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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是“風流太守”嗎

歐陽修是“風流太守”嗎

  北宋著名的文學大家歐陽修是“風流太守”嗎?人們為什麼有著這樣的看法呢?“風流太守”是怎麼一回事呢?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六一居士,原籍吉州永豐(今屬江西吉安),生於綿州(今四川綿陽),北宋政治家、文學家。因吉州原屬廬陵郡,以“廬陵歐陽修”自居。官至翰林學士、樞密副使、參知政事。諡號文忠,世稱歐陽文忠公。累贈太師、楚國公。後人將其與韓愈、柳宗元和蘇軾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又與韓愈、柳宗元、蘇軾、蘇洵、蘇轍、王安石、曾鞏被稱為“唐宋散文八大家”。慶曆三年(1043)范仲淹等人推行“慶曆新政”;歐陽修參與革新,提出改革吏治、軍事、貢舉法等主張。但在守舊派的阻撓下,新政又遭失敗。慶曆五年(1045)范仲淹等人相繼被貶,歐陽修上書分辯,先後被貶為滁州、揚州、潁州(今安徽阜陽)、應天府(今河南商丘)太守,在天下風月之城、洋溢著脂粉之香、大街小巷穿梭著才子佳人與帥鍋美眉的揚州做過短時間的父母官。

  在我國眾多的名勝古蹟和旅遊景點,遍佈著流傳久遠的楹聯匾額和碑刻摩崖。對於其上的古人題字,我們習慣於按照當下的文字元號系統進行辨識和解讀;一有不符便妄加猜測,或者武斷地認為古人寫錯字,或者認為這樣書寫大有深意。一些導遊還信口胡說、瞎編亂造,忽悠誤導遊客,相沿日久,以訛傳訛,以至積非成是,謬種流傳。這不僅是對我們古代先哲的戲說和汙衊,也是對民族文化的極大不尊重,因此非常有廓清的必要。

  比如說,在今江蘇揚州大明寺的平山堂,正堂左邊的“風流宛在”匾額,出自清光緒初年兩江總督劉坤一之手,據說劉坤一是為追念曾在揚州主政的歐陽修所作。“風流宛在”這四字中有兩個錯字:“流”字少一點,而“在”字多一點。

  然後,近日網上流行一個帖子《最具哲理的錯字——“流”》裡說:歷史大名人歐陽修,在揚州時是個“風流太守”,在風情萬種、色藝雙絕的揚州美女石榴裙下曾弄出了不少韻事。劉坤一把“風流宛在”中的“流”有意少寫一點,“在”字多一點,意思不言而喻,希望少點風流,多點實在,極富哲理。這樣的字,錯得恰到好處,所以至今也無人說三道四,反成一段佳話。

  那麼,歐陽修真的是個“風流太守”嗎?他在揚州真的有什麼風流韻事嗎?有人撰文澄清事實,批評這個武斷下結論的人,說他是信口雌黃,混淆是非,肆意向歐陽修潑汙水,極盡造謠汙衊之能事。

  在揚州,歐陽修兢兢業業主政牧民、普施教化,使揚州出現政通人和的氣象。公務之餘他寄情山水,探幽訪勝,在揚州城外的蜀崗築平山堂以作講學、遊宴之所,並在堂前手植“歐公柳”。一闋《朝中措》留下了他在揚州的風流行藏:“平山欄檻倚晴空,山色有無中。手種堂前垂柳,別來幾度春風?文章太守,揮毫萬字,一飲千盅。行樂直須年少,樽前看取衰翁。”

  歐陽修在揚州為官不足1年,時間雖短,卻留下了無窮財富。他吟詠酬唱的平山堂,還有他的道德文章、風華才氣,深得時人讚許,後人稱頌。後來也當過揚州太守的蘇東坡,曾專程來到老師居住過的平山堂遊覽,感慨系之,乃作《西江月》一首贊曰:“三過平山堂下,半生彈指聲中。十年不見老仙翁,壁上龍蛇飛動。欲弔文章太守,仍歌楊柳春風。休言萬事轉頭空,未轉頭時皆夢。”

  綜上所說,可斷定平山堂中劉坤一所題“風流宛在”,表達的是對歐公的欽敬懷想之情,絕沒有什麼“醉翁之意”,只是直白地告訴世人作者遊覽平山堂後的主觀感受——歐陽修當年的詩才風流彷彿現在還如在目前。只可恨當今無知小子竟將“文章太守”汙為“風流太守”!

  而所謂“風流宛在”中的兩個錯字,即“流”字少一點、“在”字多一點,在古代也根本沒有錯。有人將其列為四大錯字之一,其實自己才大錯特錯了。

  為書寫方便,在行書和楷書中,不加點的“流”普遍要多於加點的“流”。如王羲之《蘭亭序》中的.2個“流”字都不加點,歐陽詢的《九成宮醴泉銘》中甚至出現了5個不加點的“流”字,而唐伯虎的《落花詩冊》也有2個不加點的“流”。“在”字加點不加點,則完全根據書寫者的需要。“風流宛在”的“在”字之所以加點,主要起收筆並與右邊的字作呼應;在一些碑帖墨跡中也時有出現,如唐杜牧《張好好詩卷》與元鮮于樞《麻徵君透光古鏡歌》中的“在”字。

  從詞義上分析,這種說法也漏洞百出。 “風流”的古今詞義差別很大。在古代 “風流”多指士大夫的才華風采、儀表風度,如“是真名士自風流”;也可指流風餘韻,如辛棄疾的“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但隨著時間推移,“風流”的貶義用法逐漸普遍,到了現代漢語裡已成了“放蕩的男女關係”的同義語了。聯絡清末當時語境,“風流”一詞仍多為褒義,同時聯絡“風流宛在”的使用類似於“音容宛在”,都是表達對死者的懷念,因此可確定無疑地斷定劉坤一所用的“風流”一詞為褒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