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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和席慕容《鄉愁》的比較

余光中和席慕容《鄉愁》的比較

  余光中的《鄉愁》:“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故鄉在那頭。長大後,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後來呵,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裡頭。而現在,鄉愁是一彎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這四句詩在今天看來,無論從詞語和技巧上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首先把抽象化了事物“鄉愁”比作具象化的事物“郵票”“船票”“墳墓”和“海峽”,再用對比的手法寫出兩岸之間的距離,正是這種無法走近的距離產生了主體情感的波瀾。全詩按時間順序“小時候、長大後、後來呵,而現在”展開了線性思緒,彷彿鄉愁就像這種長長的纏綿的線,纏繞心間、撩撥心懷。最初這種鄉愁還可以用“郵票、船票”寄託,可是後來就是生死離別的無可釋懷了,最後詩歌落腳於政治原因,詩就有了廣度和寬頻。最後一節,有人說體現了盼望祖國統一,個人之思上升到家國之念。詩歌具有蘊藉和多義性,“淺淺的臺灣海峽”,是一種政治的無奈,也是一種心靈的無奈,因為小小的個人在強大的意識形態之中是渺小的。此外“小小的、窄窄的、矮矮的、淺淺的”這幾個性質性形容詞,看起來是微不足道的,產生不了巨大的傷害的,微波不興的,實際上給人的情感是逐漸哀痛的、無何奈何的、生死離別的。因此除了增強了詩歌節奏感、韻律感,在情感上還增加了詩歌的巨大張力。雖然我們看這首詩無一處奇絕、無一處技巧,但是是心靈的歌。

  比較席慕容的《鄉愁》:“故鄉,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夜裡響起。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彷彿霧裡的揮手別離。離別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 第一節也是運用了比喻把故鄉比作清遠的“笛”,月夜裡想起的不是笛聲,而是鄉愁。在中國詩詞裡“笛子”是詩人非常喜歡的意象。何其芳的《秋天》裡的最後一節:牛背山的笛聲何處去了,那滿流著含夏夜的'香和熱的笛孔。在古典詩詞裡笛音是清遠、悽切的, 寄託哀怨悵惋情思的具象。如李白的《春夜洛城聞笛》: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就是春日裡飄蕩的笛聲傳萬千遊子思念故園的殷殷情懷。

  王之渙的《涼州詞》: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借羌笛悠悠,抒萬千感慨。邊塞詩人李益的《從軍北征》: “天山雪後海風寒,橫笛遍吹《行路難》。裡徵人三十萬,一時回首月中看” ,道盡了戍邊將士的荒寒苦怨、思念親人之情。第二節裡的“模糊的悵惘”“霧裡的揮手別離”可見這種鄉愁是朦朧的、飄渺的,田園牧歌般的。在情感基調上不似余光中的生死別離、撕心裂肺的痛。而是在傷感的基調上註上了麻醉,甚至有了一種失去也得到的浪漫唯美的情調。最後一節寫的更美:“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細膩的筆調、小家碧玉般的抒情,就好像一首“天長地久”的戀歌。除了感情基調的不同還有席慕容的《鄉愁》沒有韻律、形式看起來很散,但是讀起來卻是朗朗上口,主要貫穿了一種淡淡的優美的雨巷般的情緒,未啟聲先受感染吧,就像初春的細雨,溼透了也毫無責怪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