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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一生摯愛-韋叢

元稹一生摯愛-韋叢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元稹的這兩句詩道盡了自己對亡妻韋叢的真情,今天我們就來分析一下,元稹與一生摯愛——韋叢,歡迎閱讀。

  元稹雖出身書香門第,但父親在他八歲時就不幸去世,其母鄭氏只好帶著他去鳳翔投靠孃家。這之後元稹的生活十分艱難,其《同州刺史謝上表》中自敘曰:

  “臣八歲喪父,家貧無業,母兄乞丐以供資養,衣不布體,食不充腸。幼學之年,不蒙師訓,因感鄰里兒稚,有父兄為開學校,涕咽發憤,願知詩書。慈母哀臣,親為教授。”

  由此可見元稹的母親鄭氏是一位偉大的女性,她不但努力供給元稹衣食,還親自教授詩書。後來元稹的好友白居易對鄭氏大加稱讚曰:

  “今夫人女美如此,婦德又如此,母儀又如此,三者具美,可謂冠古今矣。”

  元稹天賦過人,學習很快,九歲便能作詩,令長輩驚歎,加之他迫切渴望透過科舉改變生活,故而他很早就走上了應舉之路。

  唐德宗貞元九年(793),十五歲的元稹明經及第。貞元十九年(803)春,二十四歲的元稹中書判拔萃科第四等,授秘書省校書郎。與他一同考中的還有他一生的摯友白居易。也是在這一年,元稹娶京兆尹韋夏卿之幼女韋叢為妻。時年韋叢二十歲。

  關於這樁婚姻,後人多指元稹攀附權貴,其中陳寅恪的評價最為苛刻:

  “微之所以棄雙文(即鶯鶯)而娶成之(韋叢字),及樂天(白居易字)、公垂(李紳字)諸人之所以不以其事為非,正當時社會輿論道德之所容許。但微之因當時社會一部分尚沿襲北朝以來重門第婚姻之舊風,故亦利用之,而樂於去舊就新,名實兼得。然則微之乘此社會不同之道德標準及習俗並存雜用之時,自私自利。綜其一生行跡,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為可惡也。豈其多情哉?實多詐而已矣”。

  “巧婚”的評價是否確實呢?先看韋夏卿的官職,時任京兆尹,即京城的長官,這樣的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久又改任太子賓客、檢校工部尚書。太子賓客是東宮屬官,官職不算高,而檢校工部尚書則是個虛職。可見當時韋夏卿的仕途並不順利,又據其詩文,可見他當時已有隱退之意。

  元稹、韋叢結婚不久,韋夏卿改任東都留守,赴洛陽上任。韋夏卿疼愛幼女,遂帶上女兒女婿一起到洛陽。時元稹尚未發跡,在洛陽沒有宅邸,就住到了岳父家。三年後,韋夏卿就去世了。

  這樣看來,元稹與韋叢結婚似乎也未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改善,終韋夏卿在世,元稹也只是個校書郎。韋夏卿除了在經濟上能給他幫助外,仕途上似乎也幫不了他多少。

  個人的觀點是,要說元稹娶韋叢全是政治考量那是不客觀的,但若說完全出於愛情,也不大現實。

  白居易《唐河南元府君夫人滎陽鄭氏墓誌銘並序》中稱當時“天下有五甲姓”,即崔、盧、李、鄭、王。而僅次於“五姓七家”的就是京兆韋氏,其為關隴集團的核心成員,俗稱“城南韋杜,去天尺五”。這些大族相互通婚,勢力盤根錯節,甚至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

  元稹做了韋氏的女婿,無形中就成了那些權力高層的“自己人”。要說這樁婚姻一點政治利益沒有,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當年唐文宗為太子求娶鄭氏之女,鄭氏斷然拒絕,將女兒嫁給了崔氏,而那崔氏的家長不過是個九品芝麻官。元稹父親已亡,無權無勢,能迎娶韋氏之女實屬罕見,想來韋夏卿對元稹是很欣賞的。又根據元稹詩中對韋叢的描寫,可見韋叢也是極為傾慕元稹的才華的,且心甘情願與其過苦日子。韋叢對元稹,真愛無疑!

  唐憲宗元和元年(806),二十八歲的元稹又與好友白居易同登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元稹為第一名。他上疏言事,受到唐憲宗的賞識,但因鋒芒太露,隨即被貶河南縣尉。不久母親病故,元稹守孝三年。元和四年(809),元稹任監察御史。御史負責監察百官,觀政得失,可見憲宗對他還是非常器重的。

  是年春,奉命出使劍南東川。他在蜀地平反冤案,舉報貪官,觸犯了朝中官僚和藩鎮集團。不久即遭外遣——分務東臺,被趕到了洛陽的御史臺任職。正值仕途受挫之際,元稹再遭晴天霹靂。這年七月九日,他的.愛妻韋叢不幸去世了。

  元稹之傷悼之情,可從其詩文窺視無餘。其《亡祭妻韋氏文》曰:

  “夫人之生也,選甘而味,借光而衣,順耳而聲,便心而使。親戚驕其意,父兄可其求,將二十年矣,非女子之幸耶?逮歸於我,始知賤貧,食亦不飽,衣亦不溫然而不悔於色,不戚於言。

  “他人以我為拙,夫人以我為尊;置生涯於濩落,夫人以我為適道;捐晝夜於朋宴,夫人以我為狎賢,隱於幸中之言。嗚呼!成我者朋友,恕我者夫人。

  “始予為吏,得祿甚微,以日前之慼慼,每相緩以前期。縱斯言之可踐,奈夫人之已而。況攜手於千里,忽分形而獨飛。昔慘悽於少別,今永逝與終離。將何以解餘懷之萬恨?”

  文中可知,韋叢嫁元稹前,過的是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但嫁元稹後,過的卻是貧苦的日子,但韋叢絲毫不抱怨,還對元稹多加勉勵。元稹之悲,一是憶妻之賢,二是恨與妻同苦之後不能同甘。

  兩年後,元稹又作《遣悲懷三首》以抒對亡妻的思念:

  其一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

  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營齋。

  其二

  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

  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

  尚想舊情憐婢僕,也曾因夢送錢財。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其三

  閒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幾多時。

  鄧攸無子尋知命,潘岳悼亡猶費詞。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此詩仍是回憶往事,訴說無限思念之情。末句“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尤為感人,也可見元稹深以未能讓妻子幸福快樂為遺憾。蘅塘退士對此詩評價頗高:

  “古今悼亡詩充棟,終無能出此三首範圍者。勿以淺近忽之。”

  而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的評價似乎更加深入、客觀:

  “所以特為佳作者,直以韋氏之不好虛榮,微之之尚未富貴,貧賤夫妻,關係純潔,因能措意遣詞,悉為真實之故。夫唯真實,遂造詣獨絕歟!”

  元稹又作《離思五首》,借物抒情,抒發了對韋叢刻骨的思念:

  其一

  自愛殘妝曉鏡中,環釵漫篸綠絲叢。

  須臾日射胭脂頰,一朵紅蘇旋欲融。

  其二

  山泉散漫繞街流,萬樹桃花映小樓。

  閒讀道書慵未起,水晶簾下看梳頭。

  其三

  紅羅著壓逐時新,吉了花紗嫩麴塵。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紕縵最宜人。

  其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其五

  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

  今日江頭兩三樹,可憐和葉度殘春。

  其中第四首傳誦最廣,“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是一句愛情宣言,表明自己從今以後對其他女人再無興趣,然而元稹卻沒有真正做到。故清代王闓運《手批唐詩選》在末句批道:“所謂盜亦有道!”通俗地說,就是一本正經的厚顏無恥!

  客觀地評價,元稹對韋叢還是愛得很深的,但這種愛中夾雜著太多感激的成分,不夠純粹,也不夠專一。然而韋叢作為元稹的原配正妻,她在元稹心中的地位是其他所有女人都無法相比的。在元稹心中,韋叢是他的家人,而其他女子,不過是替代品或玩物罷了。

  拓展閱讀:元稹經典作品賞析

  1、

  菊花

  唐代:元稹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2、

  行宮

  唐代:元稹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

  3、桃花

  唐代:元稹

  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

  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譯:

  桃花朵朵盛開,那或深或淺的顏色,好似美貌姑娘面容上濃淡相宜的薄妝,讓人心怡。可無情的春風卻將那美麗的花瓣吹落於我的白衣之上,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4、

  離思五首·其四

  唐代:元稹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譯:

  曾經領略過蒼茫的大海,就覺得別處的水相形見絀;曾經領略過巫山的雲靄,就覺得別處的雲黯然失色。即使身處萬花叢中,我也懶於回頭一望,這也許是因為修道,也許是因為你的緣故吧。

  5、

  離思五首·其五

  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今日江頭兩三樹,可憐和葉度殘春。

  譯:

  當時百花齊放,我卻偏偏摘了朵白色的梨花送給你這個皮膚潔白如玉的女子。如今我就像那兩三棵樹一樣靜靜地站在江邊,可憐只有一樹綠葉和我一起度過殘春。

  6、

  得樂天書

  唐代:元稹

  遠信入門先有淚,妻驚女哭問何如。尋常不省曾如此,應是江州司馬書。

  7、

  聞樂天授江州司馬

  唐代:元稹

  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8、

  酬樂天頻夢微之

  唐代:元稹

  山水萬重書斷絕,念君憐我夢相聞。

  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閒人不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