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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之親情散文

清明時節之親情散文

  轉眼又是清明時節,在我的記憶裡,是個“雨紛紛”的節氣,溼漉漉的天底下,農家門裡,都會走出一個人,急匆匆地拎著祭品上墳祭祖,以往在我家,在我們全然不知的時候,母親您就操辦好了一切。雨霧茫茫的田野,四處升騰的一團團紙菸,只是讓我們萌生些憂思感傷罷了。時光無痕,今日卻輪到我要給您上墳,在感到歲月無情的同時,卻無奈增添了無盡的悲傷。

  一晃二年過去了,我們母子卻無法說到一句話,無數次在夢裡見到您:仍舊是那微駝的背,花白的頭髮,走路時整個身體象一個吃力的“3”字。您在人間耗盡了整個身心,沒想到進了陰間的您,還是無法擺脫在世時的苦難模樣,一覺醒來,止不住淚溼滿枕。

  七百多個日日夜夜,我們孃兒倆象是隔著一垛厚重的千年城牆,您在裡頭,我在外頭,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卻永遠不能看上一眼,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痕,從此長久地刻在我的心頭。母親,您在裡頭還好嗎?陰間到底有沒有公平正義?流浪在陽間的我很想有個究竟。我平時不迷信,但聞信有通陰陽的巫婆後,急忙帶著家人驅車二十餘里,到了沿海一個佛孃的家裡,求菩薩顯靈,就為想和您通次話。不料事情的結果卻讓我不知所措。您離世時的模樣在那巫婆的身上活靈活現:氣喘沉重,滿身大汗,全身痙摩。我不知道這素不相識的巫婆怎麼把您的神態甚至聲音複製得如此相象。您說家裡的'房子佔地太大了,為此土地爺向您加收了不少錢,讓您心痛了好長一段時間。念念不忘:要是不佔地能疊上去蓋成樓房就省了。

  您走時家裡確實在建房,只是作倉庫用的平房,加上圍牆,佔地確實比原先大了一倍,那天下午收工時您還答應明天給施工的師傅裹棕子吃,沒想到當夜就走了。您說我們在家裡為您唸經燒紙錢,錢多得裝了二車,僱請運貨的野鬼都罵這個老太那裡來這麼多的錢財,運得累死。還埋怨我們粗心,燒的時候沒有把您從孃家帶來的木箱釦子解開,到了陰間就是打不開箱蓋,為了取裡邊的東西,只好請野鬼把箱子撬爛了,貪財的野鬼乘機撈走了箱裡的不少東西,又讓您心痛了好久。您還說我們兄妹幾個去城隍廟燒“路路通”,各路把手都得到了好處,因此沒有遭受刑罰,還減免了二十六年陰間徒刑。燒給您的躺椅上沒有鋪上薄被,睡上去很硬,您在人間的時候累壞了腰,喜歡坐矮橙,央求我們再多給個薄棉被和小矮橙,這些後來在“斷七”時我們都為您補上了,不知您收到沒有?您最後說:我在陰間都很好,要我們不要再為您擔心了,叮囑我們好好在世上過。我的眼淚又一次止不住地淌了下來。我的母愛透過厚厚的陰陽阻隔傳遞過來,何時有個盡頭啊!人在世間能有母愛,還有什麼不知足呢?

  都說人生是舞臺,人的一生就是一段戲,出生是上場,死亡就是謝幕,而我想,如果真有陰間,那陽間是臺前,陰間是幕後,這臺前幕後的組合便是人整個生靈的全部。歲月的年輪一道接一道,永無窮盡。而在人世,一代又一代的人都在徐徐遠去,無論有多大的財富,多高的地位,至多在歷史的天空中多上一個符號。而象母親這樣的平民,就象一位匆匆而過的“跑龍套”演員,瞬間就被人們所遺忘,當我們也離世的那一天,生育我們的人至多也就匯成天下共有的二個字“父母”,一個人在世苦苦忙碌幾十年,百年以後誰還能記得起呢?

  我想設立“清明節”的祖先,是不是想讓後人每年都有一次機會去跟先人對話呢,即使在細雨霏霏的春雨中,佇立於長滿茅草的荒墳前默思一會,或許會給活著的人多一段有益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