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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是個窮光蛋麼

杜甫是個窮光蛋麼

  似乎不少人有這樣一種觀念:只有把杜甫的人生說得很窮困很悲慘,才是對杜甫的尊重與理解。其實,這種觀念不但是錯誤的,而且也是危險的。不尊重事實,必然會匯出背離人性、扭曲人性的結論。

  這裡,我還要講述一個事實:杜甫沒有許多人想象的那麼窮。

  如今稍微有點錢的人家,私家交通工具通常會有腳踏車、託車乃至轎車;唐代大詩人杜甫不算有錢人,但也不像許多人想象的那麼貧窮——畢竟出生於世代為官的家庭,交通工具方面,他也有過驢、馬和船。農業國度,封建時代,有驢、馬代替腳力,不足為奇,有過船隻,卻有點不尋常。大有點類似今天擁有賓士寶馬之類豪車。事實上,杜甫家有過的船,還不止一艘(只)。

  作於晚年州(今天重慶奉節)時期的《壯遊》詩,回憶二十幾歲時漫遊吳越情形,有“東下姑蘇臺,已具浮海航。到今有遺恨,不得窮扶桑”四句。字面意思是:漫遊到姑蘇一帶時,得到一艘可以開到海上的大船;杜甫終身為之遺憾的是,沒能乘著這大船到扶桑(今日本)一遊。這一艘大船,大不是屬於杜甫一人所有。可能,杜甫只是有機會乘坐它出海,甚至去扶桑一遊。

  到成都不久所作的《春水生二絕》之二,杜甫感慨在“南市津頭有船賣,無錢即買系籬旁”。似乎是想買,但一時缺錢,沒能如願。但是,不久之後寫的《進艇》詩,就有“晝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兩句。據情理推測,這個時候,杜甫家有了一隻可供在浣花溪中兼作交通、娛樂工具的小艇。

  杜甫為躲避徐知道之亂,輾轉到了梓州。打算取道中,離開四川,東下吳楚。為此,杜甫大向在當地做官的朋友們(多為州縣長官)表示過自己需要一艘船。《春日梓州登樓二首》之二“厭蜀交遊冷,思吳勝事。應須理舟楫,長嘯下荊門”,便有這個意思。《將適吳楚,留別章使君留後,兼幕府諸公,得柳字》詩中“相逢半新故,取別隨薄厚。不意青草湖,扁舟落吾手”四句,顯然,有人真的贈送了他一艘船。或許,這艘船就是《絕句四首》詩“門泊東吳萬里船”中的`那一艘。

  公元765年陰曆5月,杜甫攜家離開成都,至嘉州、戎州、渝州、雲安,因病滯留雲安一年多。然後,再至州。從《宿青溪驛懷張員外》、《旅夜書懷》、《放船》等詩看,這一路的交通工具應該是船。至於是不是他在梓州或成都時得到的船隻,難以肯定。

  在州逗留兩年之後,杜甫復攜家沿江東下,至江陵、公安、嶽州、南嶽、潭州、耒陽,最終卒於潭州與耒陽之間。這一趟歷時近三年的水上旅程,杜甫一家基本上以船為屋。船上三年,杜甫頗有冬寒、暑熱之嘆;《登岳陽樓》詩有“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之句;《燕子來舟中作》詩寫燕子兩度銜泥到船上築巢,“湖南為客動經春,燕子銜泥兩度新”;種種跡象,可以肯定,杜甫所乘之船,是他自家之物,不是臨時搭乘。至於船工,當是杜甫出錢僱傭的。《解憂》詩“減米散同舟,路難思共濟”,其中的同舟,就是船工。“向來雲濤盤,眾力亦不細”,可以證明,不是萍水相逢的乘客。杜甫分米給他們,是為了表示感謝,為了更加安全快捷地旅行。

  《放船》詩云“收帆下急水,卷幔逐回灘”;《將曉二首》之一雲“垂老孤帆色,飄飄犯百蠻”;《發劉郎浦》詩云“掛帆早發劉郎浦,疾風颯颯暗亭午”。可見,這一時期,杜甫家的船是帆船。不過,有時候他也稱之為“扁舟”。例如,《白帝城樓》:“夷陵春色起,漸擬放扁舟。”

  綜上,杜甫一生,至少先後擁有過兩三艘(只)屬於自家的船。有小船,也有需要多位船工駕馭的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