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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山工李大叔散文

擔山工李大叔散文

  與李大叔相識已經十幾年了。

  初識李大叔還是在電腦586年代。學校要為泰山頂的校辦賓館送一套電腦裝置,承擔運輸任務的就是常年為賓館送貨的李大叔。很清晰地記憶起當時的情景:主機和顯示器都用棉褥包裹,捆紮結實,李大叔用扁擔一頭挑一個,穩穩上路。我揹著零碎隨行。李大叔用的扁擔是父輩留下來的,與泰山上擔山工的扁擔一樣,短短的,中間肩負處另敷一短木,以棉布包紮,扁擔兩端套以鐵製尖頭。我曾問起這鐵頭的用處,李大叔說,這是舊時防山上野獸和防歹人劫貨用的,同時也可以警示路人稍作迴避,以利順行。李大叔說,一副好扁擔能用幾十年,越用越順手,不輕易更換的。到了目的地,大家都很熟悉,賓館主任請我們吃飯喝酒,還給了李大叔兩包上好的“大雞”煙。給李大叔結賬時,他只收了上次的錢,這次上山的錢卻再三推辭,不肯要,“大侄子領上來的,經理管飯,還給了煙,面子不小唻,這次算幫忙唻”。

  李大叔走盤道並不象馮驥才先生在《挑山工》中所述的走之字,而是低頭負擔,一步一個臺階,緩緩直行,穩健上攀。走到較寬敞的`盤道或平路時便直起身,長舒口氣,略停留,又低頭上登。李大叔說起走盤道的要領,“看準路,下腳穩,莫貪急,少歇息”。擔山工們幹活時很少相互打招呼,總是低頭看路,默默前行。只有空身下山時,才能偶爾看到他們二三結群,有說有笑,然而又是以很快的速度下山。我問李大叔有沒有讀過《挑山工》,李大叔頻頻點頭,“看過,看過,那是小娃們的教科書唻”。我對李大叔說,因為這篇文章,泰山擔山工要和泰山齊名了。李大叔憨憨一笑,“咱是靠力氣吃飯的下力人,圖啥名,每天有活兒幹就知足唻”。我問李大叔為何不象書中那樣走之字,李大叔說不曉得,前輩人習慣於這個走法,估計是現在的擔山工不愁生計,吃得好,力氣足,幹起活兒來有勁頭。我暗想,老輩人擔山是為養家餬口,真正的苦力,現在的擔山工酬勞很高,只要肯下力氣,是勤勞致富之道。看來這習慣的改變和精神風貌的改變有莫大關係。

  談起擔山生涯,李大叔引以為豪的一件事就是參與了當年泰山索道的建設。索道站初建時有一個兩人多高,碩大無比,重達數噸的鐵輪盤需要送上山。當時負責安裝的外方技術員說唯一的辦法只有空運,但當時的地理環境不具備空運條件。一位當地負責人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找擔山工”。擔山工們聽說此事都樂意過來,當時索道站集合了五十多名有多年擔山經驗,年富力強的擔山工。李大叔回憶說,他們分成兩組,輪流上架,當鐵輪盤被抬起來走上山路時,整個盤道都佔滿了。“真是人多力量大,這個用飛機才能運上去的大鐵傢伙硬是用咱的肩膀給抬上去了”,“有武警給咱開道,真威風唻”,“咱為國家做事,高興唻”。

  現在李大叔很少上山了,問起以後的打算,李大叔很舒暢,“這些年沒白乾,山上所有的鋪子咱都跑遍跑熟了,山上使咱的貨也放心,前些年吃的苦值啊”,“在城裡給孩子買了房,自己不愁吃喝,等那些擔山的年輕人都上了道兒,咱就回村看林,過神仙日子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