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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宣誓的婚姻作文

沒有宣誓的婚姻作文

我的父親今年74歲,母親也已71歲。在他們那個年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婚禮那天也沒見過幾次面。雖然婚禮上也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但沒有像現代人學著西方人婚禮上的宣誓:無論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都將愛他(她)、照顧他(她)直到永遠!六十年代的農村人對這些聞所未聞更別說照樣去做了,但他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倆個人有了一個家,以後幾年就會有一大堆孩子要他們照看,生活的歡樂與艱辛都要倆個人一起面對。

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英俊瀟灑,讀過書當過兵能寫會算,在那時的農村算是了不起的人物。退伍回來就擔任了村會計一職。所以我的母親總是以父親為榮,家務活一概不讓父親動手,無論什麼事首先考慮的是父親的臉面。這樣一來就苦了她自己,忙了地裡忙家裡,好吃好穿的讓給父親,髒活重活獨自扛。隨著我們姊妹四個的陸續出生,母親的日子更是辛苦萬分。父親很小時就沒了母親,所以也沒有奶奶幫母親照看我們,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生了孩子就要自己帶,自己洗尿布,自己照顧自己坐月子。而母親從沒有覺得這樣對她不公平,她依然滿足於、忙碌於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丈夫和一堆嗷嗷待哺的孩子。

沒日沒夜這樣忙碌而幸福的日子轉眼就過到了80年代初期,農村實行了聯產承包責任制。那時村裡就有人說風涼話,這回該看那些村幹部的好戲了,他們平時不下地,看他們怎麼種好責任田。父親時任村支書,母親聽到這些話也不和人爭辯,卻回頭鼓勵父親說:咱是村裡的領頭人凡事咱不能落在人後,如今有了新政策咱一定要帶好頭把自家的責任田種好,不能讓人看笑話。在母親的帶動下那一年我們家的麥子是全村產量最高的,也讓我們家結束了地瓜面窩窩頭就鹹菜的歷史。

糧食足了,勤勞的母親又養些雞鴨豬羊,我們也一個個長大了,日子變得殷實起來。雖然父親還擔任村支書的`職位,但已經沒有多少事可做了,必須要下地勞動,可是一直沒有吃過苦的父親經受不了農活的繁雜與勞累,也許還有一些失落,所以他迷上了。剛開始他總以到鄉上開會為藉口,母親也沒有發覺。直到有一回他兩天兩夜都沒回家,母親顧不了農活,發動所有的親戚朋友去找,才知道他在。一個親戚在另一個鄉的集上找到他,但怎麼勸說他也不肯回家,說是要要把輸掉的錢撈回來才回家。母親聽說後安頓好我們姊妹幾個不顧夜深風高騎上腳踏車就上路了。母親騎車的枝術本來就差,再加上晚上光線不好路又不熟一路上不知摔了幾回,在一個拐彎處連人帶車一起掉進了溝裡,但是此時的母親顧不了自己,趕緊爬起來把腳踏車扛到路上繼續前行,直到天將亮時才找到父親。而父親回來啥也不說矇頭就睡,從此我們家就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了。父親經常玩這樣的失蹤,母親也不好意思叫人去找,畢竟這不是件光榮的事。所以她常常一個人到處去尋,村裡人碰到問她去哪裡,為了父親的顏面她開始說謊,說去趕集或是走親戚。然而畢竟紙包不住火,村子就那麼一小點,還有父親已輸光了家裡一點微薄的積蓄,開始四處說謊借錢。借了又不還人家,所以家裡不斷有人來要賬。開始母親還賣些花生大豆之類的還人家錢,但次數多了母親也沒地方找錢了。再說這幾年父親不管家事忙於賭,母親又忙於找他,地裡的莊稼也因缺錢沒有足夠的化肥而生長的不好,收入一年不如一年。於是就開始埋怨父親,輸紅眼的父親聽不得母親的抱怨就吵架,小時雖貧困但溫暖的家再也找不回來。

我和弟中學都已畢業正處在人生的十字街口不知何去何從,要帳的上門言語自然不中聽,父母的爭吵讓青春期的我們心恢意冷。這一切都是父親造成的,所以我們怨恨父親;我的爺爺、伯父、姑姑、舅舅都來苦口婆心勸說父親,父親不但不領情不悔改還和人家爭吵,結果大家都不歡而散,親戚也少了來往。其它的親戚也因為怕父親跟他們借錢也都躲著他,由於染上的惡習父親從一個受人尊敬的村幹部變成了眾叛親離、人人嫌棄的賭徒。母親雖然埋怨父親但更多的還是心疼,她面對誤入岐徒的父親承受著更多的壓力和旁人的恥笑,但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婦女能有什麼辦法改變這一切呢?她惟一的辦法就是幫父親隱瞞,她開始跟親戚和村裡人說父親改了,不了。可是父親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賭徒,沉迷於的賭徒就是沒有廉恥的騙子,父親還是編造各種各樣的理由跟人家借錢。人家找上門見不著父親要不到錢就說難聽的話給母親聽,母親一向也是好強的人,可如今為了父親她承受著所有人給她的委屈。我們姊妹幾個也不懂事地跟著親戚埋怨母親總是向著不爭氣的父親。不知道母親是怎樣的心裡承受能力過著這樣的日子,一邊哄勸著我們一邊辛苦地勞作,苦得一點錢趕緊替父親還責。即使這樣父親也沒有感激母親還經常跟她吵架。看厭了父親的行為、聽倦了他們的吵嚷,但又無力改變這一切,我們姊妹幾個心裡對父親充滿嫌惡。而母親依然呵護著父親,替父親承受著村裡人的篾視和嘲笑,用柔弱的缺少營養的身軀承擔著一個家的重擔。

而賭徒似乎沒有悔改的一天,母親不明白這個道理,依然期待父親的清醒。

因為家裡這種情況我們姊妹幾個都早早結婚離開了那個不再溫暖的家,只留母親獨自面對的父親和債臺高築家徒四壁的舊屋。母親沒有別的能力賺很多的錢幫父親還債,只能靠那點薄地用淚水和汗水換一點點錢,她不捨得吃不捨得穿能還人家一點就還一點。她甚至跟人家年輕的媳婦一起去打苦工,半夜三更坐拖拉機到鄰縣幫人家挖蒜。掙一些錢還要藏著以備急用,可無論她藏哪裡父親都能翻找著,只要手裡有錢父親就要往賭場跑,不輸完不回家。

母親就這樣跟父親賭了一生,六十六歲那年的秋天,在一次勞動中母親摔斷了腿,雖然也及時醫治,但母親再也走不了路了,也許她太累了吧?

那時我們姊妹幾個都沒在她身邊,弟和兩個妹妹都在外省打工,我又遠在雲南。而此時的父親承擔起了照料母親的責任,並一再囑託我們不用回來他能照顧好母親,母親的病不重,讓我們放心,說母親很快就會好的。而事實上母親的病只會越來越重,再也走不了路了。她患上了腦梗阻、大腦萎縮。經常神志不清,大小便失禁。歷來都是母親照顧父親,而在母親病重時父親卻像照顧嬰兒一樣照顧起母親。給母親洗臉洗頭,為母親煮飯餵飯、洗母親大小便弄贓的褲子。夏天還好,冬天的水裡像藏了無數把刀片一樣割的手生疼。從沒這樣苦過的父親默默地為患病的母親做著一切,也沒時間了。上了年紀的父親雖然還賭但也只是小打小鬧了,欠的債也在母親和我們姊妹的努力下還的差不多了。但母親一輩子都在還債並沒有積蓄,生病住院、生活的開支還得靠我們。人到中年的姊妹幾個也都是上有老下有讀書的孩子,所以我們也不能常常守在她身邊照顧她,只有輪流去看看她,心裡一直都愧疚。好在父親常說:你們在身邊也是這樣,反正我已習慣了,你們去忙你們的吧!到如今七十多歲的父親已經照顧半癱的母親五年多了。而母親稍有不適父親都會非常擔心,他怕母親離他而去。他說照顧母親再苦再累再怎麼贓都願意,只要母親能在身邊。所以只要聽說哪裡有對母親的病有用的藥他都要買回來,一粒粒喂到母親嘴裡。歷來注重穿衣打扮的父親如今捨不得為自己買衣服鞋襪,有點錢就為母親買藥,他希望母親能夠好起來。一直對父心懷怨氣,看到父親如今這樣對母親,我們姊妹幾個都心存感激!也很愧疚!

雖然他們沒有這樣宣誓過:無論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都將愛他(她)、照顧他(她),直到永遠!但我的父母用行動做著這一切,愛——不需要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