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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應物《淮上即事寄廣陵親故》

韋應物《淮上即事寄廣陵親故》

  《淮上即事寄廣陵親故》中景物悽迷,色彩黯淡,鐘聲哀遠,詩人把自己的感情藏在輕紗帷幕後面,觸之不能及,味之又宛在。下面是該詩全文和賞析,和小編一起來看看吧。

  淮上即事,寄廣陵親故

  作者:唐·韋應物

  前舟已眇眇,欲渡誰相待。

  秋山起暮鍾,楚雨連滄海。

  風波離思滿,宿昔容鬢改。

  獨鳥下東南,廣陵何處在。

  【註釋】

  ①淮上:淮河流域一帶。

  ②眇眇:遼遠。

  ③滄海:大海。

  ④滿:全詩校:“一作遠。”

  ⑤宿昔:從前。容鬢:容顏鬢髮。

  ⑥獨鳥:作者自喻。

  【賞析】

  開啟《韋蘇州集》,到處聽得鐘聲。詩人這樣愛鐘聲,顯然是著意於獲得一種特殊的藝術效果。大概,鐘聲震響詩行,能取得悠遠無窮的音樂效果,有無限深沉的韻致,它能給詩句抹上一層蒼涼幽寂的感情色彩。這首詩也正由於聲聲暮鍾,使全詩盪漾著縹緲的思家念遠的感情。

  從詩意判斷,這首詩應作於淮陰。詩人在秋天離開廣陵(今揚州),沿運河北上,將渡淮西行,親友都還留在廣陵。到了渡口,天色已晚,又不見渡船,看來當天是無法再走了。他一個人踟躕在河邊,天正下著雨。淮陰地屬楚州,東濱大海,極目望去,這雨幕一直延伸到大海邊。晚風悽勁,淮河裡波濤起伏。詩人的思緒也正象波濤一樣翻滾。把此時此地所見所聞所感,寫進了這首律詩。

  詩人隻身北去,對廣陵的親故懷著極為深沉的感情。但這種感情,表現得頗為含蓄。我們從詩中感覺到的,詩人並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攝取了眼前景物,淡墨點染,構成一種悽迷的氣氛,烘托出一種執著的情感。

  詩的首聯畫出暮色中空蕩蕩的淮河,詩人慾行而踟躕的情態,給人一種空曠孤寂之感。接下去,茫茫楚天掛上了霏霏雨幕,遠處山寺又傳來一聲接一聲悠長的暮鍾,寂寞變成了悽愴,羈旅之情更為深重。有了這樣濃郁飽滿的感情積蓄,五六兩句才輕輕點出“離思”二字,象悽風偶然吹開帷幕的一角,露出了詩人憔悴的面容。按說詩寫到這裡,應直接抒寫離思之情了,然而沒有。詩人還是隱到帷幕後面,他只在迷濛雨幕上添一隻疾飛的伶仃小鳥。這小鳥,從“獨”字看,是失群的;從“下”字看,是歸巢的;從“東南”二字看,是飛往廣陵方向去的。既是失群的小鳥,你能睹物而不及人嗎?既是歸巢的小鳥,你能不想到它尚且有一個溫暖的窠巢,而為詩人興“斷腸人在天涯”之嘆嗎?既是飛往廣陵方向的小鳥,你能不感到詩人的心也在跟著它飛翔嗎?而且,鳥歸東南,離巢愈近;人往西北,去親愈遠。此情此境,豈止詩人難堪,讀者也不能不為之悽惻!因此,我們自然而然地與詩人同時發出深沉的一問:“廣陵何處在?”這一問,悵然長呼,四野迴響,傳出了期望回答而顯然得不到回答的曲曲苦情,寫出了想再一次看見親故而終於無法看見的心理狀態。而正在此時,聲聲暮鍾,不斷地、更深沉更晌亮地傳到耳邊,敲到心裡;迷濛雨霧,更濃密更悽迷地籠罩大地,籠罩心頭。於是,天色更暗淡了,心情也更暗淡了。

  拓展閱讀:韋應物身世背景

  京兆杜陵韋氏,是關中的世家大族。所以,有關韋氏先祖世系的材料比較豐富。韋應物墓誌所記敘其先祖至逍遙公韋夐,與史籍及歷年所出韋氏家族墓誌所載基本相同,不再贅述。關於韋應物五代祖韋世衝。韋應物墓誌載:“逍遙公有子六人,俱為尚書。五子世衝,民部尚書、義豐公,則君之五代祖。”而《新唐》表四卻說:“夐字敬遠,後周逍遙公,號逍遙公房。八子:世康、洸、瓘、頤、仁基、藝、衝、約。”這就是說,《新唐》表四所記逍遙公的兒子比墓誌所載多了二人。韋應物五代祖韋世衝是第五子,而新表卻記為第七子。這條材料是以前所未曾見到過的。

  關於韋應物的高祖韋挺,新、舊《唐書》皆有傳,所載官職與墓誌大體相同。但韋應物墓誌對韋挺因居官失職,被貶為象州刺史一職未提。志文說:“皇刑部尚書、兼御史大夫、黃門侍郎、扶陽公(挺),君之高祖。”筆者推測,很可能因“為尊者諱”而有意不提。另,墓誌所記韋挺任刑部尚書,而非《新唐》傳中所載曾任吏部侍郎,應以墓誌為準。

  韋應物的曾祖韋待價,新舊《唐書》有傳,武后時任宰相,與墓誌所載相同。韋應物的祖父韋令儀,《新唐》表四說曾為宗正少卿,《元和姓纂》則記為司門郎中。宗正少卿,從四品上;司門郎中屬刑部,從五品上。韋應物夫人元蘋墓誌載:“祖銀青光祿大夫、梁州都督,襲扶陽公諱令儀。”韋應物墓誌也說:“皇梁州都督令儀,君之烈祖。”銀青光祿大夫,散官從三品。梁州,唐時為山南西道所轄,後因“梁”與“涼”聲相近,曾幾次改名(見《新唐書》卷四十地理志),梁州所管戶數三萬七千多戶,應為中州,梁州都督應為中都督,正三品。

  韋應物的父親韋鑾,《姓纂》與《新表》均未載其官職。據傅璇琮先生考證,韋鑾在當時是一位善畫花鳥、山水松石的.知名畫家,韋應物從小就生長在一個富有藝術修養的家庭(見傅璇琮:《唐代詩人叢考·韋應物系年考證》)。韋應物、夫人元蘋、子慶復三方墓誌均稱韋鑾官“宣州司法參軍”,彌補了史料的不足。唐時宣州屬江南西道所轄,管戶十二萬多,轄八縣。按唐制,上州司法參軍,從七品下。宣州即今安徽省宣城、涇縣一帶,歷來是較富庶之地,盛產文房四寶,著名的宣紙就是因宣州而得名。韋鑾的品階雖然不高,但在這樣的環境裡成為一名優秀的畫家,當在情理之中。

  關於韋應物的排行。據《新唐》表四,韋鑾只有應物一子。但據韋應物志文:“君司法之第三子也。”由此可以確知,韋應物在兄弟中排行老三,上面還有兩個兄長。

  關於韋應物有幾個子女。《新唐》表四載,韋應物有子二人,長名慶復,幼名厚復。但據韋夫人元蘋墓誌載“一男兩女,男生數月,名之玉斧,抱以主喪。”韋慶復志文說“公諱慶復,字茂孫,少孤終喪。”如果未理解錯的話,“玉斧”應為慶復的乳名。而韋應物志文也隻字未提其原配夫人病逝後再婚生子的事情。由此帶來一個問題:韋應物到底有幾個兒子?從志文看,韋應物只有一子慶復,而《新表》卻載有兩個兒子,還有一子名厚復。這個問題牽涉到晚唐時期著名詩人韋莊的世系。按《新表》,韋莊的曾祖就是韋厚復。如果厚復非韋應物之子,則韋莊的世系就成為一個有待研究的難解之謎。當然,墓誌上沒有提及韋應物再婚生子,並不等於事實上的不存在。從墓誌志文可知,韋妻卒於大曆11年(776),韋應物於貞元七年(791)葬,其間有15年時間。我們不能排除在此期間韋應物有再婚或蓄妾的可能。唐代世家大族擇婦多重門第族望,或許因為此等原因而不便於記入志文,也未可知。

  據韋應物志文:“長女適大理評事楊凌。次女未笄,因父之喪同月而逝。”可知,楊凌是韋應物的女婿,未成年的二女兒與父同月而喪。韋應物曾幾次贈詩給楊凌,並與楊凌互有唱和。其中一首是《送元錫楊凌》(見《全唐詩·韋應物四》),從詩意看,這首五言詩是楊凌結婚時所贈。韋詩中還有一首為後人所稱道的五言詩《送楊氏女》,詩意表達父親送女出嫁時難以別離的複雜心情。情真意切,讀後令人感動。詩中自注:“幼女為楊氏女所撫育。”此前不知楊氏女是何許人,現在確知,楊氏女乃韋應物長女,因嫁給楊凌,故稱“楊氏女”。楊凌在當時就很有文名(《新唐書》卷一六○楊憑傳:“與弟凝、凌皆有名,大曆中,踵擢進士第,時號‘三楊’)。”傅璇琮先生據《柳河東集》考證,柳宗元是楊凌兄楊憑之婿。柳宗元對楊凌的文章也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全唐文》卷五七七柳宗元《大理評事楊君文集後序》:少以篇什著聲於時,其炳耀尤異之詞,諷誦於文人,盈滿於江湖,達於京師。……學富識達,才湧未已,其雄傑老成之風,與時增加。由此可知,韋應物擇婿,既重門第,又重才學。楊凌是弘農楊氏望族,又有文學才能,真可謂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