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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的寓言故事

柳宗元的寓言故事

  柳宗元的寓言在寓言文學發展中佔有一定的地位,他發展了先秦寓言的傳統,使寓言由以說理為主轉變為以諷刺世態為主。下面我們來看看柳宗元的寓言故事,歡迎閱讀借鑑。

  【臨江之麋】

  臨江之人,畋得麋麑,畜之。入門,群犬垂涎,揚尾皆來。其人怒,怛之。自是日抱就犬,習示之,使勿動。稍使與之戲。積久,犬皆如人意。

  麋麑稍大,忘己之麋也,以為犬良我友,牴觸偃仆,益狎。犬畏主人,於之俯仰甚善,然時啖其舌。

  三年,麋出門,見外犬在道甚眾,走欲與為戲。外犬見而喜且怒,共殺食之,狼藉道上。麋至死不悟。

  翻譯:

  臨江(今江西省樟樹市)有個人,打獵時捉到一隻麋鹿,把它帶回家飼養。剛一進門,一群狗流著口水,都搖著尾巴來了,那個人非常憤怒,便恐嚇那群狗。從此主人每天都抱著小鹿接近狗,讓狗看熟了,使狗不傷害它。

  後來又逐漸讓狗和小鹿在一起玩耍。時間長了,那些狗也都按照主人的意願做了。麋鹿逐漸長大,忘記了自己是麋,以為狗真的是自己的朋友,時常和狗互相碰撞在地上打滾,越來越親近。狗害怕主人,於是和鹿玩耍,和鹿十分友善,但時常地舔自己的嘴唇。多年之後,鹿走出家門,看見外面的很多狗在路上,跑過去想跟狗玩耍。這群野狗見了鹿既高興又憤怒,一起把它吃掉,路上一片狼藉。鹿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死的原因。

  寓意:

  作者對封建守舊勢力及其爪牙深惡痛絕,採用寓言的形式,對他們進行辛辣的諷刺和深刻的揭露。作者透過這則寓言尖銳地諷刺了那些倚仗權貴而得意忘形的小人物,指出他們必敗的命運。也諷刺了那些無自知之明、認敵為友、結果招致滅亡的人。

  "至死不悟"四個字,既表達了作者的厭惡之情,也勾畫出麋的可憐與可悲。這則寓言故事在寫法上突出的是細緻逼真的細節描寫和心理描寫,如"外犬見而喜且怒",用擬人的筆觸刻畫犬的心理活動。

  麋至死不悟的原因是:它忘卻了自己的種群本性,而且在養尊處優的情況下沒有學會區分敵我。

  【永某氏之鼠】

  永有某氏者,畏日,拘忌異甚。以為己生歲直子,鼠,子神也,因愛鼠,不畜貓犬,禁僮勿擊鼠。倉廩庖廚,悉以恣鼠不問。由是鼠相告,皆來某氏,飽食而無禍。某氏室無完器,椸無完衣,飲食大率鼠之餘也。晝累累與人兼行,夜則竊齧鬥暴,其聲萬狀,不可以寢,終不厭。

  數歲,某氏徙居他州。後人來居,鼠為態如故。其人曰:“是陰類惡物也,盜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貓,闔門,撤瓦,灌穴,購僮羅捕之。殺鼠如丘,棄之隱處,臭數月乃已。

  嗚呼!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恆也哉!

  翻譯:

  湖南省永州市有一家的主人,特別畏懼犯忌日。他認為他出生的那一年是子(鼠)年,老鼠就是子年的神,因此非常愛護老鼠,家裡不許養貓養狗,禁止僕人擊打老鼠;家裡的倉庫、廚房,全任憑老鼠放縱災禍不管,恣意橫行。

  於是老鼠們就相互轉告,(別的地方的老鼠)也都來到他家裡,大吃大喝卻沒有任何災禍。這個人家裡沒有一樣完整的東西,衣櫃裡沒有一件完好的衣服;凡是吃的喝的東西,大都是老鼠吃剩下的。大白天,老鼠成群結隊和人在一起活動,到了夜晚,啃東西,咬東西,打打鬧鬧,發出的'聲音千奇百怪,鬧得人睡不成覺,而他始終不感到討厭。

  過了幾年,這個人搬到別的州去了。後來搬進來另外一家人,但老鼠依舊鬧得還像過去一樣兇猛,認為這家人還跟以前的那家人一樣。新搬來的人看見了說:"這些應該生活在陰暗地方的壞東西,偷竊打鬧得尤其厲害,是怎樣到達這樣的地步呢?"便借來了五六隻貓,關閉上大門,撤除磚瓦用水澆灌老鼠洞,僱用僕人到處搜尋追捕,殺死的老鼠堆得跟山丘一樣,老鼠的屍體被扔在偏僻的地方,臭味好幾個月後才散去。

  哎!你們認為這樣吃飽喝足並且沒有災害的日子是可以永恆持久的嗎!

  【黔之驢】

  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入。至則無可用,放之山下。虎見之,龐然大物也,以為神,蔽林間窺之。稍出近之,憖憖然,莫相知。

  他日,驢一鳴,虎大駭,遠遁;以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來視之,覺無異能者;益習其聲,又近出前後,終不敢搏。稍近,益狎,蕩倚衝冒。驢不勝怒,蹄之。虎因喜,計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斷其喉,盡其肉,乃去。

  噫!形之龐也類有德,聲之宏也類有能。向不出其技,虎雖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翻譯:

  黔地(這裡的黔不指貴州,是唐代當時一個叫黔中道的行政區,包括今天湖南西部、四川東南部、湖北西南部和貴州北部一帶)這個地方本來沒有驢,有一個喜歡多事的人用船運來(一頭驢)進入這個地方。運到後卻沒有什麼用處,就把它放置在山腳下。老虎看到它是個龐然大物,把它作為神(來對待),躲藏在樹林裡偷偷看它。(老虎)漸漸小心地出來接近它,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

  有一天,驢叫了一聲,老虎十分害怕,遠遠地逃走,認為(驢)要咬自己,非常害怕。但是(老虎)來來回回地觀察它,覺得它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本領。(老虎)漸漸地熟悉了驢的叫聲,又前前後後地靠近它,但始終不與它搏鬥。(老虎)漸漸地靠近驢子,態度更加親切而不莊重,碰倚靠撞冒犯它。驢非常生氣,用蹄子踢老虎。老虎於是很高興,盤算這件事說:“驢的技藝僅僅只是這樣罷了!”於是跳起來大吼了一聲,咬斷了驢的喉嚨,吃光了它的肉,才離開。

  唉!外形龐大好像有德行,聲音洪亮好像有能耐,(老虎)當初(如果說)看不出驢的本領,老虎即使兇猛,(但)多疑、畏懼,終究不敢獵取驢子。如今像這樣的下場,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