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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抒情散文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抒情散文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這是林徽因女士的詩句,熟記它,已有好多個年頭,不甚理解,總覺得你不過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何至於此,未免太過於矯情了。真正有了這份感覺,是在兒子上大學走後的這些日子裡,才明白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你是我快樂的唯一!

  多少個無月風高的夜晚,思念漫溢過漆黑的夜,向你的方向流淌……

  人間芳菲,在四月。我的芳菲四月天,不在春季,而在冬的末尾,春剛剛踩上枝頭翹首,那時節,我的心迎來春暖,還有花開。

  兒子今年二十一歲,正是一個人一生中如花初綻的年齡,好時光,正青春,美年齡。他高大、帥氣,是一名軍校大學生,沒有暑假,只有寒假的時候才回家。

  今生做母子,可能是前世的約定。第一次感知有孕,就認定兒子來了,一點不詫異,也不興奮,反而是十分的平靜。只知他來了,註定他就是我的孩子,沒的選擇。

  懷孕5個月時,他開始動了,小胳膊小腿有時會在腹內練拳,只要我用手去摸他,他就安靜了。出生後,沒有經驗帶他,讓他受了好多病痛。他雖然人小,一點都不能小瞧他,記得他三個月大時,某天早晨回家看他,正碰上他婆給他穿衣,看見我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弄得我莫名其妙,不知怎麼了,後來醒悟過來,我趕緊接過衣服給他穿,他嘎然止聲了,定定地望著我,咧著嘴笑了。八個月的時候,因事離開他半個月,剛下車,見他被鄰居抱著站在路邊,我把手遞過來,他撲過來,我接過,再看他的臉,一臉的嚴肅,也不看我,趴在我肩上,我把他頭搬轉前面,他又轉到後面,不哭不笑,然後一整天趴在我懷裡,誰也抱不去。我這才知道了小小的人兒也會生氣。每當別人問:“媽媽啦?”他就把目光移到我來去的方向。他九個月大的一個傍晚,玉米剛長得齊腰高,暮色鋪在田間,我騎著車回家,騎到一個下坡,只看見路邊有一個孩子坐在孩童車上,好像是他,當我剎住車,車已滑出七八米,往後看,他兩手抓住車欄,正反轉身彎爬看我,認出是我時,手拍著車把大叫大喊,這一刻我是多麼的幸福!

  兒子三歲的時候,我在教學點教書,兒子跟著我,離中心鎮還有十里遠,又不通班車,只好騎腳踏車。我技術不行,不能帶東西,也不敢帶人。每週週末回家時,我騎大車,兒子騎他的兒童車。大車跑得快,小車跑得慢,一路上他總是在我身後不停地喊:“媽媽,等等我——媽媽,等等我——”我把車子放在路邊,回頭只見他小小的一個人兒正從坡坎上推著小車升上來。現在想想,孩子跟我很是受苦了。

  記得他上二年級時,那次我們一家仨從體育場過路,我們一前一後,兒子走在最前面,剛走到出口,突然一條大黑狼狗狂吠著從一戶人家竄出撲向他,立時嚇得兒子大哭,大叫“媽媽——”我驚醒間,一邊跑一邊大喊責怪主人。大黑狼狗被主人喚回,而我從此心裡有了內疚。那麼小的孩子,在需要保護的時候,我卻離他很遠,他那小小無助的身軀,要承受多大的驚恐啊!這一幕,一直刻在我的心上。我意識到,我雖然不強不壯,可兒子頭頂那片遮風擋雨的葉就是我。

  分別一年了,在期盼中,兒子終於要回家了,這是他離家後第一次從學校回家。回家的前兩日的晚上,老師打電話通知我,兒子放假了,他現在可以離校了。我心裡頓時就紛紛攘攘的,要從北城走到南國,這麼遠的路,有伴麼?下了車,已是凌晨一兩點鐘,滿天的飛雪,他該去哪兒?雪那麼大,天那麼冷,東西會丟麼?他說想去“北京大學”看看,他又要找車站,他會迷路嗎?錯過車怎麼辦?車輪一圈一圈碾過,我一圈一圈碾轉難眠。還好,每隔一個小時,他就會發報平安的.資訊,到了夜裡12點,他叮嚀我好好睡,而我卻數羊數到天明。第二天,頭暈沉沉的,滿腹心事。上午十點左右,我正心緒不寧時,他發來了北大照片,我捏緊的心鬆了一把。我知道他會沒事,可是隻要他在路上,我怎麼會安心?直到晚上十點,他來電話,他說他到家了,我心安穩了,我說:“這下好了,今晚你和我都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他嘿嘿笑了。

  去年寒假回來,在山路上,他爸教他開車,車老往路邊跑,他爸把方向盤往右邊轉,他往左邊轉,兩個人搶方向盤,一大一小兩個孩童,我坐在後面哈哈大笑,兒子回過頭來問我:“媽媽,害怕不?”和兒子在一起,我怎麼會感到害怕呢。

  去年的2月14日,兒子邀我和他一起看了一場電影,到了晚上他說有禮物送給我,開啟禮物盒,是一張讓我美甲的會員卡。兒子手扶我的雙肩鄭重地說:“媽媽,有空閒了,去做一做指甲,你的手指修長,很漂亮,做個指甲會更漂亮。有空去美美容,把自己打扮的時尚點,不要把自己弄的,讓別人感覺你苦不堪言。多睡覺,不憔悴。你要美美的,等我回來時,我要看到你變化不大。大眼媽,你要跑得動,不膽怯出遠門,我要你每個假期來看我!”我記著他的話,天天鍛鍊,三分為他,七分為自己。

  兒子好久都沒來電話,那天影片叫我,心裡一激動,就高興給他說起我最近不好,患了尿結石,做了小手術,正當我熱情地給他描述那天我難受的狀樣時,卻發現他早已黙聲伏在桌子上,我一遍一遍呼叫他,當他再抬起頭時,已是滿滿的一眶淚水。我以為這是尋常事,生病了必然會難受,可在他認為是大事,我知道我說錯話做錯事了。

  數著算著,離別的日子溜來了。兒子每次離家,總是情緒沉悶,對我說:“媽媽,我不想走,不想走,不想走。”說著說著,就該去車站了,出門這一刻,兒子牽著我的手,上了公交,按我座下,他就站在我身邊,下車也不鬆手。我送他到檢票口,突然他神色凝重的轉身抱我一下,擰身踩上徐徐上升的電梯,直到消失在我追尋目光的盡頭,頭也不回。這再見,又是一年過了。

  不是所有的母子都情深的。張愛玲就沒有我幸運,和母親在一起的時日短,父親還打她。蕭紅早早地就流浪,差點餓死。不久前,楊絳先生離世了,我這才去看了《我們仨》。我看見了“我們仨”共同走過的一段悲愴而溫暖的旅程,也感受到了一個人思念仨的悽美情思。可以相見,楊絳女士八十八歲的那年,一生的伴侶、唯一的女兒相繼離去,那時的楊女士內心的孤單和憂傷的悲情之深,怎能用語言所描述得透。這份淒涼,沒有經歷,絕非常人所能體味。親人逝矣,楊女士枯變成柳樹的一片黃葉,脫落飄零,雖有家,心卻無處安存。生一家人俱生,一個死,一家人俱死。我有幸有兒子,你是我的愛,是我的暖,是我的希望,你是我的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