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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舊事散文

童年舊事散文

  (一)小城記憶

  自1994年搬離小城,我已闊別她整整二十年了。雖然每年都回家鄉,可我卻從未能好好地看看她,只能從車窗裡匆匆瞄她一眼,就直接被安排到目的地。每次遇到家鄉來人,總喜歡追問,當年縣政府後門口的大河塘還在嗎?

  當年我家舊居就在河塘後面,河塘東西各有一座石橋,河塘四周有垂柳依依。河水清冽,裡面常有魚蝦嬉戲。總喜歡站在石橋上,看河水泛起的粼粼波光,望垂柳堆起的淡淡綠煙。河岸邊有一大塊空地,每天早上,有很多中老年人在那裡練氣功、打太極。當年我母親也曾是那支隊伍中一員。

  河塘南是縣政府大院,河塘北是政府家屬院,清一色紅磚瓦房的四合院,有少數住宅樓佇立在旁。我家那棟樓就在老幹部局旁邊,客廳有朝東的大窗戶。每天清晨,晨曦柔和的光線灑滿了屋子,也灑在了我心裡。

  我家屋後是響灌路,有一條青石板小巷可以直通東方紅大街。小城大媽們,總喜歡在巷口生起蜂窩煤爐子;對面遇到熟人,遠遠地,就用土得不能再土的家鄉話熱情打招呼;那鄉土鄉音,一直響在我心裡,讓我在他鄉每聽到這樣的聲音,都會由衷心動。不喜歡走人群熙攘的大道,總喜歡散步在小巷裡;因為那窄窄的小巷,裝滿了原汁原味的家鄉小城風情。

  二十年過去了。聽說,那河塘早已經被填平,舊宅也被拆遷,新建了一個叫“中央花園”的別墅區。而那條窄窄的青石板小巷,也早已淪為歷史,改建了很多酒店商鋪,每到夜晚,霓虹燈此起彼伏閃爍。

  小城的`舊貌已蕩然無存。曾經的河塘、垂柳、石橋、晨曦、小巷,已成為我斑駁記憶裡溫馨的一頁。只是那一頁,已再也尋覓不回來了。

  (二)童年舊事

  朵朵是同事華的女兒,三歲,剛上幼兒園小小班。她尚未適應幼兒園的集體生活,這些日子正為這事和她媽媽不開心呢。平時朵朵很乖巧,可以一個人安靜地看動畫片,或者一個人聽兒歌、玩拼圖。可是她也有不高興發脾氣的時候,那天,不知什麼事惹惱了她,她一氣之下躺在地上跺腳哭鬧。看到她這幅耍賴的樣子,我忍不住啞然失笑。想起我童年,甚至現在,有時也會有類似的舉動,只不過我是躺在床上或沙發上耍賴。

  我母親是個很精緻的人,凡事很講究;偏偏我不類她,我喜歡樸素的東西。所以她總是糾正我,對我的要求很是嚴格;當我心願得不到滿足時,就會像朵朵這樣耍賴。

  那時,母親總不許我把衣服弄髒,不許我到鄰居家串門,不許我隨便吃別人的東西……我總被大人看護著,行動沒有自由,心中很羨慕同齡的夥伴,能夠自由地接觸大自然,玩自己喜歡的遊戲。很嚮往自由的生活,每當我讀了“蓬頭稚子學垂綸”、“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這樣的詩句,都會心生許多憧憬,只是,今生我已再也無法回到這樣的童年。

  童年時,總怨尤母親對我的束縛,其實今天想來,也情有可原。她喜歡乾淨精緻,講究品位。我身上的穿戴,在當時來說,價格都是不菲,往往要花費她半月、甚至一個月的薪水,她怎能不愛惜?再者,她是想培養我成為一個有教養的淑女,可童年的我怎麼會懂得這些?我心中只想要快樂和玩耍。

  那時的我,總拿家裡的大白兔奶糖換鄰家大姐家餵豬的山芋吃,豬在豬圈裡吃,我站在豬圈外面吃,母親知道了怎能會不恨鐵不成鋼?除了這個,我還喜歡吃鄰家的高粱饃和玉米饃,可我家沒有,祖母就用家裡的白麵和鄰家交換了給我吃。為這,我沒少挨母親教訓。

  在同事芬的微信裡看到一個影片,一個長得很萌,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被父母逼著背乘法口訣。她邊哭邊背,還不住埋怨“太難背了”!很多人被孩子的童稚逗樂了。其實,我很懂這孩子的埋怨,也曾有過那樣的眼淚。因為,我和她一般大小時,也被母親逼著背乘法口訣,逼著學習寫漢字、背古詩。

  還清晰記得那是個暑假,母親一邊教我摘菜,一邊教我背乘法口訣。可我揹著揹著就忘了,免不了挨斥責。那時的懊惱心緒,現在還在我心裡縈繞,以至於我很長一段時間反感數字。

  那時,父親和叔叔都在外地工作,母親時常教我學寫漢字,給他們寫信。有一回,天已經很晚了,我早就睏得迷糊了,根本沒上心母親教我什麼字。那時的我,下巴正好和桌子等高,母親一氣之下,扇了我一個耳光,結果我的下巴磕在桌角上,痛得哇哇大哭。好在是擦破皮,不過,著實把家人嚇得不輕。

  朵朵常和華哭鬧,不想上幼兒園,我是理解朵朵心情的。孩子不願去,是因為內心著實沒有安全感。

  我小時候,也曾被母親逼著上學。我年齡小,不願去,因為我一直被大人看護在家,膽小的很,也很依戀家人。我害怕黑暗,一直不敢關燈睡覺;我害怕去陌生的地方,不敢和陌生人說話;我害怕醫生,不敢吃藥打針……儘管老師是我母親的朋友,可我還是不敢去陌生的地方,不敢融入陌生的群體。為此,母親嚴厲呵斥我跪下,一臉淚水的我,始終沒有跪下,面對母親揚起的手掌,我哭著奪門而逃。真不知那時的我,從沒聽過劉胡蘭的故事,怎麼會做到如此“視死如歸”。

  事情結果是,祖母為我說了情,那一年我終究沒有去上學。

  時隔三十多年,我終於能理解母親的良苦用心,她是望女成鳳心切啊!我四歲時,她教我讀書識字,唱歌跳舞;我六歲時,她教我女紅。我九歲時能繪畫;十歲時,會織毛衣,會縫紉衣服,能為母親和鄰居阿姨編做旗袍紐扣。倘若沒有母親的嚴格要求,我也許什麼也不會。

  遺憾的是,我母親會燒一手淮揚菜,而我是勉強把飯菜燒熟。這怨不得我呀,在我想學的時候,誰讓她怕我被燙傷,不讓我接近廚房的啊。現在,我已懶得幹活了。所以在孩子表現出對事物興趣時,千萬不要阻攔,一旦孩子興趣丟失,就很難再補救回來了。

  而我覺得,最大的遺憾就是我沒能夠親近自然,沒能夠上樹捉鳥,下河撈魚摸蝦,沒能夠挖菜割草,耕種莊稼。有人說我,生在福中不祝福,當真讓我去幹那樣的活計,肯定是吃不了苦的。其實我想要的,只是體驗那樣的生活而已,讓童年生活多姿多彩一些。

  感謝朵兒,你的一個本能的動作,讓我想起逝去的童年舊事,也讓我對未來心生許多憧憬和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