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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美人潮散文

曾經的美人潮散文

  前幾天,去南昌青山湖區的一個社群審看地方節目,到了那裡才知道,這是原江西紡織廠退休女工們組織起來的業餘藝術團,平均年齡在五十七歲。

  我們的到來讓這些業餘演員們異常興奮,她們表演的新疆舞、踢踏舞、印度舞、現代舞,從面部表情,到肢體動作,無處不透著開心、透著幸福、洋溢著喜慶。看著看著,我的鼻子一酸,眼睛就溼了,我想起了我家鄉的紡織廠——富拉爾基紡織廠。

  今年五月,我回家鄉去補辦我丟失的檔案,歷時兩個多月。到了七月份時,我愛人從北京趕到我的家鄉為我送檔案轉移證明。

  這一天,我們倆走在街上,遠遠地看到原富拉爾基紡織廠門前聚集著幾百人,到了近處發現,其中大部分是五、六十歲,花白頭髮的婦女。我好奇上前去問發生了什麼,一群婦女圍攏來紛紛述說著她們的不幸。

  她們說,紡織廠早就賣給個人了,成了私企。廠老闆在大家不知情的情況下,給我們買斷了工齡,可買斷工齡的錢廠裡才給了我們不到一半就沒下文了。就算是把買斷工齡的錢全給了我們,我們將來怎麼辦呢?我們上告了好幾個地方,沒人管,我們只能在這裡等著找老闆,我們都等了好幾個月了,就是找不著,等找到廠老闆得跟他要個說法——你們要是記者就好了,給他們暴暴光。

  看著這些面容比實際年齡要老出許多的婦女們,我心裡一陣難過——難道這就是當年的“美人潮”嗎?

  美人潮,是我的一個詩人朋友趙欣煜寫的一首詩。

  那是八十年代初期的一個下午,趙欣煜手扶腳踏車痴痴的站在富拉爾基紡織廠對面的馬路邊上。這時,我恰巧路過那裡。我看到趙欣煜站在那,就問,在這幹啥呢?趙欣煜指指手腕上的表說,快四點了,我在等著看美人潮。我問什麼是美人潮。趙欣煜說,每當紡織廠下班的時候,有數以千計的美女從廠門口像潮水一樣的流出來——我想好好觀察觀察,然後寫首詩,詩的名字就叫《美人潮》。

  多麼美好的比喻呀!可誰能想到當年的美人們如今竟然落破到了這種地步呢?!

  富拉爾基紡織廠是六十年代中期,按計劃經濟的思路,為北滿鋼廠、富位爾基發電廠和中國第一重型機器廠男青年們的婚事開辦的一家工廠,是計劃經濟的.產物。

  當時富拉爾基是國家的重工業基地,職工大部分都是男性,性別比例的嚴重失衡,使男青年們的婚姻狀況出現了問題。計劃年代嗎,什麼都得計劃,既然婚姻上出現了問題,政府當然也得計劃一下,於是就建了富拉爾基紡織廠,用多多的紡織女工來調控這種性別上的失衡。那是個畸型的時代,這個決定當然也只能是一個畸型的決定;在冰天雪地,每年無霜期才一百多天,根本就不產棉花的東北建紡織廠本身就是個錯誤。

  紡織廠的出現使富拉爾基乏味的生活頓時活躍起來。紡織女工們走在大街上也成了富拉爾基的一道風景。各工業大廠的小夥子們按納不住興奮,紛紛託人保媒,有的乾脆自己出手,窮追不捨,為了愛情不惜背上“臭流氓”的黑鍋。

  時間荏冉,光蔭如梭,當年的美人們己被歲月剝削得紅顏散盡,早以不再被人們垂靘,可畸型時代的產物在改革中又不堪重負,於是“美人潮”變成了“臭水溝”,想喚來同情的目光都難了。

  這種變遷對親歷親見的人來說是一種殘酷。

  就在那些花白頭髮的婦女們、那些曾經美人潮中的一分子們向我訴說這些不幸的時候,我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趙欣煜的詩《美人潮》。此時我多想把這首詩獻給大家呢!可是這之後,詩人趙欣煜就再也沒有說起過這首詩,我也不知道他寫了沒有。此時此刻,我真希望趙欣煜能看到此文,然後把《美人潮》這首詩貼在下面,讓我們共同咀嚼一下那個年代的美好!

  我真心的期待著詩文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