮碧眼的少男少女攀上峰來,他們相互輕語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在各自選好的地兒上盤腿而坐,隨後拿出所帶零食,愉快輕鬆地享受起他們的閒趣。

  那個小洋妞,長的真像我女兒小時候喜愛的“芭比娃娃”。她甜笑著挨近著我坐下,我看之難禁內心的歡喜。但我所能向予表達的只有微笑。我對她的注視是否禮貌,我卻有情不自禁的把她當成了自家的寶貝。或者說她可愛的遠比過芭比娃娃。也許是我殷勤的微笑裡無遮攔地洩露出母性,流露了慈祥,美妞妞全然以愉悅坦率的表情接受了我的'目光撫愛,並用笑意盈盈的眼神與我交流。

  “我能為你拍一張片片嗎?”我腆著老臉舉著相機,手語口語(國語)並用地向洋妞妞提出了請求。

  “謝謝!當然可以!”

  哇!想不到她純熟的一口漢語,想不到她答應的那麼欣然愉悅!我不禁為我先前因想著語言不通而自作矯情的種種心理而羞愧。洋妞兒應聲隨意端了端坐姿,讓我拍下那一張與境通融的外國孩子的倩影。

  熱情洋溢的她告訴我,他們是來自法國的留學生,在上海某知名大學讀國際經貿專業。她的那三個男同學,聽著我和她的交談,便在我們身後相互戲嘻打趣了起來。待我楞轉臉回望他們,不知什麼時候上來了一位上海的先生,用流利的英語正與洋男孩們侃侃交流。

  也許是受了洋孩子的到來,激開了全境的氣場。始信峰上的空間似乎被膨化擴容了開來,而那輪西沉的太陽,也瞬間射出道道金芒。我環視遠峰近林,目及所到中的一切,都被夕日籠罩出層次深淺不同柔柔的光暈。我們身後渡仙橋另一端峰頭上的那一株株老松,一抹均勻地染上一層金色。空氣中浮游著松花的清香,我彷彿感覺到萬木舒展枝葉入定吐納氣息。我豁然想起來時經過的“淨土門”,不問何為淨土,只有我等盤坐始信峰頭,一任微風淺吟。無邊無界地神傳於天地間,憑萬籟由黃山沉入了靜謐安詳之中。

  來黃山這一天,時刻都在咀嚼黃山之美。我們心眼觸控到的一切皆仔細地品味,黃山縱有千般之形象萬般之神貌,皆歎為觀止。但此刻,我似乎真正覺到了其大美所在。就如我們眼前的呈現——四海諧融,五洲通意。吾族遺老,外邦謙幼,莫不都為這個美之所在而傾倒。黃山,以純自然之本相接納著天下人。而此刻,黃山靜樸入境,我們亦如處子,心氣血脈都融有黃山松香草息的氣味。惺惺之間另有虔誠地期待著夕陽下的奇美。

  當期待中的夕陽漸接遠山峰尖,不知是被眼裡的那一刻景象震驚,還是被那一刻的景色深埋了感覺,始信峰上人,竟皆無聲,默契而無動。

  夕陽的餘暉刺眼,它迫使我收回稍息的目光,不由得又滑落在我身邊那位法國妞妞身上。只見她如一支靜放的百合,瑜伽靜坐式的身形已經全部沐浴在夕陽的金輝裡,愈發顯得素雅恬靜。從我的視角看她逆光中的那一頭金髮,微風拂動著髮絲在夕陽的金輝裡閃爍,把那張白種靚麗的臉蛋勾勒得神韻清透。那一刻,我不知是她深深地融進了黃山,還是黃山深深地吸納了她。可我分明看到了一幅自然完美絕倫的人物山水畫,那人與自然和諧同韻的畫面足足讓我沉醉!

  黃山,儼然是一個素道大同的世界!始信峰看日落,只教夫復無言贊其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