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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的悲情

秦觀的悲情

  秦觀的命運如何呢?作為“蘇門四學士”之一,秦觀一生命運一直是隨蘇軾而浮沉的。以下是小編J.L分享的秦觀的悲情,更多熱門雜文閱讀請關注應屆畢業生文學網。

  我愛讀史,尤其人物傳記,但我不敢為人樹碑立傳,因為傳記難寫,評傳更為難寫。寫傳記必須掌握傳主大量翔實的史料,方能加以塑造,而寫評傳不僅要十分邏輯地深刻其形象,還要恰如其分地予以評價。近幾年來,我至少閱讀了四五十部名人傳記,唯有許偉忠近作《悲情歌手秦少游評傳》令我拍案叫好。

  作者為何把秦觀定位為“悲情歌手”?檢閱秦觀詩詞,滿紙“桃愁杏怨,紅淚淋浪”(《沁園春》),給人的感覺如其所言:“恨如芳草,悽悽劃盡還生”(《八六子》)。那麼,秦觀何來如此濃郁的愁怨呢?《宋史·秦觀傳》說他“少豪雋,慷慨溢於文詞……強志盛氣,好大而見奇,讀兵家書與己意合。”

  陳師道《秦少游字序》引“秦子曰”:“往吾少時,如杜牧之強志盛氣,好大而見奇。讀兵家書,乃與意合。謂功譽可立致,而天下無難事。顧今二虜有可勝之勢,願效至計以行天誅。回幽夏之故墟,吊晉唐之遺人。流聲無窮,為計不朽。豈不偉哉!於是字以太虛,以導吾志。”

  由此可見,秦觀是一個性格豪爽、志氣昂揚的人,而他的作品始終貫注著一種深廣莫名的悲哀與抑鬱。他之所以如此,當然不排除內在的先天質素,“強志盛氣”未必就不脆弱、不多情,脆弱多情就容易敏感,太過敏感就容易招致煩惱,煩惱多了自然就傷心不斷,這是一個連鎖反應。

  作為“蘇門四學士”之一,秦觀一生命運一直是隨蘇軾而浮沉的。秦觀的科考之路並不平坦,曾多次舉進士不中。元豐三年(1080年),蘇軾自黃州寫信給秦觀,勸他“勉強科舉”。

  但是元豐五年(1082年)的科考,他又鎩羽而歸。元豐七年(1084年),蘇軾由黃州授汝州團練副使,路過金陵時,拜訪了罷相閒居的王安石,推薦秦觀,希望他“少借齒牙,使增重於世”(《與荊公書》)。元豐八年(1085年),秦觀終於考中了進士,初任定海主簿,轉蔡州教授。

  元祐三年(1088年),由於蘇軾和範純仁的先後舉薦,秦觀留在京城,歷任宣教郎、太學博士、秘書省正字兼國史院編修。其間,由於他是蘇軾門生,自然被視為“蜀黨”,故經常遭到來自“洛黨”的攻擊,但這畢竟是他一生中最為得意的時期。

  紹聖元年(1094年),“洛黨”執政,因為蘇軾的緣故,秦觀被列入“蜀黨”而貶為杭州通判;赴任途中又被貶監處州酒稅。在處州謫居的三年中,為了消愁解悶,他常到寺院中與僧人談禪,為寺僧抄寫佛經。

  沒想到這件事竟被“承風望指,候伺過失”。紹聖四年(1097年),秦觀被編管橫州(今廣西橫縣);兩年後,再徙雷州。當時,蘇軾也被貶至更為荒僻的海南島,與雷州隔海相望,二人常相唱和。

  但性格軟弱的秦觀,遠沒有蘇軾那樣超然曠達的胸懷,接二連三的打擊已令他意氣消沉,不再存有內遷的希望。元符三年(1100年),絕望中的秦觀自作《輓詞》,其心情之慘痛不堪,可見一斑。這年二月,宋哲宗病死,高太后臨朝聽政,大赦天下,謫臣紛紛北歸。

  蘇軾受命內遷廉州(今廣西合浦),特意前去慰問秦觀。秦觀隨即也受命為宣德郎,並准許北歸。他寫了一篇《和歸去來兮辭》,表達了自己悲喜參半的心情:“歸去來兮,眷眷懷歸兮今得歸,念我生之多艱,心知免而猶悲。”七月,他便啟程北上,八月到達滕州(今廣西梧州),身體越發衰劣。

  一次出遊華光亭,他向客人吟誦了夢中所得《好事近》(春路雨添花)之後,索水欲飲,水至,大笑而卒。蘇軾聞訊後,歸途中“兩日為之食不下”(《與歐陽晦夫書》),不勝悲嘆:“哀哉,痛哉,世豈復有斯人乎!”(《與李之儀書》)翌年,蘇軾也病逝於常州。由此可見,蘇軾與秦觀既是師生關係,又有朋友之情,聲氣相投,且有生死之誼。

  秦觀謝世不久,張耒作《祭秦少游文》謂秦觀“官不過正字,年不登下壽,間關憂患,橫得罵詬。竄身瘴海,卒僕荒陋”。如此坎坷艱難的人生遭際,稟性再剛強也早已不堪忍受,何況是篤於深情的秦觀。所以,讀其《淮海詞》,就如同翻閱一個“傷心人”的“傷心史”:“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江城子》)。

  前人評論秦觀的創作風格總是圍繞著“弱”字展開的'。葉夢得《避暑錄話》說“蘇子瞻於四學士中最善少遊,故他文未嘗不極口稱善,豈特樂府,然猶以氣格為病”;賙濟《介存齋論詞雜著》認為“少遊詞如花含苞,故不甚見其力量”;翁方綱《石洲詩話》說“秦淮海思致綿麗,而氣體輕弱”;而金代元好問《論詩絕句》則直接將秦觀的《春日》詩比作“女郎詩”。

  秦觀之所以給人如此的印象,根源就在於他往往選用輕、細、微、軟、柔等弱性字眼來表達他那濃濃的悲、愁、思、怨、恨等憂鬱的情緒,如此所產生的幽微深婉、纖柔纏綿等審美效果,自然是陰性十足——這是一個多愁善感、篤於深情而又人生失意的“傷心人”的悲吟!

  秦觀晚年的詞作是悽婉的,只有臨死前的《好事近》是平和的;秦觀晚年的心情是抑鬱的,只有彌留之際的微笑是坦然的——一切傷心的舊情往事都在這平靜的微笑中徹底了斷。

  可以說,許偉忠給秦觀的“定位”恰如其分,無論是評,還是傳,都很到位。我曾在給有關雜誌社和出版社推薦《悲情歌手秦少游評傳》時常用“值得一讀”一詞,還有一個驚歎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