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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張愛玲作文

我看張愛玲作文

  世人叫她張愛玲,我偏生管她叫張愛。其實這也是她自己的願望。(張愛玲曾在與朋友炎櫻的對話末尾標註上“我嫌張愛玲太過難聽,便自稱作張愛”。)

  張愛是生於民國的女子,奇女子。曾祖父是李鴻章,祖父是張培倫,宏大的親戚脈絡全是清政府,北洋政府裡就職的一等一的大人物。然而恰似賈寶玉,她並沒趕上張家得寵的好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親戚一個個倒臺,看著改朝換代。

  張愛自詡為普通人,自認為從小也沒享過什麼常人難以企及的福氣。她在《私語》裡回憶母親出國,父親另娶的童年及少年。《小團圓》裡更是極盡筆墨地描述那段令人窒息的時光,到最後,哪怕是幼年時快樂的日子也在陽光下腐朽了。然而哪怕是那段罩在羅帳裡的寂寂時光,她也說“我自己就是父母離婚的'人,可從未感覺童年比其他小孩有什麼不幸福的。”

  我愛她自命不凡的神氣,然而自己又不自覺。十幾歲的年歲裡她寫了《我的天才夢》,結尾便是那句“人生是一襲華美的袍”。既自詡為天才,又慶幸為平凡,也許生不逢時,有也許天才本是如此。

  張愛寫小說從七八歲一直到生命的盡頭,真正的筆耕不輟。我喜歡她回憶戰爭的那些語段,《小團圓》、《傾城之戀》、《色戒》、《封鎖》等小說裡皆有設計,然而大多是淡淡的,她寫的有關戰爭的恐懼全然沒有她寫繼母父親時那般的恐怖。她寫炎櫻在轟炸時一邊唱歌一邊洗澡,字裡行間皆是佩服與不可思議。這一段我讀了很多遍,微笑著,揣摩一個經歷了轟炸人的心思。

  胡蘭成。寥寥三個字,卻是張愛的劫。我記得高二時我做過一次英語演講,我的演講題目便是“我最喜歡的作家張愛玲”,也是那次,我才開始真正的去了解她作品以外的東西。還記得當時翻譯張愛給胡蘭成寫的那句情話,猶豫了很久也沒下筆。這時想來才發現,她寫給他的心意,旁人怎能去動一字一句?“見了他,她變得低低的,一直低到了塵埃裡。但她的心裡是歡喜的,在塵埃裡開出花來。”

  每當看見旁人用豔俗的字句來描繪她,我總是反感。她是塵埃裡的俗人,字句華麗,實則鋒利。臨水照花人,太多人用它來形容她。然而臨水照花是林黛玉,從來都不是張愛玲。

  有個人,我喚他張愛。她是世人的張愛玲,我的張愛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