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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冬至散文隨筆

兒時的冬至散文隨筆

冬至,又稱“亞年”,在鄉下,迎接冬至,幾乎等同於過年,是正式而又隆重的事。

冬至,寒冷一天勝似一天。舊日鄉下,為了禦寒,父親把幹黃的穀草抱回家,捋齊整,然後續在床鋪上。厚厚的一層穀草,讓床鋪瞬間就高起許多。晚上,躺在被窩裡,穀草窸窣作響,清香氤氳,它們抱成團,偎著我的身體,阻隔寒氣。四肢暖暖的,連夢都分外香甜了。

除此,我的母親,臨近冬至時是閒不住的。新棉花已經彈好,母親白天要把舊棉被抻展來拆開,用手觸控著,哪裡薄了,就用新的棉花續上、熨平,然後一針一線縫製。陽光刺白,好像也被縫入了棉被裡。夜晚掌上燈,我們姐弟脫下的'棉衣棉褲,母親要細緻地檢查,找到破洞,就著昏黃的光線修修補補。幼時頑劣,袖頭特別容易磨破,棉花時常被我掏掉。母親就要另接一塊布,續一些棉花,如此忙到子夜。

冬至節,佔據我對美食所有想象——羊湯。冬至當日,我會拿到幾元零錢,走幾里山路,到鎮上喝羊湯。在小鎮的三岔路口,有一家羊肉湯館,簡易的苫房,門口吊著幾扇羊排,矮角凳,長條桌,黑臉膛敦實厚道的掌勺師傅。筒子鍋熱氣蒸騰,肉香瀰漫。粗瓷藍邊暢口大腕,高高碼放。一元錢的湯,雜肝,肉片一鋪,幾乎已經平了碗麵兒,加一勺湯,輔以油辣椒,吃得滿頭流汗,通體發燙,那寒氣,早被抵擋在身子之外。

冬至時節,河溝裡的冰凍結實了,家長不再擔心小孩撒野。我央求父親給我做一個陀螺。也許是受節日的感染吧,不苟言笑的父親,臉色有了溫暖。他拿出板斧,用槐木條子削陀螺,先削岀一個錐尖,用鋸子鋸到合適長短,在砂石上打磨一番,最後用手掌一熨,滿意地遞給我。印象中,我的陀螺在冰面上轉得最為平衡持久,我揮動鞭子抽打著,我上下被棉衣包裹著,臃腫得像企鵝,嘴上哈著熱氣,一會兒就汗涔涔了。

冬至那天,村小學的老師也格外的開恩,課間我們暈頭巴腦地擠油、鬥雞,老師並不阻止,而是笑眯眯地盯著看。校園裡吊的那一節鐵軌鍾,也提前響了,一向古板的老師痛快地說,都回家吃餃子去吧。然後我們像一陣風,消失在巷子的各個角落。此時,餃子的香氣開始在村子的上空悠悠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