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消失在公眾場合中年人優美散文
夏天去的很快,好像沒看街上的熱褲晃幾天,秋季就到了。
秋天一到,地裡的黃豆先黃了,黃豆夾脹鼓鼓地,掛在青黃色的杆兒上。田裡水早沒了,踩下去一個腳印,水稻穗低著頭。準備秋收了呀,一起都來的好快。
週末總會有來這路上散步的中年人,不快不慢地走。多數是一個人,即或前後幾人也不扎堆走。像是在鍛鍊又像在散步。路邊小花小草,路過的小狗小貓,他們都要停停看看。
偶爾身邊呼嘯而過的小汽車和瘋狂的摩托,令他們吃了一驚。呆望一眼,似在意又不在意,中年人慢吞吞的繼續走。
越來越多的事讓他們焦慮,單位年輕後輩咄咄逼人的能力和口才,讓他們自愧不如;家庭中孩子的事,更是讓他們睡不著吃不好。一團麻的生活,讓他們越來越沒有底氣。
親近的朋友也都圍繞家庭的事,交流變少,漸漸淡出聚會。有事一個電話,迅速完成交辦事項,接下來又保持在靜默狀態。彷彿只在等待,每一次電話的到來。
回頭看幾十年的來時路,彎彎曲曲,似乎獲得了很多。望望今後的路,焦慮依然還在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過過沒有焦慮的日子。
每個中年男人都是孤獨的前行者。他們懂得生活終究是自己的,無論是筋疲力盡的歲月,還是一地雞毛的現實。每一次他們都如臨大敵,認認真真對待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
他們沒有理由在人前退縮,只有勇氣在背後不顧臉面,尊嚴一點點在消失。他們的靈魂在這個時候,變得極為脆弱。小心翼翼又戰戰兢兢,不敢輕易拍胸表態,又不敢訴說狼狽的現狀。
工作裡遇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生活中遇見能言善辯的強者,總會遭遇扎心的事。每一次虐心的提問,每一個尷尬的場合,他們都在意。慢慢習慣了沉默,或者輕輕地說一句沒關係。奮鬥了幾十年,到如今,事事變得不再如意不隨心了。陪笑和自嘲成了常態,這種痛這種累,讓他們內心不斷掙扎和糾結。身價越過越接近塵埃,日子越來越庸俗。
最早發現時間是賊的,也是中年人。好像在昨天,還有很強的精力和美好的嚮往。今天就發現沒了,讓賊一天天在不經意間就被偷光了,曾經的慷慨激昂突然變成了聲聲慢。那些愛恨情仇還沒有了結,那些清規戒律還沒有悟透,一下變就得那麼遙遠。
坡地留下了幾株玉米孤孤獨獨,單調而凌亂,絲毫沒有成熟的樣子。葉子還是青色的,不知道是種遲了,還是品種有問題。
幾把沒有綁紮成捆的`紅小豆,連桿帶葉隨意丟在地邊。葉子和小豆角都風乾變了顏色,也沒有引起主家的注意,好像秋收也不在意這幾把小豆。
轉過一個彎兒山角,水溝邊的八月瓜居然還沒人摘,七七八八吊在滕架上。灰黃色,沒有紫色的那種好看,但都熟了。每個瓜肚子上裂開了口子,露出了白白的瓤,每個瓜瓤像個酣睡的蠶寶寶。摘下一個來,雙手板開,一嘴咬下去。瓤中太多籽粒,慢慢吐出籽兒。味道帶點甜,又有點涼苦。
地裡辣椒依舊那麼紅,它是秋天美的使者。紅紅的長長的,是調味的上好佳品。每至秋季最溫馨的時候,就是選辣椒,洗辣椒,切小變碎細的過程了。然後加鹽、加酒、加各種調料,左拌右拌,翻翻攪攪。好像滲入了中年人久久的過往,辛辣而又甘醇。一點入口,餘味綿軟悠長。
一陣細風吹過,山溝樹葉又掉了不少,入秋後,身上有些涼意。
肚子餓了,該回家了,他相信家中正在把紅紅的辣椒切小,調拌好味兒。儲存一段時間,開壇就是另一種味道,可以用到冬季。
獨自一人在散步,多為中年人。假如你遇見孤獨的中年人在鍛鍊,請為他們行個注目禮,然後退後一步,以示敬意。
因為他們身上揹負太多的無奈和辛勞,他們還在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