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抒情散文
三月不暖,歲月靜好。日子像風,抬抬手就能剪斷了雲的翅膀,從此冬天的夢不再飛翔;迴歸的鳥,千呼萬喚,啼醒了酣眠的山林。盎然的綠色,一片連著一片,在山坡上,田野裡恣意地茁生。這個季節,不知有誰願意和我去野外踏青,聽遍千里鶯啼,賞遍水村山郭,走遍紅塵巷陌。坐在春江水暖的溪邊,與緩緩東流的江水一起,作一首西江月,笑看繽紛的殘花,落了更開。
卸下一身的疲憊,在春天裡行走,一山,一水,一花,一草,都能在筆端繪成淺顯的圖畫。我們站在春天裡望著,笑著,笑看草木萌發,笑看春光縱橫。很多時候,時間在生命裡穿行,留下的,都是歲月的影子。眺望鄉關,綠遍山原的春潮裡,盈滿了父親的背影。子規聲裡的啼喚,是母親暖暖的叮嚀。茅籬草舍裡的一朝一昔,都是我童年時光的點點滴滴。像一段未了的花事,俯仰生姿,千絲萬縷。
三月思鄉,日子如雁。不是隻有遊子才會思鄉,也並不是所有的春光都能彌散花香。我從故鄉來,卻做他鄉事。靜夜思鄉,牽掛親人,出於本能。其實,我離春天也並不遙遠,只是這個時節,在雁聲的低迴裡,心中念春,也是人之常情。人在春山外,事在流年中。思鄉和念春,同樣會使人心生無限感慨。日子在過往中一寸一寸張望,生命在一寸一寸的回顧裡紀念。縱然千般輾轉回旋,也如初見。
經常迂迴春天的風景,我只是一位匆匆路人。在耳濡目染中,我便被市區的生活方式慢慢同化。春天來了,這裡的春山春水似曾相識,一笑而過,即刻淹沒在市井巷陌。一切盡在在情理之中,善於卸下心中的包袱,用一顆真誠的心,徘徊在城市的邊緣,尋找心中的.那片春天,也做一個善於耕耘的人,時間久了,心裡自然會蔓生出思鄉之情。
拾起舊事,思念成行。讓不古的童心去解讀一路的悲歡離合,定會刻骨銘心。讓南來北往的落燕,站在故鄉的簷下,誦讀往日的時光,也定會彌散芬芳。感嘆時,自己也常常捫心自問:學會欣賞,就不負春光,懂得努力,就不負自己。想起這些年所走過的路,總會淡然一笑,認為那些平淡的過程,只是一些物是人非的故事。就像童年裡的一間老屋早已根植心中,那些破舊的斷瓦殘垣,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浮現在眼前,讓我久久凝望。
沿著一條彎彎直直的小路,去湖邊,去橋邊,去荷花池邊釋放心情。走在彩色的黃昏裡,風光如許。一花,可以容納一個世界,或素淡平靜,或萬紫千紅,只是你我異曲同工;一葉,可以成舟,順流而下,將一路風景,都鑲嵌在記憶的框裡,只是你我殊途同歸。心若安靜,山高地廣。心若清明,海闊天空。
人在旅途,常常身不由己,一切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美好。自己走過多少彎路,吃過多少辛苦,流過多少眼淚,都深深地揣在心裡,笑在臉上。我曾經把自己的切身經歷,慎重地理解成:隨波逐流的時候多,逆流而上的時候少。拼搏的時間多,休閒的時間少。擔當的責任多,卸下的疲憊少。終在填得爆滿的時間表裡,默默地回饋自己:堅韌的努力過後,竟有豐碩的收穫,這輩子,酸甜苦辣都經歷了過,常常親手為自己點贊:這輩子不虧,值了。
對自己還有什麼不滿意呢?在平平淡淡的日子裡,我常常對著一面鏡子自勉:何必總跟自己過不去呢!不會改變就會不變,無需改變就靜觀其變。願執一顆平常心,在風清月淡的日子裡,開出一朵樸素的花兒,再附一首簡約的詩行,走出荒蕪的僻境,坦然面對所有,也會遇見一片燦爛的春天。
風花雪月,只是過往。不要把自己變成不可一世的樣子。撕破驕傲的麵皮時,人往往比靈魂更醜。難忘初心,常念根本。在與世無爭的境遇裡生存,也會自得其樂。懷舊是一種本能,或是一種不夠成熟的病態。我的思緒恆常停留在在深深的夢裡。回到童年,或許只有童年的那個地方,才是純粹的真實。它一點一點地記錄了我的成長。那裡有曾經的紅磚碧瓦,藍格窗,泥巴牆外連著一片茂盛的草場,不管多麼的貧瘠和荒涼,也是夢想起飛的地方。曾經的春天,開著一片幽藍的馬蓮花,不管多麼蕭條和淡泊,也是童年最美的時光。
思鄉,是一種觸控不到的赤子情懷,也是一串串陳舊的風鈴。它們時常在靜謐的春夜,喚醒沉睡的記憶,讓那些難忘的,快樂的、難過的,欣慰的往事,在心底泛起一縷兒時的苦澀和甜蜜。這難以割捨的情結,時時纏繞在某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播下嶄新的希望,播下永久的善良,也播下深沉的執著和渴望。
三月的風散了,天上的雲淡了,地上的泥土潤了。唯獨我執著的腳步,還在清寂的月下,細細地數著尺短寸長的時間,緩緩前行。在現實面前,我不需要自我綁架,我只想用單純的心態,到處尋找僅僅屬於我的那片星空。就像遠處高樓窗裡的燈火,在俯仰中鋒芒畢露,將漆暗的夜空,層層分割,分割成千瘡百孔的魔咒,也分割成淋漓盡致的水墨。在漫天零落的星光裡,熠熠生輝。
星空下,一道流星的軌跡,從眼前悲哀地劃過,發出絕望的呼嘯,它像一個靈魂的歌者,更像一個殞身待命的武士。我彷彿聽見了一個微弱的生命,在夜空裡隱隱地嘆息,嘆息它的短暫與速離;也嘆息它的無為與卑微。一根弦,彈一支曲,斷的是一根筋骨。一千根悻悻的琴絃,彈奏出千支樂曲,能聽斷腸的人,也許只有千古難覓的知音。
春天來了,鳥語花香,我的腳步沒有牽絆,沒有浮華。身後的故事:一生敬畏,一生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