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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拽我回到了小的時候散文

電影拽我回到了小的時候散文

打小我就愛看電影,直到現在,依然如是。不過現在看電影再也用不著往外面跑了,而是坐在家裡,躺在床上,或趴在被窩裡看就行了。

小的時候若能看上一場露天電影,這心情好比久旱遇甘霖,甭提有多舒坦了。

電影還沒有開演,甚至放映員都還沒有到,人們就早已經等不及了,於是三五成群魚貫而來,把個生產隊的大院子如蒸豆包似的裝得滿滿登登。但最活躍的還是我們這些半大孩子。有的嘴裡邊一邊嚼著大餅子,一邊往場院裡跑;有的來不及吃飯或乾脆就不吃飯,爹媽來喚也不回,就圍著場院裡裡外外的跑。實在等不及,就跑去村口等。終於把放映隊的人盼來了!早有孩子們跑回村子裡送信兒,“來了!來了!電影來了!”剩下的孩子們把拉著放映機、發電機和片子的馬車前呼後擁的圍著往村子裡走去。那場面不亞於誰家裡娶回了個媳婦。

電影對於我們那個時候的孩子們來說,簡直比過大年還要喜興。它就像給我們這些孩子施了魔法似的,能讓我們朝思暮想,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甚至敢冒逃學挨爹媽責罵和柳條的抽打,和曠了課被老師訓斥與罰站的厄運,過後心底裡雖有自責與不安,但掉過腚兒不多時這自責的一抹便也淡了去。

同樣一部電影,不知道演過多少回,看過多少遍,可就是看不夠。有時候為了看一場電影,黑燈瞎火要跑出去二十多里地或是更遠的路。若是看到了還不後悔,也算對得起出了那一身的臭汗;可有的時候跑了整整一宿,回到家時已是天光大亮了,後悔死了——連個電影的.“毛兒”都沒看著。這還不算痛苦,最痛苦的是,當我們累得是筋疲力盡終於跑到地方的時候,電影散場了;放映員正在收拾機器。於是我們就圍著放映員叔叔求他,就差著沒給他跪下了,“叔叔,叔叔,您別收拾了,就給我們放一會兒吧!就放一小會兒,成嗎?”

那兩個收拾機器的叔叔笑呵呵瞅著我們說,“不行的,天都亮了。你們快回吧。明天一準去你們村裡。”

無奈,我們幾個孩子一邊腳下踢踏著石頭子兒,一邊垂頭喪氣的往回走著。往回走時,可不比來時輕快。一雙腿似灌了鉛似的沉。

我回過頭望了望離去的那個村莊,隔著薄紗似的灰色的霧氣瞪了一眼那兩個放映員,心裡暗暗發狠,“哼!等我長大了,我就去當放映員,天天看電影。”

夏天的一箇中午,剛放了學,我和幾個夥伴們就像撒了疆的野馬玩兒命似的往家跑——聽說今兒中午在閒置的馬廄裡放電影。今兒演的是《閃閃紅星》——嘿!潘冬子我最稀罕看了!

我們沒回家吃飯,直接奔生產隊閒置不多時日的馬廄跑去。這個馬廄有五間房那麼大,是用黃土打的牆,關了十來年的馬。聽爹說,土牆快不中了,隊長尋思要把它推了重新蓋個紅磚的。不知咋,今兒要在這裡面放電影……我顧不及這些,一頭鑽進去。電影剛剛放映“假演片”(教育片)。哇!一股子馬糞馬尿的騷臭味兒直撲口鼻。我趕忙用手掩住嘴。感覺“屋子”裡悶熱悶熱的,我四下裡瞅瞅那可不是嗎,所有透亮的地方都用破苫布、草簾子和麻袋片子擋的嚴嚴實實的,所以才黑,才悶熱。由於剛進到裡面,眼睛還不適應裡面的昏暗,所以什麼都看不太清。我使勁眨了眨眼睛,儘可能地迫使自己去適應。漸漸的眼前便清晰了。我一邊尋著位子,一邊眯眼認真看去:影布掛在西山牆上,東邊是那兩個放映員,一道白亮亮的光柱射到白色的影布上。那時候的我就只是知道影布上的車呀馬呀槍啊炮啊,還有大人小人啥的,都是從那光柱子裡面爬出來的。我再一細瞅,這裡面的人滿滿的呢!有站著的,蹲著的,坐著的,還有的坐進馬槽子裡,懷裡抱著拴馬樁子看得著迷……地上沒有馬糞,早有人打掃過了,並用黃土鋪墊著。

老韓叔見我用手捂著嘴巴,他笑了,“嘿嘿,臭小子,咋也跑回來看電影了?”我嘻嘻笑了,可沒敢張嘴,把笑憋在嘴巴里,只是點著頭,嘴裡“嗚嗚”著。老韓叔又說,“一會兒就好了。”我“嗯”了聲。老韓叔接著說,“可別誤了上學哦!”我又點了點頭,可心裡只是感激了一會兒,眨巴一下眼睛就忘記了。我著急看潘冬子……

電影散場了,我們鑽出馬廄時,渾身溼透了,順著臉淌汗。索性脫掉上衣,光了膀子。用衣服擦了擦臉上和身上淌下的汗,也來不及回家,有的手裡拎著衣服,有的把衣服系在腰間,也有的掛在脖子上;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氣,如從學校往家跑時那般跑回了學校。這一路上我的腦子裡還飄忽著潘冬子那紅撲撲、圓潤潤的臉蛋兒,還有他那機智勇敢的靈性的影子。

改革開放以後,人民的生活日新月異。眨眼幾年的功夫,電視機就走進了我們每一個家庭。剛開始是黑白的,漸漸地黑白的也沒有了,全是彩色的了。剛開始時幾個臺子,現如今幾十個,上百個。想看什麼任你挑選。

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彷彿彈指一揮間。想想那個時候的我們,再看看現在的人們。真是別有洞天。

現在,我依然鍾愛電影。我還是愛看《閃閃紅星》那樣一些懷舊的影片。每一次看了,都會心動,都會流淚,都會埋怨或吃驚的問自己:幹嘛急著變老?總覺得自己還活在小的時候,與潘冬子年齡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