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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的味道的散文隨筆

記憶裡的味道的散文隨筆

  在我的記憶裡,有許許多多鮮活的氣味,偶爾一個不注意,它們就會跑出來撩撥我的心絃。我會輕輕罩住鼻子,不想讓那些我記起的味道在空氣裡消散不見。

  我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不僅因為可以和家人團聚,更是因為一堆小小篝火。那堆篝火成為了我小時候為數不多的期盼的東西。

  每年最喜慶的時刻,悠悠柴火香就會跑出來。

  小時候每次在外婆家過年,我們就會在泥巴地上點起一堆篝火,看著火花一點點升騰,映亮每個人的臉龐。燃燒的木材會啪啦響,而燃燒著的樟木或桔木特有的香氣更是讓人心裡發癢。這個時候大人就會拿出一堆小紅薯放在火底的沙土裡炆。烤熟的紅薯香味連沙土都蓋不住,我們這些孩子就被勾得忍不住用火鉗扒拉沙土。“出土”的紅薯不加油鹽佐料自帶誘人清香,待它在空氣裡冷卻後,我們就會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著吃,黑黑的`炭灰糊在臉上也顧不上,吃完一個再拿一個,生怕自己抬手擦擦臉,“珍饈”就不見了蹤影。吃完後的“小花貓”還會忍不住舔舔手指,非要把手指上的殘渣舔得乾乾淨淨才罷休,那個饞樣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我想我記住的,不僅僅是那一股柴火香,紅薯香,更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歡笑打鬧的小溫馨。現在的外婆家,早已鋪上了冰冷的厚厚的水泥,再也不能生起篝火。而家人也只會窩在家裡烤火箱,沒有歡聲笑語,充斥在耳邊的,是嘩啦嘩啦的麻將聲,是叮叮咚咚的手機提示音。我記憶中過年的小歡樂,就這樣被現代化科技化生生割裂,支離破碎。我唯一記住的,也只有那一股淡淡的清香,再無其他。

  姥姥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味道,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像極了艾葉的香氣。大概是得了老年痴呆的姥姥常常把大小便拉在身上,為了讓洗過的衣服沒有味道所燻的艾條。媽媽曾笑說那是姥姥身上的“老人香”。嗯,可是不管是什麼味道,每次只要我依偎在姥姥懷中,她用枯瘦的手輕輕梳著我的頭髮,為我念一首不成調的童謠的時候,那種香味就會不自覺地跑到我的鼻翼,讓我留戀不想離開。

  但是後來姥姥病了,躺在床上的日子越來越多,我依偎在她懷裡的日子也就少了。偶爾學校放假,我會靠在她肩上,陪她在陽臺曬一會太陽,聽她說說往事。這個時候,那種香味就順其自然地跑到了我的鼻子裡。有時候濃郁的讓我眼睛發酸,因為香味越濃郁,也就意味著姥姥的老年痴呆越發嚴重,生活越來越不能自理了。

  不過遺憾的是,我既沒能留住她懷抱裡的溫暖,也沒能留住她身上的味道。偶爾溼了眼睛時,我可以記起她笑起來彎彎的眉眼以及她身上淡淡艾草香。

  記憶深處,我還記得奶奶親手曬的被子裡陽光的濃郁味道;外婆家菜地裡泥土的清香味道;媽媽早起為家人煲的湯的淡淡味道;爸爸指尖邊為我削過水果留下的甜甜味道;外公二胡弦上的悠悠松香……它們在平常的日子裡不會很濃郁,卻在被我回憶起時,噴湧而出,噬人心神。

  我長大,我走入水泥鋼筋佈滿的城市,我走入離家越來越遠的社會,步子越邁越快,記憶卻越來越淡。只有偶爾泛起的回憶伴著一股香味,絆住我匆匆的步子,要我回頭,看看我那曾經年少幼稚,曾經天真爛漫,曾經美好如今再也回不去的時光。我一邊失去一邊在尋找,可是有的味道,我再也找不到。

  長大的我,似乎已經遺失了太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