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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生意人散文隨筆

路邊生意人散文隨筆

  我是個不太喜歡出門的人,因而有時候別人能輕易遇到的新鮮事兒,我總是滿腦好奇地去打聽或者傾聽。今天如果我不是應朋友之約,那麼我也不會冒著大太陽去尋覓那傳聞中美味的熱滷。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又怎麼會留意到那路邊生意人呢?

  他孤零零一個人安靜地坐著,一張小板凳,一大一小兩個小桶子,一個自制的簡陋的操作機械,塑膠盒子,塑膠袋和竹籤,這就是他所有的行囊。他所佔的地方很小,甚至可以說毫不起眼,不像其他生意人那樣喧譁,他只是靜靜地守候在他那塊小地方,有一種“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氣魄。從他身旁經過時,我們就被他那質樸、倔強而又執著的勁兒所打動,一個小老頭兒,還操著一口很難分辯的外地口音,他那器械上用白紙黑字寫著“糯米餈粑”四個大字,我們被那最簡單卻又最單純的美味所吸引。令人讚歎的是,這樣一個老頭兒卻也是挺能跟隨時代的腳步的,我們能看到一張簡易的正反兩面都是收款碼的紙片用一根線懸著,在空中隨風舞動,像那黑夜中閃爍著的隨時會消逝的星。

  朋友很驚歎這操作,便問道:“老闆,這個怎麼賣啊?”

  生意人答道:“我們……五元一盒嘞……”

  雖然口音難辯,但是我們大概能知道他的意思。我想能欣賞他的製作過程也是一件樂事,剛開始人不多,漸漸地人群都擠了過來,來圍觀這一新奇的事兒。老頭兒試圖和我們說說話,但是我們一句話都沒聽懂,有些人甚至因此尷尬地笑了笑。老頭兒或許是個孤寡老人,一個人太孤單想找個事兒做做或者與人聊聊天,不料卻沒有人能懂他。不是春風不明媚,是我們太不解風情。

  老頭兒做事很認真,所以他的速度相對來說並不是很快,因而也就少了那種流水化生產的機械感,多了一份傳統手工藝人所特有的質樸感。他用手搖搖把柄,就會有糯米從兩管道中擠出,像手工冰淇淋被擠出來的那種感覺。然後那糯米會落入黃沙般質感的粉末狀物中,老頭兒用鏟子將糯米覆蓋在黃沙中,再將擠出的糯米壓扁,然後慢慢切成小小的棉花糖狀,最後將其一個個裝入塑膠盒中。老頭兒總是將裝好的東西雙手遞給客人,而且還不忘連說幾句“謝謝”。

  朋友偷偷告訴我:“你有沒有覺得這有一點像狗排便的過程?排出來後再用沙矇住,只不過多了一道工序,而這道工序大概就像不識便的小兒有一天在沙中尋覓到此物並將其玩弄的過程吧!”

  我笑道:“好惡心哦!你快別說了,多影響食慾啊!”

  老頭兒動作並不快,等待的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他這一套流程,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或許他們心中所想的不過是“這是我的”或者“快到我了”這些俗事。無論如何,此刻他們每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的,漸漸地連時間也忘了,連這夏日的夕陽也漸行漸遠了。

  簡單的行囊,是這老人的老年生活的追求,時光奪走了他臉上曾經的.瀟灑和光彩,但看他的著裝和說話的模樣,我就能想象得出他曾經該是一個多麼儒雅的人,以至於到了年老之時他也只是如此靜靜地做著一件那麼美妙的事,他讓我們想起了我們每一個人的曾經和我們年老後該成為的模樣。他從不計較錢的多少,他不會去和別人討價還價,他只是喜歡坐在路旁看人來人往,他也喜歡那些願意花費時間等待一份“慢工出細活”的事物的人臉上的執著。

  多年前,也曾有過這樣一個老人,她曾在我心上的溝壑處行走過,如今她卻安靜地躺在某顆星星上演繹著那名為永恆的神話。那時候她每天必然攜著清風、披著霞光,提著小小一籃晨曦的贈予,給家家戶戶做吸風飲露的神仙的機會。

  這樣一個路邊生意人,叫人如何不喜愛?