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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少歲月中的斑駁記憶抒情散文

那些年少歲月中的斑駁記憶抒情散文

  已經是傍晚了,樓下漸漸喧鬧起來,下班回來和上夜班的人陸續交替。各種方言,普通話,外語交織在一起,鬧哄哄。我掛了媽媽的電話,快步推開live house的門,就看到婷已經坐在窗戶前,身上的衣服妥帖,看面料就知道肯定價值不菲。臉上的妝容自然,透過窗戶的夕陽輕輕灑在她身上,更添了一份女性知性氣息。桌子上已經有兩倍咖啡。看我進來,微微一笑,朝我點點頭。我過去坐在對面,她指指咖啡,知道你喜歡,我也剛來,就順便幫你要了。我微笑。她總是這樣,溫柔而知情達理。無論我們見多少次,她都像初次見面時那樣優雅而有距離。她會把想到的一切事情都安排的周全,全程微笑著。

  第一次見到她是她跟傑克接我的時候,也是這樣輕輕一笑。已經兩年多不見,突然約了我來看傑克的演出。兩年多過去,她眼角開始有細小的皺紋出現,不過是因為精緻的妝容才不至於臉色太差,看得出她強撐著疲憊。她指指臺上的傑克,我點點頭,並排和她坐著抬頭看比賽。時間似乎回到了我剛來上海那會,也是這樣,我們一起看傑克演出,一起吃飯,他們送我回家。

  來上海之前,我習慣穿及腳踝的長裙,在畫室裡塗抹各種顏料,然後在傍晚的時候踩著學校的下午音樂去對面的奶茶店休憩。那個店子裡總是會放一些很好聽的鋼琴曲,店主姐姐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眼神乾淨透徹,卻冷冰冰。去的時間長了,開始熟悉起來,總給我留著窗戶那個位子,有時候也會跟我聊幾句,大多時候我就一個人在那裡,翻看一些雜誌,發呆,看外面的路燈亮起來,起身回學校。然後繼續回教室,翻看一頁頁的試卷,做很多很多的題目。和很多人一樣,重複著一樣的生活。就是在漸漸麻木在這樣的生活的時候,傑克來到了我們學校。作為支教老師,成了我們的政治老師,一進教室就聽到尖叫聲,帥氣的他被這樣的熱情羞紅了臉。

  都是年輕而躁動的心,課堂一下子被調動起來,他帶給我們很多未了解的世界,作為課代表的我自然跟他接觸的多,班級很快傳出我跟他的曖昧流言,他卻似乎一點不知道的模樣,然後在離校的時候跟我講,以後來上海找我吧。這個念想支撐著我走過一個個暗黑夜晚,高考後終於徵得爸媽同意來了上海,在下火車的時候卻看到他,他眼角有了細小的皺紋,眉宇間多了幾分滄桑和不耐煩。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不似當年。努力扯扯嘴角,想打破僵硬的陌生感,忽然在身後出來一個女生,這是你嫂子,婷。他輕輕拍拍我的頭,像一個兄長,我恍恍惚惚微笑,看他們手牽在一起。跟著他們來到住的地方,我住的地方跟他們的家並不遠,只因為剛剛來到這裡,適應和學習壓得我難喘氣,偶爾提起那年支教他也只是一帶而過。我知趣的不再提及。

  媽媽一直問我適不適應這裡的生活,聽筒裡開始有了淺淺的啜泣聲,我勾起嘴角跟媽媽講這邊有趣的事情,安慰媽媽。掛了電話繼續收拾雜亂的房間,隨便吃點東西接著研究複雜的題目。傑克也只是在他要演出的時候通知我有時間去看,作為親友團。我跟婷安靜坐在臺下看他演出,在身邊人都衝上臺去喧鬧時候靜靜看著傑克,等待他從後臺回來,擁抱,收拾東西回家。聽傑克說著粗俗話罵那些評委,嚼著檳榔大吹牛皮。看著這個越來越世俗的人,恍惚以為那年遇到的不是同一個人。

  上海,總不同於那個我生長快20年的小城。這裡的人總是神色匆匆,心事重重,邁著急切的腳步來來往往,消失在樓層裡。身邊的人都一個個躊躇滿志,偶爾抬起頭接著低下頭繼續研究。我感到羞愧不已,只能更加努力地去適應這裡的.生活,在得到獎金的那天,約了傑克和婷去吃飯,感謝他們的照顧,傑克說,就知道你可以,在學校的時候就知道你不同於其他人,這麼短時間適應這裡的生活並有這麼好的機遇,將來不可限量。說罷,一陣大笑。我卻忽然感到一陣噁心,腦中一遍遍出現他隨地吐痰的情景。再也沒有主動聯絡他們的慾望。媽媽試探性的問我傑克的事情,我如實告訴。原來媽媽一切都知道。媽媽說,如果不想再上海呆了就回家,我的畫板依舊留在房間。

  掛了電話,拿出我一直放在箱子裡的那個紙條,隔了這麼久,字跡早已模糊不清了,鏡子裡的我也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羞澀的女孩子,臉上更多了幾分從容和自信。確定了搬家日期之後發了資訊給傑克,沒有收到回信。只帶了行李出來,正值傍晚,太陽透過玉蘭樹照射下來,鋪滿了整條街道。像我走過很多年的學校到奶茶店之間的那條小道,嘴角就很自然的翹起。我在街道盡頭仰起頭迎著太陽微笑,心裡小聲說,你好,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