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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經典散文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經典散文

  (一)

  這麼多年了,我還清晰地記得與你初識的情景。那是一個初夏的夜晚,月光溶溶,風輕雲淡,我們不期而遇,若多年未曾謀面的老朋友一樣,說著話、聽著歌、談笑風生,無關風月,無關情愛。

  緣分,可遇而不可求,也許你和我便是這樣。

  無論是在現實,或是在網路,我都是一個清心寡慾、淡泊名利的女子,說是淡泊,也許在別人的眼裡是清高、孤傲。我不去管別人的想法,只是一個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若一隻蟲窩在繭裡,繭內的世界孤單、寂寞,繭外的世界繁華、喧囂,而自己從來不想破繭成蝶,因為,我明瞭蝴蝶是飛不過滄海的,也許破繭成蝶的瞬間便會註定一生的悽苦與落寞。

  人生有許多意外,這些意外會打破你原來的生活、原來的想法,會改變你初時的模樣,你會在這些意外裡不由自主、心甘情願地挪動步伐,一些日子在步伐裡漸行漸遠,而另一些日子又在步伐裡漸行漸近,而時光如潮水一樣把步伐蓋了一層又一層。

  多年來,一個人在緘默裡行走著,把一些傷痛隱隱於心,之所以緘默,是因為習慣了落寞的日子,習慣了獨自承擔,也習慣了不向別人傾訴心事。

  一直覺得,我們的相遇就是一場意外。你的真誠、你的坦蕩、你的柔情、你的關愛、你的疼惜,若和風細雨溫暖著我落寞的心緒,慢慢地開啟著我塵封的心河。我無法一一細數你待我的好,就若我無法細數那些斑駁的時光。

  我們若兩個孩子,每天有說不完的話,相互傾訴著心事,相處得越久,越發現原來我們有那麼多的相似。其實,我們明白,這些相似是因為情義相通、心有靈犀,是緣於一份美好的情感。

  一直很懷念那段初識的時光,那段日子是晶瑩剔透、簡單純靜的。我們的天空充盈著快樂、流淌著溫暖,幸福若花兒一樣綻放。

  (二)

  我說過,人生有許多意外。有些意外,讓人驚喜,而有些意外卻讓人驚愕。

  相識不久,你們單位例行體檢,查出你是肝硬化。這個訊息讓人驚慌,因為,我們都明白,這是一個富貴病,弄得不好就會轉化成肝癌。

  你住進了醫院,每天在藥水裡浸泡著。而我,看著你受著病痛的折磨卻無能為力,只能遠遠地望著。透明的藥水一點、一點地滴入你的身體,幽深的傷痛也一點、一點地注入你的血液。

  每天我在牽掛與擔憂中渡過。我把身邊一位肝硬化朋友在北京看的藥單子給你,讓你堅持服用。我說:“好怕你的病忽然就嚴重了,怕你離開”。你卻說:“林兒,不用怕,這病算不了什麼,我會一直陪著你。”你還開著玩笑說:“你不來,我哪敢老去呀”。你說這些話時,我總是沉默著,只輕輕地“嗯”了一聲。只是,也許你有所不知,我是含滿淚水答應著。

  時常覺得,幸福總是很短,若煙花,絢爛綻放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歷經一些事情後才會領悟到:幸福並不是太短,而是賦予了更多的味道。有些幸福是快樂的,而有些幸福是疼痛的。就若我們,這些年來,一直過著痛並快樂著的日子。

  這些年,我們一直摻扶著前行。每天,我們還是會說很多話,只是多了些新愁與憂傷。我們不再是在天空中快樂飛翔著的兩隻小鳥,而變成了湖水裡的兩條魚。我們把疼痛的眼淚融入水域裡,不想讓彼此聽見、看見,不想讓彼此疼痛。其實,我們又都明白,每天我們都快樂著彼此的快樂、憂傷著彼此的憂傷。

  從此,我們的天空下起了心雨,充滿了憂傷。

  每到深秋,我都會坐在陽臺,安靜地聽風的聲音,看落葉一片、一片地凋落,悲涼的`情緒總會蔓延全身,總覺得,人的生命就像落葉,在風雨中堅守了一季又一季,而最終還是會離開生命之樹。

  (三)

  日子,水一樣流淌著,幾年的光陰就若握在手心裡的流沙,轉眼即逝。年輪裡記憶的碎片,若剪影還時常鮮活著,仿若才剛剛飄過,還在身邊不曾走遠。

  我們的情感在時光的漩渦裡越來越深,而你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你在病痛的折磨裡堅持著,終於有一天,你再也忍受不了那種錐心的疼,扯肺的痛,今年三月,你走進了醫院。檢查的結果,是意料之外,卻又是在意料之中,你終是病入膏肓,從肝硬化轉化成了肝癌。

  我已經無法用文字來表達知曉這個結果時的心緒,除了悲涼、傷痛,還有的就是絕望。我把你的檢查報告發給一位朋友看,朋友說最多還有三到五個月的時光。聽到這個結果,我的心都碎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把這個殘忍的結果告訴你。而你卻說,只相信我說的話,你要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時間可以活著。其實,聰明如你,你早已經知道了你自己的真實病情,你只是要讓我說出口。

  南方的三月,正是鶯飛燕舞、春暖花開時節。我時常一個人在江畔公園行走,看一樹又一樹花開,一縷縷、一簇簇的花朵兒在枝頭喧鬧著,那麼燦爛那麼繁盛。只是,風來時,便有大片、大片的花瓣凋落,紛飛如雨。常常,我坐在樹下,撿拾一地的凋零,我把花瓣置於手心,安靜地凝視,她們還那麼鮮美,還流溢著生命的氣息,正如你年輕的生命,才三十多歲卻快要走到盡頭。每每想到此,我的心便疼得厲害、疼得發慌。

  四月彈指芳菲暮,滿地的春色慢慢地在時光深處隱循。而整個四月,你在手術、化療的病痛中煎熬著。你說,你生不如死;你說,你想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塵世;你還說,你多希望能多活些日子,能再陪我一程;你還說…

  聽著你的話語,我淚流滿面,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慰藉你破碎的心。我彷彿覺得,有一張空白的紙罷在我的面前,讓我為你去抒寫生命的詩篇。而我,卻無法落字。字未落,卻先成殤!

  在生命面前,一切努力都顯得那麼的無力;在生命面前,所有語言都顯得如此的蒼白!我把一位癌症病人寫的文字發給你,有一段文字代表著我的心語:不論人生的火車開到哪一站,好好活著就是自然的藝術,就是對生命負責,就是大美而不言!

  五月的天空,一直飄著雨,落滿了憂鬱。你的病情越來越重,你的身體越來越弱,我們數著指頭前行,過著一寸光陰一寸灰的日子。不去想,你的生命長度還有多長,不去想我們還可以一起走過多少時光,不去想前世今生的惆悵,我只想:許你一生的安好,許我一世的念想,於彼此,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