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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哲學意義

生命的哲學意義

如果生命的意義是我們所創造的意義,那就得認識到我們的激情和計劃有著致命的偶然性。它們沒有任何必然性。實際上,我們自身也沒有必然性。恰如加繆和烏納穆諾兩個論證的那樣,我們的擔當終究是有限的,對於“為什麼”的問題不存在最終的答案,一切都結束於死亡。我們要求不朽,或與上帝同一。但悲劇是真實的、不可否認的,無論我們做什麼、如何“飛躍”。

在這種準理性、特別存在主義的態度中,有某種既美好又病態的東西。向上帝或諸神揮舞著弱小的拳頭,極其鮮活地突顯了人性,既徒勞無功,又充滿意義。當然,這些行為沒有帶來任何可想象的不同,改變的只是我們自己的態度。我們理性的、更為合理的哲學心靈會抵制這種荒謬的姿態,而簡單地主張生命確實是有意義的,儘管這是因為深遠的哲學問題本身是沒有意義的。

換句話說,生命的意義恰恰在於欠缺,在於不去認真對待這一問題。存在主義者最令人欽佩的地方在於,他們堅定地認為不可用哲學的毯子來掩蓋最棘手的問題,也不可用哲學的鑷子苛察它們。苦難與死亡都是真實的。我們計劃最終的挫敗,是不可避免的。愛不僅意味著失去的可能性,而且若不考慮那些浪漫的幻想,還意味著這種失去的不可避免性。我們試圖把自己對生命的愛與在不安的哲學意識中對未來的恐懼,結合在一起。烏納穆諾是對的。我們的'激情永遠無法逃避或超越理性。

在真實生活中,正義和理性都有其限制。在抽象層面上,我們可能堅持認為,德性應有獎酬,惡習該有懲罰,傲慢要有報應;但在現實層面上,我們知道生命並不公平,不幸也會落在無辜者和有德者身上。當然,惡行確實得到報應時,我們會有一種略帶愧疚感的滿足,而善行奇蹟般得到獎酬時,我們也會感到無私的歡愉,但我們不會裝作事情總是如此,或認為世界終究是公正的。此時我們所珍視的理性也就顯現了其較為尷尬的面相:我們有能力也很樂意將它理性化。

面對巨大的人類悲劇,語詞和觀念似乎沒什麼作用。但是,在另一種意義上,又必須說些什麼,即使只是安慰和同情,也至少意味著在努力去理解不幸,從中讀懂某種意義。在此,哲學就有其實際的好處了。人們難以相信,一個人信奉莊子卻不受其影響。但是,如果哲學能對悲劇問題有所助益,也就能掩蓋悲劇問題。理性太容易轉變為理性化。我們無視一切理由和感受。我相信一些回應是適當、敏銳、哲學上正當的,另一些回應則是不適當、不敏銳、哲學上可疑的。如果我們想要試著把握悲劇,那就讓我們從哲學上可疑的一個例子開始。

哲學話語中盛行的“最不利者”和“最糟糕者”這些措辭,不過是陳詞濫調。從經驗上來說,關於營養不良、疾病和貧窮的統計資料,總是要比一個受苦者的悲慘遭遇好忍受得多。比如,人們可以一直圍繞統計方法進行爭論,有效地轉移對苦難處境這一可怕現實的注意。

當然,一個人可以有毫無意義的責任,但只有在更寬廣的語境下,在一個人認可和接納的擔當和責任中,這種說法才有意義。

但若生命之所以被認為無意義是因為死亡,那永生會是個恰當的解救之道。但是,若生命的無意義是因為苦難的不可避免,那永恆苦難的生命確實是無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