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豆蔻散文

豆蔻,豆蔻散文

  五年前,從廣東回來的叔叔帶回來一小株豆蔻,我把它栽植在庭院裡,不期它能重煥新生,只願每天出門能看它一眼,給自己帶來好心情。

  豆蔻的外表有點像子彈殼,頂頭尖細,中身圓粗。可是顏色卻十分的美麗,白裡透出一點紅,仿若一位白皙的靚女帶著鮮豔的朱唇。而又含苞欲放,似一個單純的少女羞澀的臉頰。

  我喜歡這豆蔻,因為它青春正好,柔美無瑕。可我也明曉,它陪伴不了我多久,終有一刻它會枯萎,走向另一個世界。

  於是我每天都會輕輕地撫摸它,悉心給它換水,當作自己的寶貝一樣來呵護照料,希望這迢迢而來的豆蔻能多留在我身旁一些時日。

  一個明媚的早晨,我一如既往地來到庭院,呼吸新鮮空氣的同時也為了瞅一眼我心愛的豆蔻。結果發現它的花瓣變黃了,整個身子也耷拉下來,毫無生機可察。我立馬知道豆蔻已經離我而去了,它不再閃爍動人的色彩,也不會吮吸瓶底的水露,而是脫離了靈魂,成了一株現實的標本。我抑住情緒,靜靜地看著豆蔻,由它也回憶起那段悲傷的往事。

  “你以後千萬不要隨便亂跑,尤其在馬路上特要小心”。前來學校幫我開家長會的伯母突然這樣對我說。我以為這只是她隨口的叮囑,沒想到卻是刻意的警告。“

  你還記得上次帶我們上山掃墓的麗萍表妹沒?她上個星期騎電動車過馬路時被一輛大貨車撞死了。”伯母語鋒一變,透著一絲惋惜。我聽罷厄地一驚,心想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緣,怎會如此訣別?她和我一般大,面目清秀,性格溫和,亭亭玉立,落落大方,這樣好的一個女孩居然遭遇那樣的'飛來橫禍,實在令人痛惜不已。

  思緒回到此刻,淚水悄悄濡溼了眼眶,暗恨上天的殘忍,奪走不該消失的生命。豆蔻脫根離壤,必然枯萎;然而麗萍,純乎是一次意外,是命運之輪錯誤轉動的軌跡。我不敢接受,我怎能接受,這比血濺白練更讓人驚悚,比六月飛雪更使人淒涼,比大旱三年更叫人慘痛。我把豆蔻葬在土裡,它化作春泥,來年還能重回枝頭,在其他花果的體內獲得永生。五年後我翻閱《唐詩三百首》,讀到一首杜牧的《贈別》。全詩寫道:“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讀完思量半刻,頓時就鼻頭一酸,想起了麗萍,她那時不也是十三四歲,正值豆蔻年華嗎?如果她沒有出事,我們或許會上同一所高中,一起吃飯學習和相處,一起坐車回家一路相伴,一起喝三塊錢的汽水,一起交流理想和未來,甚至她會考上她心儀的大學,擁有後半段更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