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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多情薄情亦深情

元稹:多情薄情亦深情

  引導語:元稹聰明機智過人,年少即有才名,與白居易同科及第,並結為終生詩友,然而,元稹最為人所詬病的,怕就是他那數不盡的情史,一邊痴情一邊無情,卻也說不清,他是痴情種還是負心漢了。

  要論才情,元稹絕不輸於好友白居易。他著作豐贍,有詩歌,有傳奇,有樂府,傳世詩作三百八十多首,最善狀詠風態物色。一代文宗令狐楚贊他是“今代(中唐)鮑、謝。”他的才名遠播朝野,流放荊蠻十年間所作詩篇,江南士人傳讀,一時紙貴。連宮中的嬪妃都以元稹詩譜曲,稱他為“元才子”。而元稹最為知名的要數他為悼念亡妻韋叢而寫的悼亡詩,其藝術成就極高,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贊曰:

  “微之以絕代之才華,抒寫男女生死離別悲歡之感情,其哀豔纏綿不僅在唐人詩中不多見而影響及於後來之文學者尤巨。”

  然而元稹在當時及後世的口碑卻遠不如白居易,原因之一是時人疑他為謀高位,變節投靠宦官,又以巧文媚上以博恩寵。此間實情錯綜複雜,三言兩語難以說清,留待後考。原因之二就是元稹薄情。元稹雖有“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之感人之語,然而他一生中並非只韋叢一位夫人,韋叢死後,他亦續娶並納妾。且觀其詩文即言行,似乎對韋叢以外的女人亦用情頗深。這在那個時代本不是什麼稀罕事,然而後人對照他曾寫過的愛情宣言時,難免會有如咀沙礫之感。

  本文就來細論一下元稹與他生命中幾位女人的事蹟,是非曲直,由君評判吧!

  撲朔迷離的崔鶯鶯

  元稹著有傳奇《鶯鶯傳》,亦稱《會真記》,描寫了張生與崔鶯鶯戀愛,然後又將她拋棄的故事。唐貞元年間,有位俊爽才子叫張生,遊覽蒲州時寓居普救寺,遇到崔家寡婦鄭氏攜家人回長安路過此處,也暫住普救寺。不巧發生兵亂,幸得張生周旋,鄭氏才免遭劫難。事後鄭氏設宴感恩。大膽席上張生認識了鄭氏之女崔鶯鶯,當時就被迷得神魂跌倒。本來憑著救命之恩,張生若向鄭氏求娶崔鶯鶯,鄭氏未必不應允。可張生嫌迎親嫁娶的程式太費時間,不願久等,直接求助於崔鶯鶯的侍女紅娘。紅娘教以詩文傳情。起初崔鶯鶯拘於禮教約束,不敢表露心跡,但在張生的不懈追求下,終於決定追求自己的愛情。她與張生私會於西廂下,委身於他,從此“朝隱而入,暮隱而出”。

  王叔暉繪

  張生不願自己求親,反讓崔鶯鶯向母親請求。崔鶯鶯無法啟齒,終致二人婚事不成。不久張生西去長安,崔鶯鶯亦不挽留。數月後張生再回蒲州,再以文章挑逗,但崔鶯鶯此時已明張生心跡,憂愁終日。二人臨別時,崔鶯鶯痛言道:

  “始亂之,終棄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亂之,君終之,君之惠也;則歿身之誓,其有終矣,又何必深感於此行?”

  崔鶯鶯雖已明瞭自己被拋棄的遭遇,然後他話中仍渴望張生能夠善始善終,給她一個名分。可張生毫無表示,第二天就走了。

  張生應試不中,滯留京城,閒暇又寫信給崔鶯鶯,並送去花粉和口紅。崔鶯鶯回信不卑不亢,訴說當初對愛情的渴望,後悔不該早早委身。然而言辭中仍表露出對張生的情意,對於愛情,還抱有一絲希望。她還寄上玉環、亂絲等以示對愛情的忠貞。可張生不以為意,將崔鶯鶯的信拿給朋友看,使友人據此作詩賦,這之後,二人是“漸行漸遠漸無書”,那份感情也被張生劃上了無情的`句號。

  本來男子始亂終棄的故事在唐朝極其尋常,時人沒有非議,後人亦沒必要橫加指責。可是張生事後不但毫無愧意,還極其不要臉地說道: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於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貴,乘寵嬌,不為雲,不為雨,為蛟為螭,吾不知其所變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據百萬之國,其勢甚厚。然而一女子敗之,潰其眾,屠其身,至今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勝妖孽,是用忍情。”

  張生恬不知恥地將崔鶯鶯比作“尤物”,認為她是紅顏禍水,誰娶誰倒黴。自己與她斷絕關係,倒也算懸崖勒馬、善於補過了。真乃無恥至極!對於此段,魯迅《中國小說史略》評曰:

  “文過飾非,遂墮惡趣。”

  看到這裡有人會說:“《鶯鶯傳》只是元稹寫的傳奇,負心漢是張生,又不是元稹!”誠然,藝術高於現實,但也脫離不了現實。嚴格意義上來將,一切文學作品都屬作者的“自傳”,能展現作者的思想、審美及情感傾向。《鶯鶯傳》中的情節,雖不可能都是元稹親身經歷過的,但張生的身上定然或多或少地有著元稹的影子。

  自宋以來,學者多認為《鶯鶯傳》是元稹的自傳體小說,陳寅恪《讀鶯鶯傳》說:

  “《鶯鶯傳》為微之(元稹的字)自敘之作,其所謂張生即微之之化名,此固無可疑。”

  魯迅《中國小說史略》亦云:

  “《鶯鶯傳》者,即敘崔、張故事,元稹以張生自寓,述其親歷之境。”

  然而亦有學者仔細考據元稹生平,找出“元稹自敘說”的諸多破綻,由此判定張生並非元稹,他只是元稹虛構出來的一個藝術形象而已。

  往日之事,已如雲煙,今人再怎麼追索恐怕也難以得見全豹,真情如何,還是留給博學者詳考吧。

  一生摯愛韋叢

  元稹雖出身書香門第,但父親在他八歲時就不幸去世,其母鄭氏只好帶著他去鳳翔投靠孃家。這之後元稹的生活十分艱難,其《同州刺史謝上表》中自敘曰:

  “臣八歲喪父,家貧無業,母兄乞丐以供資養,衣不布體,食不充腸。幼學之年,不蒙師訓,因感鄰里兒稚,有父兄為開學校,涕咽發憤,願知詩書。慈母哀臣,親為教授。”

  由此可見元稹的母親鄭氏是一位偉大的女性,她不但努力供給元稹衣食,還親自教授詩書。後來元稹的好友白居易對鄭氏大加稱讚曰:

  “今夫人女美如此,婦德又如此,母儀又如此,三者具美,可謂冠古今矣。”

  元稹天賦過人,學習很快,九歲便能作詩,令長輩驚歎,加之他迫切渴望透過科舉改變生活,故而他很早就走上了應舉之路。

  唐德宗貞元九年(793),十五歲的元稹明經及第。貞元十九年(803)春,二十四歲的元稹中書判拔萃科第四等,授秘書省校書郎。與他一同考中的還有他一生的摯友白居易。也是在這一年,元稹娶京兆尹韋夏卿之幼女韋叢為妻。時年韋叢二十歲。

  關於這樁婚姻,後人多指元稹攀附權貴,其中陳寅恪的評價最為苛刻:

  “微之所以棄雙文(即鶯鶯)而娶成之(韋叢字),及樂天(白居易字)、公垂(李紳字)諸人之所以不以其事為非,正當時社會輿論道德之所容許。但微之因當時社會一部分尚沿襲北朝以來重門第婚姻之舊風,故亦利用之,而樂於去舊就新,名實兼得。然則微之乘此社會不同之道德標準及習俗並存雜用之時,自私自利。綜其一生行跡,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為可惡也。豈其多情哉?實多詐而已矣”。

  “巧婚”的評價是否確實呢?先看韋夏卿的官職,時任京兆尹,即京城的長官,這樣的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久又改任太子賓客、檢校工部尚書。太子賓客是東宮屬官,官職不算高,而檢校工部尚書則是個虛職。可見當時韋夏卿的仕途並不順利,又據其詩文,可見他當時已有隱退之意。

  元稹、韋叢結婚不久,韋夏卿改任東都留守,赴洛陽上任。韋夏卿疼愛幼女,遂帶上女兒女婿一起到洛陽。時元稹尚未發跡,在洛陽沒有宅邸,就住到了岳父家。三年後,韋夏卿就去世了。

  這樣看來,元稹與韋叢結婚似乎也未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改善,終韋夏卿在世,元稹也只是個校書郎。韋夏卿除了在經濟上能給他幫助外,仕途上似乎也幫不了他多少。

  個人的觀點是,要說元稹娶韋叢全是政治考量那是不客觀的,但若說完全出於愛情,也不大現實。

  白居易《唐河南元府君夫人滎陽鄭氏墓誌銘並序》中稱當時“天下有五甲姓”,即崔、盧、李、鄭、王。而僅次於“五姓七家”的就是京兆韋氏,其為關隴集團的核心成員,俗稱“城南韋杜,去天尺五”。這些大族相互通婚,勢力盤根錯節,甚至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

  元稹做了韋氏的女婿,無形中就成了那些權力高層的“自己人”。要說這樁婚姻一點政治利益沒有,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當年唐文宗為太子求娶鄭氏之女,鄭氏斷然拒絕,將女兒嫁給了崔氏,而那崔氏的家長不過是個九品芝麻官。元稹父親已亡,無權無勢,能迎娶韋氏之女實屬罕見,想來韋夏卿對元稹是很欣賞的。又根據元稹詩中對韋叢的描寫,可見韋叢也是極為傾慕元稹的才華的,且心甘情願與其過苦日子。韋叢對元稹,真愛無疑!

  唐憲宗元和元年(806),二十八歲的元稹又與好友白居易同登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元稹為第一名。他上疏言事,受到唐憲宗的賞識,但因鋒芒太露,隨即被貶河南縣尉。不久母親病故,元稹守孝三年。元和四年(809),元稹任監察御史。御史負責監察百官,觀政得失,可見憲宗對他還是非常器重的。

  是年春,奉命出使劍南東川。他在蜀地平反冤案,舉報貪官,觸犯了朝中官僚和藩鎮集團。不久即遭外遣——分務東臺,被趕到了洛陽的御史臺任職。正值仕途受挫之際,元稹再遭晴天霹靂。這年七月九日,他的愛妻韋叢不幸去世了。

  元稹之傷悼之情,可從其詩文窺視無餘。其《亡祭妻韋氏文》曰:

  “夫人之生也,選甘而味,借光而衣,順耳而聲,便心而使。親戚驕其意,父兄可其求,將二十年矣,非女子之幸耶?逮歸於我,始知賤貧,食亦不飽,衣亦不溫然而不悔於色,不戚於言。

  “他人以我為拙,夫人以我為尊;置生涯於濩落,夫人以我為適道;捐晝夜於朋宴,夫人以我為狎賢,隱於幸中之言。嗚呼!成我者朋友,恕我者夫人。

  “始予為吏,得祿甚微,以日前之慼慼,每相緩以前期。縱斯言之可踐,奈夫人之已而。況攜手於千里,忽分形而獨飛。昔慘悽於少別,今永逝與終離。將何以解餘懷之萬恨?”

  文中可知,韋叢嫁元稹前,過的是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但嫁元稹後,過的卻是貧苦的日子,但韋叢絲毫不抱怨,還對元稹多加勉勵。元稹之悲,一是憶妻之賢,二是恨與妻同苦之後不能同甘。

  兩年後,元稹又作《遣悲懷三首》以抒對亡妻的思念:

  其一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

  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營齋。

  其二

  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

  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

  尚想舊情憐婢僕,也曾因夢送錢財。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其三

  閒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幾多時。

  鄧攸無子尋知命,潘岳悼亡猶費詞。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此詩仍是回憶往事,訴說無限思念之情。末句“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尤為感人,也可見元稹深以未能讓妻子幸福快樂為遺憾。蘅塘退士對此詩評價頗高:

  “古今悼亡詩充棟,終無能出此三首範圍者。勿以淺近忽之。”

  而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的評價似乎更加深入、客觀:

  “所以特為佳作者,直以韋氏之不好虛榮,微之之尚未富貴,貧賤夫妻,關係純潔,因能措意遣詞,悉為真實之故。夫唯真實,遂造詣獨絕歟!”

  元稹又作《離思五首》,借物抒情,抒發了對韋叢刻骨的思念:

  其一

  自愛殘妝曉鏡中,環釵漫篸綠絲叢。

  須臾日射胭脂頰,一朵紅蘇旋欲融。

  其二

  山泉散漫繞街流,萬樹桃花映小樓。

  閒讀道書慵未起,水晶簾下看梳頭。

  其三

  紅羅著壓逐時新,吉了花紗嫩麴塵。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紕縵最宜人。

  其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其五

  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

  今日江頭兩三樹,可憐和葉度殘春。

  其中第四首傳誦最廣,“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是一句愛情宣言,表明自己從今以後對其他女人再無興趣,然而元稹卻沒有真正做到。故清代王闓運《手批唐詩選》在末句批道:“所謂盜亦有道!”通俗地說,就是一本正經的厚顏無恥!

  客觀地評價,元稹對韋叢還是愛得很深的,但這種愛中夾雜著太多感激的成分,不夠純粹,也不夠專一。然而韋叢作為元稹的原配正妻,她在元稹心中的地位是其他所有女人都無法相比的。在元稹心中,韋叢是他的家人,而其他女子,不過是替代品或玩物罷了。

  與薛濤的姐弟戀

  元和四年(809)年春,就在韋叢去世前不久,元稹以監察御史身份出使劍南東川時,他卻與蜀地才女薛濤產生一段姐弟戀。

  薛濤出身仕宦家庭,自幼讀書寫字,才識過人。父親薛鄖本在朝為官,因直言敢諫得罪權貴,被貶西川,不久病亡。薛濤孤苦無依,不得不憑藉容色和音韻之才加入樂籍,成為了一名營妓。由於詩才出眾,又通音律,薛濤深受蜀中官員喜愛,又與當時許多著名文人多有唱和。

  貞元元年(785),韋皋出任劍南西川節度使,薛濤以《謁巫山廟》博得韋皋賞識。韋皋愛慕其才,不僅常命其侍宴,還讓她參與一些案牘工作,協助處理公文。從此薛濤成為蜀中名人。有求於韋皋的官員多攀附薛濤,薛濤也並不迴避,大肆收賄賂賂。此舉引起韋皋不滿。加上薛濤與諸多文人交往甚密,韋皋一怒之下,將其貶到荒無人煙的蜀地邊陲松州。薛濤內心後悔、失望、恐懼,於貶途中寫下《十離詩》。詩中薛濤把自己比作是犬、筆、馬、鸚鵡、燕、珠、魚、鷹、竹、鏡,而把韋皋比作是自己所依靠著的主、手、廄、籠、巢、掌、池、臂、亭、臺,其卑微討好之情令人唏噓。韋皋見詩後心軟,又將薛濤召回成都。

  這之後,薛濤心如死灰,她脫去樂籍,獨居於成都西郊浣花溪畔,終日賞花作詩以自娛,時與文壇才子倡和。

  元和四年三月,意氣風發的元稹來到蜀地。他大膽彈劾不法官吏,平反諸多冤假錯案,在民間贏得了很高讚譽,薛濤自然不會不知。元稹也早聞薛濤的才名,特地約她在梓州相見。一見面,薛濤心中頓生漣漪,才子的俊朗外貌和出色才情徹底把她迷住了,已逾不惑之年的她再生出對愛情的渴望。而元稹見了薛濤,也在心中讚歎流言非虛。

  沒有太多的矜持和推就,元稹和薛濤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一起,過起了同居生活。他們共遊蜀地山水,一起吟詩譜曲,攜手參見詩酒盛會,真乃神仙眷侶一般。遲來的愛情讓中年薛濤感到無比幸福,在元稹的懷裡,她時刻都如一個少女一般嬌羞、甜蜜。她的《池上雙鳥》就是她內心喜悅之情的真實寫照:

  “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

  更憶將雛日,同心蓮葉間。”

  然而快樂的時光永遠都是短暫的,僅僅三個月後,元稹就因得罪權貴而被調往洛陽御史臺,離開了蜀地。薛濤自知元稹不可能給自己名分,只能默送元稹離開。這之後元稹與薛濤保持著書信往來,元稹有一首《寄贈薛濤》:

  “錦江滑膩峨嵋秀,幻出文君與薛濤。

  言語巧偷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

  紛紛詞客多停筆,個個公侯欲夢刀。

  別後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五雲高。”

  此詩誇讚薛濤之才,並訴說離別之苦。其中將薛濤比作卓文君,無形中元稹也將自己比作了司馬相如。司馬相如最終拋棄卓文君也恰與元稹相合。

  薛濤人到中年,心中雖無奈,但她似乎也頗能理解元稹,對於離別之苦,她倒也沒有哭哭啼啼,只是不斷地以書信訴說衷腸。薛濤以木芙蓉皮為原料,加入芙蓉花汁,製成了一種便於寫詩、長寬適度的彩箋,後人稱“薛濤箋”。這足見她的心境還是相當閒適的。

  可是元稹因原配夫人韋叢的去世而長期陷於悲傷之中,與薛濤的書信往來也越來越少,直至斷絕。薛濤頓生厭世之情,離開浣花溪,移居碧雞坊,從此一襲道袍,熬度殘生。大和五年(831)元稹暴病而亡,次年薛濤也閉上了雙眼。

  元稹之於薛濤,是生命中的希望,而薛濤之於元稹,只不過是一場美麗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